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鬼魅一般的武步,眨眼之間便到了寧錦容眼前。寧錦容完全是被嚇懵了,她自暴自棄的就在那兒傻愣愣的站著,片刻之后便斂回神色,“老先生好身手,不如開門見山?”
時六見老者的武功到如斯地步,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讓寧錦容受一星半點的傷害。他目光敏銳的盯著老者與寧錦容,大氣也是不敢喘。
那老者并不回話,反而是拎住寧錦容的后領(lǐng),將寧錦容提起在半空。寧錦容只覺得自己幾個大起大落,暈得七葷八素,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jīng)到了一處她不認識的郊野。
那中年男子也很快就趕上,他體貼的給寧錦容撫了撫皺褶的后領(lǐng),對老者投去極其不滿意以及責怪的眼神。
寧錦容此刻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心臟病,若是有只怕死百來次了。媽媽!江湖太兇險了我好想回家呀!
“屬下厲鶴拜見鳳主!”
“屬下厲赦拜見鳳主!”
老者與那中年男子一同跪下,對著寧錦容說道。驚得寧錦容后退幾步,倒不是被二人這架勢給嚇著,而是被老者跪了,她是要被折壽的??!
寧錦容極快地將他二人的意思給琢磨透了,感情這兩人就是歸鸞令能調(diào)遣的“大軍”之二啊!可是那二人看著著實是不靠譜,端看那老者低于平均水平的顏值,便不能讓寧錦容放心。
“你二人是?”寧錦容挑了挑眉問道。
那老者,也就是厲鶴說道:“屬下鸞殿玄武堂左使?!?p> 厲赦繼而接道:“屬下鸞殿玄武堂右使?!?p> 寧錦容看著二人稍有相似的面容,又聽二人,姓氏一樣,便問道:“你二人是什么關(guān)系?”
厲鶴不知寧錦容此問的意義何在,卻還是恭恭敬敬地回道:“我二人是父子?!?p> 寧錦容聽言愈發(fā)想哭了,不僅這兩個人看起來不靠譜,她感覺這個組織就很不靠譜??!這組織能調(diào)動二十萬鸞軍,若那二十萬大軍都是這種裙帶關(guān)系,她別指望著靠鸞軍風生水起了,不被坑死就謝天謝地了。
“…你們先起來說話?!睂庡\容平復了一下跳脫的心情,緩緩開口道。
厲鶴活了大半輩子,多多少少能察覺到寧錦容心情的異樣,但是鸞殿盼了百年的消息可不能因此斷了。歷史上也有那種平淡無奇沒有野心的鳳主,遇上這樣的鳳主,鸞軍只能繼續(xù)隱世。厲鶴跪著上前逼近寧錦容,憋紅了一張滿是皺褶的老臉,“鳳主!您哪不高興屬下改??!咱們鸞軍都改!您可別要撂挑子不干啊!”
厲鶴一邊說著,一邊拉扯厲赦也給寧錦容賠不是。嚇得寧錦容花容失色,連連后退,媽耶!她碰上強買強賣了咋整?!
“您老別這樣,我承不起啊…”寧錦容說著還帶了哭腔,這歸鸞令要真是個爛攤子那可就要命了,她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明知道自己是個炮灰,還非要把女主那套搬過來,這下好了吧!萬一捅了個大簍子…寧錦容是想都不敢想。
她扶著厲鶴說道:“有話好好說,咱一句說不好,那就說兩句。”
好不容易讓厲鶴與厲赦站起來,厲鶴也覺得自己的作態(tài)有些過了,解釋性的說道:“方才是屬下太過激動,鳳主啊,鸞殿還要您回去主持大局呀!”
