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條土路走到一半的時候,朱嘉指著右側(cè)田梗旁的一個比地面高兩米左右的土坡對許天天說:“那個是我老家以前用的最多的大塘,我們都叫它清塘?!?p> “我們家那邊的塘都比較大的,你家這個不會又像之前那個大塘都被填平了吧?!逼鋵嵲S天天是有點不信的,因為真的很矮,在她老家那兒也有,不過.,水.,很.,深.,的,周圍的稻田基本都要靠這個來灌溉。
朱嘉沒有回她,他的心里有點激動,迅速撥開兩側(cè)到他腰部的野.,草,步伐快速的向那邊跑去,在小路和清塘之間的河溝和以前一樣被土填上,以前.,下.,面.,是有大.,洞的,小溝的雨水可以一路從前邊王崗一路流到一、兩里外朱嘉的莊子上。
在他童年去王崗的上學(xué)路上,尤其是五、六月份和九、十月份,經(jīng)常下大雨,他們幾個小伙伴一有時間就在這邊拿小網(wǎng)在等魚蝦。
他當(dāng)年一直不明白,上游明明沒有什么大.,溝,總是有很多小魚秧子流過來,水一直都很清澈的,能夠清晰的看到底下的土壤和石塊,你要是直接逮,那些小魚一看到你,一下就抖跑了。
小溝在稻田的一面從小都有大量的灌木叢,他們一般也不敢赤腳下去,就怕灌木叢里突然竄出一條蛇來。
以前就聽長他們幾歲的朱義講過,有人就是被眼鏡蛇咬了一口就死了,現(xiàn)在想想有可能是他故意來呵自己,但是當(dāng)年他后來一看到那個灌木叢就躲得有些距離。
里面是一個足球場大小的低洼空間,叢邊緣望去,他們兩個就仿佛站在開角球的位置,前方縱深挺長的,和他童年時認為的寬闊沒有多少差距。
從塘頂?shù)降撞坑兴拿咨疃龋凉⊙由斓嚼锩嫖辶椎木嚯x種滿了蘆葦,在這個季節(jié),她面前一堆比她高那么二十多厘米的蘆葦葉有不少已經(jīng)枯黃,不是很闊的枝葉向著四周四散垂落。
蘆葦蕩里有不少小蟲鳴.叫.個不停,聲音不大,還挺清.幽.的,要是他一個在這里,還真的有點不敢久待。
他們家以前先輩都是弄口棺材埋到周圍的田里,要是晚上走他肯定是不敢的。
小哥當(dāng)年和王崗的一戶人家的姑娘到沈街玩,有一個天晚上七八點鐘外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小哥都沒有回來,當(dāng)時還在世的二.,媽.,就跟還年幼的朱嘉說:“這么晚了,你小哥有可能都不敢回來,我去接接他?!?p> 當(dāng)時她就這樣拿著手電筒,強光照在朱莊村上的泥路上帶起一小圈亮光,再往外就是黑漆漆一片,以前有人跟他說:“在野地里這種手電筒照外面都不是很亮的,而且有可能是會吸引狐貍這些大型動物來襲擊你?!?p> 當(dāng)時他記得這條路兩邊種了不少玉米地,長的挺高很旺盛的,在里面上空還經(jīng)常有鬼火亂竄,著實嚇人。
在中央最深的位置還有一汪小水洼一直延伸向大塘的另一邊,他面前的塘底泥地龜裂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縫,他踩在腳下的部分已經(jīng)干透了,呈現(xiàn)灰白色。
“你要不要下去踩踩看看?!彼艘谎凵韨?cè)的許天天,這個姑娘站在旁邊好一會兒,一句話都沒說。
“不要,這種淤.泥里誰知道有多深,要陷下去拔都拔不出來。”她絲毫未動。
“你是不是沒下過這種大塘?也對,我們這邊女孩子一般也不下塘?!?p> 他用腳試探著踩上黑色的龜裂地上,繼續(xù)說道:“其實根本不用擔(dān)心陷進去,我小時候有一次遇到大塘干成這種樣子,在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好幾個莊上比我大幾歲的在這邊挖土,你信不信現(xiàn)在我把這個龜裂的土塊翻開來,你會看到不少.,泥.,鰍.,在里面鉆洞。”
“是蚯.,蚓吧,哪是.,泥.,鰍.,我小時候也經(jīng)常挖我家后面,濕.,濕.,的那種黑地?!痹S天天有點不相信。
“你不相信就算?!笨康母诵仍谀嗟厣?,還有些向下陷,那種淤泥長久沒翻的味道非常強烈,不是很好聞,但是也很親切,畢竟以前經(jīng)常聞過。
“走吧,大哥,看完就差不多,陽光還挺曬人的?!痹S天天對這個也不是很感興趣。
“走就走吧?!彼埠芨纱啵俅尉徖@了一眼大塘內(nèi)部,往上走的時候,踩在蘆葦葉枯黃的地面上,那種脆響遮蓋住了周圍的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