“小周啊,我來是和你說個事的?!?p> 這熟悉的口吻,準沒好事。
果不其然,朱乾鋒繼續(xù)道:“是這樣的,本來呢,你之前的表現(xiàn)是非常好的,可以說是這一批實習里最好的老師之一,是很有希望轉(zhuǎn)正的。但今天這么一鬧,怕對你的轉(zhuǎn)正有影響呀?!?p> “主任,今天我就是為了維護課堂秩序,這樣也有錯嗎?”周曉峰不死心。
“你沒錯,但小周你不知道,你今天說的那個學生,家里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別說是你,我也惹不起呀。所以這事可不能傳到校長耳朵里,你也知道,在私立學校,校長的權(quán)利有多大不是?”
聽對方這句話,前三個字還讓周曉峰好受點,結(jié)果呢,好家伙,良心個錘子,他這玩意啥時候有過“良心”這寶貝玩意。
“那怎么辦主任,你也知道我的情況的,我......”周曉峰也實在是慌了,為了能夠在這個行業(yè)繼續(xù)生存下去,周曉峰就像抓著最后的救命稻草般問道。
該低頭時得低頭。
你總不能天天聽著新聞說誰誰誰年收入百萬,誰誰誰一次中獎上千萬,就好像人民大眾已經(jīng)脫離了窮苦生活,畢竟大多數(shù)人還在水深火熱之中。
何況自己還是個男人,如今的社會更得讓男人能屈能伸。
如果你是個女人,哪怕沒文憑,初中哪怕高中畢業(yè),早早的出去社會闖蕩,幾年里水里游火里趟,幾年以后不想玩了,要結(jié)婚,還能理直氣壯的和接盤的人要個十幾二十萬的彩禮,就把自己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了。
可悲!
或者有點姿色了,被富人給包養(yǎng)了。
當然也不排除那些拼命吃苦掙錢的女人,但誰敢說她不會羨慕那樣的生活。
現(xiàn)實里,又有多少人能一次性出十幾萬娶個媳婦,還不知道經(jīng)過幾手。
可男人卻不行!
所以這份工作對周曉峰很是重要,自己以后成家立業(yè)基本就靠它了。
“我知道,小周,我都明白,你也知道,你有能力,還年輕。所以為了不讓這事傳到校長那里去,我這還是有個辦法的?!笨粗軙苑宓谋砬椋烨h內(nèi)心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悠悠開口。
“您說什么辦法?”周曉峰著急的根本沒在意對方表情。
“我的方法呢,是這樣。”朱乾鋒站起來走到周曉峰身邊,一副語重心長:“咱們呢,趁這事還沒傳到校長那,就花錢消災,然后我請那同學吃個飯,再請他出去玩玩,順便給你說說情,讓小孩子面子過得去,就把這事給過去了,不和上面的人反映。不然等對方真說出去了,怕你在這學校也待不了多久了呀?!?p> 聽著這話,周曉峰是明白了,合著就是給錢么。
“那,一趟下來,大概需要多少錢?”知道了對方的意圖,周曉峰也深感無力,小心翼翼的開口,只能祈求在自己的承擔范圍內(nèi)。
“也不多,去五星級吃個飯,再隨便去外面玩玩,也就一萬塊左右的事?!?p> “一萬......”周曉峰一口氣差點吸不上來,然后繼續(xù)吞吞吐吐:“這個,主任,我實在是......”
看著周曉峰那支支吾吾的樣子,朱乾鋒就心里有數(shù),但是依然溫和開口:“小周呀,我是看得起你才給你出這個主意的,不然我才懶得理你。再說了,等你以后轉(zhuǎn)正了,這點錢也就一個月多一點的事,孰輕孰重你還不知道嗎?還是說你以為我會從中牟利,要你這點錢?”