寧錦容還是一臉哭相,故作唯唯諾諾道:“什么鳳主不鳳主的,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還有你們憑什么就認定了我是鳳主…”
厲鶴與厲赦對視一眼,齊齊看向?qū)庡\容。事情也可能是寧錦容的血無意間滴在歸鸞令上,而她本人并不知道歸鸞令,他們并不排除這種情況。
厲鶴很快就調(diào)節(jié)好心情,只見他的表情瞬間兇神惡煞,“姑娘的血滴在歸鸞令上,那歸鸞令便是姑娘的了,姑娘自然便是鳳主。自古鳳主有用則留,無用則死,還請姑娘莫要拿性命玩笑。”
寧錦容怎么也料不到此人如此厚顏無恥,薛臨時怎么可能會將這種強買強賣的東西給她?要么是被薛臨時給坑了,要么得被這老者給坑了。
她思來想去,覺得其實他們長得丑不靠譜也沒關(guān)系,憑他們武功那么好,也還是能勉強接受的。
寧錦容這般想著,面上卻是泫然欲泣,“可我也沒啥用啊…我還不想死呢…”
厲鶴與厲赦先前看到寧錦容退開時的迅速,與質(zhì)問他們的嚴厲聲色,自然不會將她當作是無能之輩,雖然她心性還不夠沉穩(wěn),但還有待培養(yǎng)嘛。厲鶴霎時將老臉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姑娘莫怕,您還有派遣我們的用啊,您指哪兒我們便去哪。”
“真的嗎?”寧錦容有些不信的問道。
厲赦適時出聲附和厲鶴,“鳳主,自然是真的,我鸞殿百年以前可是威震江湖的,這信譽自是不必說?!?p> 厲鶴聽厲赦說著,也點頭贊同。
“既然如此…”寧錦容從袖中掏出歸鸞令,將歸鸞令對著他們二人。她的眼睫毛上還沾著晶瑩的淚珠,但再無半分軟弱之色。“入睦西山之事,該會有人去探查吧?”
“自然!”厲鶴高興的說道,“屬下這便回去派人過去探查,只是您如今身邊的那些人實在是有些靠不住,不若讓厲赦護您左右?”
寧錦容也見識過二人的身手,當下便應下了?!耙埠?,我身邊還無可用之人。只是我如何能聽信你們呢?”
厲鶴也不掖著藏著,道:“鸞殿四堂,分別是北玄武,南朱雀,西白虎,東青龍,您若能讓其中三位堂主承認,自然便有了束縛我們的資格?!?p> 寧錦容聽言,合著歸鸞令不是硬性綁定啊,那她方才那一套作態(tài)豈不是白做了?想到這里,她便覺得歸鸞令真是個麻煩的事情,她不怕作天作地,就怕麻煩,是以不耐煩道:“行了行了,我只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來考察,一個月之后若是沒有結(jié)果,只管將歸鸞令收回去。”
“是!是!”厲鶴氣短道,說話之間便騰空而起,轉(zhuǎn)眼消失在寧錦容的眼前。
厲赦拱手向?qū)庡\容道:“鳳主,得罪了。”
寧錦容避開厲赦伸出來的手,“你還想飛回去啊?”
厲赦聽她這般問,眼中閃過驚詫?!澳且励P主的意思是…?”
寧錦容氣結(jié),“你真當人家瞎???當然是走回去!”她轉(zhuǎn)身向著來時的方向,又停住身形,“我…不認路啊,你認得路嗎?”
厲赦尷尬的低下頭,“不認得?!?p> “……”心好累,什么都不想說了。好在這也不是什么荒郊野外,寧錦容索性便尋遠處的炊煙走去。
她莫名覺得此處有些眼熟,可又說不上來是什么地方。她靠著感覺走,不多時便到了人來人往的地方,四邊有小販吆喝,還有店鋪,道路沒有縣城的道路寬廣,這里應該是個鎮(zhèn)。
寧錦容去小販那兒拿起一個泥人,她天真的問道:“阿婆,這里是胥瑤縣什么地方呀?我與叔叔初來此地,有些不認路?!彼f著抬頭看了厲赦一眼。
厲赦從腰間摸出兩個銅板給老婆婆,接了寧錦容的話,“我與侄女來尋親,要去胥瑤縣城,還請阿婆指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