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的臉色變了變。
按理說,只是討一碗血的話,他沒必要不給。畢竟,他還沒小氣到要為了這點子無關痛癢的東西去得罪泰山府。孰輕孰重,他心里分的很清楚。
可靈狐的血雖然能解瘴氣之毒,卻有另一個弊端.......
咬了咬牙,墨老爺點點頭道,“沒問題,莫說是一碗血,就算是一個人,只要帝姬開口,靈狐谷也絕沒有不肯的道理?!?p> 對方不過就是為了救個下人嘛,那他也打發(fā)一個婢女過去不就完了。
這事兒啊,簡單。
揚手打斷了他的話,冥魅笑著道,“墨老爺先別急著答應,我可不是你隨便塞個人就能打發(fā)了的?!毖t的瞳仁之下,面前的那些狐貍全都現(xiàn)出了原型。
除了身邊的中年男人,就只有方才被她燒了屁股的少女,和那個潑水的姑娘是紅狐。
其他的狐貍,都是白色的。
眸底的笑意更深,冥魅勾勾手指,引得男人附耳過去,“那日在外面遇上猰貐的人,應該不是墨老爺您吧?!?p> 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墨老爺連忙否認道,“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出谷呢?!弊鳛橐患抑鳎菦]事兒總跑外面溜達兩圈兒,那家里還不亂套了。
看了一眼面前的胖子,冥魅也覺得他和哥哥幻境里的那只小狐貍不一樣。如果當日被冥徹追逐的是他,估計沒等遇上猰貐,就被射死了,哪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站在她面前回話。
“我看你也不敢出去?!弊I諷了他一句,冥魅的眸光復又落在那兩個女孩兒身上。冤有頭債有主,她得把正主兒帶回去才行。不然的話,即便也能救活哥哥,可是讓對方知道她那么好糊弄,以后在三界之中,她這個泰山府帝姬還混不混了。
右面那個蓬頭垢面的想來是這老狐貍的心頭肉,剛剛被人心肝似的摟在懷里,一臉刁蠻像。而左面那個一身紅衣服的,頭上什么發(fā)飾也沒有,一臉怯生生的樣子,大抵是個侍女吧。
而且,還是個很漂亮的侍女。即便未施粉黛,也依舊明艷動人。
腦子里閃過“狐貍精”三個字,冥魅覺得,這一屋子的女眷里,只有眼前的人能擔得起這個稱呼。
“你們兩個,到底是誰被人救了,快點說出來。不然的話,我可就兩個都帶走了?!笔滞兄鶎蓚€人說到,冥魅不明白這兩個小丫頭怎么那么膽小,不過就是放碗血,竟沒一個敢承認。
被她的話嚇得一愣,隨即,墨皎月把身邊的少女推了出去,“是阿璃,是她那日貪玩跑了出去,撞上了壞人不說,還給谷里惹來這么大的麻煩?!?p> “我就知道,阿璃,母親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外面危險,沒事兒不要總往外跑,可你呢,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帝姬要放你的血,我也護不住你了。”一直坐在旁邊默不出聲的婦人忽然插嘴道,母女兩個一唱一和,把罪責全都推到了那個叫阿璃的女孩身上。
而自己好像也成了一個惡人呢。
冥魅睨了那位墨夫人一眼,正要發(fā)作,卻聽見一聲清脆的反駁。
“帝姬又如何,身份尊貴就能顛倒黑白,胡說八道么?”轉過頭去怔怔地看著對方,冥魅完全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敢忤逆自己。
“明明是你們的人跑來射獵,我若是不被他追地慌不擇路,也不會遇上猰貐?!?p> “說到底,我都是被他害的,怎么反過來卻成了他救了我呢?”
未等冥魅開口,墨夫人便喝道,“墨璃!休得無禮,你也不看看面前的人是誰,竟還敢頂嘴?!鞭D而一臉堆笑著討好道,“帝姬莫要生氣,這孩子年歲小不懂事,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p> 沒有理會身邊的婦人,冥魅笑笑道,“哦?這么說,那天的人真的是你?慌不擇路是么?那猰貐就守在谷外的密林,除非你一直不回靈狐谷,否則的話,早晚會遇上?!?p> “他看見了猰貐在你身后,本可以放任那畜生吃了你的。若是當時轉身離開,也不至于搭上府中那么多精銳?!?p> 或許在那一刻,冥徹還是生了惻隱之心,不想這小狐貍被人當做盤中餐吧。
一想到這兒,冥魅眸底的笑意更深了。只是她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繼續(xù)教育著對方,“他救了你一命,你送他點血而已,又能怎么樣?!?p> “就是,不過是一碗血嘛?!别ㄔ侣勓?,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這個小蹄子成日在她面前晃悠,自己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今日正好借機把她打發(fā)出去,泰山府那地方比度朔山也好不了太多,不似谷中這樣繁花似錦的,讓她去那受受苦也好。
“我......”不知是被她氣的還是怎么,墨璃的臉一紅,憤憤地說到,“姐姐若是那么大方,就讓帝姬用你的血好了。何況,那日本就是你非要讓我出去的。”
她本是墨家嫡女,只不過因為母親早逝,姨娘才做了主母。這些年她在府中受盡她們母女二人的折磨,如今竟還想把她送到泰山府,給一個下人續(xù)命。
墨璃想起這些,眼圈兒不由得都紅了,揚起纖細的脖頸倔強地說到,“我本來已經(jīng)到了谷門外,若不是姐姐擋在里面不讓我進去,又何至于.......”
聽到這兒,墨夫人實在坐不住,她沖過去揚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打死眼前的小賤人。
只是高高抬起的手被人死死握住了,那人力氣極大,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提起來了。
墨璃本能地捂著臉,良久,見巴掌沒有落下來,才怯怯地抬起頭。
黑衣銀發(fā)的男子鉗制著婦人的手,讓她沒辦法打下來。不知怎的,眼前忽然就浮現(xiàn)出那日在谷外,自己被那個不知名的男人從猰貐身邊一把拉走的情景。
她記得,對方的側臉冷峻剛毅,一手抓著她,另一只手執(zhí)劍狠狠劈向了身后的巨獸。
整個過程中,哪怕他身受重傷,也沒有松開過她。
可是,他大抵只是為了捉她回去,給他口中的“魅兒”做披風吧。
一想到這兒,阿璃更不愿跟他們回去了。既然對方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她可不愿橫插一杠子,所托非人是什么樣的下場,只看她母親就知道了。
楊珈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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