看著對方的臉色,周曉峰面露苦色:“不不,主任,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我實在一下子拿不出來這么多錢?!?p> 哪怕明眼看出來對方就是想吃點自己的錢,周曉峰也不得不低頭,形勢比人強,沒辦法。
“這個我就沒辦法了,不過你的實習時間就剩兩天了,這兩天我可以給你幫忙先安撫著那位同學,讓他不和上面反映。而你呢,這兩天就想辦法找朋友借,找家里借什么的,籌到這些錢,先度過這最后的難關(guān),然后換以后一個錦繡前程,很劃得來不是?!?p> 朱乾豐說完這段話后,拍了拍周曉峰的肩膀,一臉的寄予厚望,然后讓周曉峰離開,自己好好想想。
周曉峰一臉苦澀的走了出去,然后在內(nèi)心把對方罵了個十八輩祖宗,狗屁的區(qū)區(qū)一萬多,在實習的這三個月里,自己送煙請客的也花了不少錢了,把自己以前兼職的底都快掏光了,現(xiàn)在又一下子要這么多錢,自己哪還能拿這么多錢出來。
而且聽著對方說的井井有條,言之有理,但如果這錢是真給了那學生,讓他不背后給自己使絆子,那這錢也算花的值。
可要是花錢打了水漂,那自己可真是連哭的地方都沒了,這錢也肯定從對方那要不回來,就朱乾鋒那鐵公雞的樣子。別人和他要錢,那簡直是在煉鐵呀。
即便如此,生活還得繼續(xù)。
周曉峰心事重重的上完了今天的課,然后在辦公室把第二天的課備完,都晚上九點了。
接著,拖著疲憊的身軀,坐著末班車回到了自己租的地方。
因為還是實習生,所以學校不會安排住宿,而且就算是正式工,如果你不愿意了,也是可以在外面住的,畢竟學校待遇再好,可如果你自己錢多,自然是愿意花錢享受不是。
周曉峰租的地方是三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總面積也就一百平方出頭,但每個月的房租電費水費什么的所有加起來也有七八千了,幸虧是和人合租,不然誰敢剛剛出來就這樣租房子住。
三室里,周曉峰住一室,還有一對打工并兼職做微商的姐妹住一塊,另外的一間由三個創(chuàng)業(yè)的年輕人合租。周曉峰的臥室也就二十來平方米,他睡的床是上下鋪的那種,他睡下鋪,上鋪是一個合租的人住著。一個月兩千房租,周曉峰找了個人合租,可以平攤一千房租。另外的水電費另算。
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周曉峰剛剛坐下準備躺著,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合租室友的電話。
電話接通,便從那邊傳來一陣聲響,外帶著人聲鼎沸,很是嘈雜。
“喂,周哥啊,我準備走了已經(jīng)坐上火車了。以后也不能和你合租了。這個月的房租我也不要了,就當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了,這事我已經(jīng)和房東說了。我要走了,你好好努力吧。”猝不及防地,對方說了這么幾句話。
“什么?你要走嗎?”周曉峰聽到后心里一酸。不管怎么說也住了將近半年了,一下子人要走了還是有點傷感。
“在龍城我實在混不下去了,壓力太大了。而且還感覺很是浪費時間。我回我們縣城了。起碼沒那么大壓力。也說不定會成功呢。不管如何,希望你努力加油吧,希望你成功。再見了”
“再見?!敝軙苑逵新暉o力的回應。
說完,便聽到一陣嘟嘟嘟的盲音傳來。電話已然掛斷。
掛了電話,周曉峰有氣無力的順勢躺在床上,臉上一片頹然。
看著那空了的床空了的上鋪,除了心中有一些不舍之外,還有著對未來的惆悵。不說安全可靠的室友很難找,未來的生活更是艱難,自己又能熬到幾時呢?
昂貴的房租費,難找的好室友,都令人頭疼。
且不說今天那一窩子糟心事。
這所有的倒霉事一擁而至,煩的他心中一片苦澀,卻又沒處訴說。
嘆了口氣,躺在床上一言不發(fā)。于是就這么迷迷糊糊地,甚至連晚飯都沒吃,周曉峰便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
連續(xù)幾天的熬夜備課,早已身心俱疲,一躺便一動不動。
生活從來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