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只是那夫人究竟是如何去世的?”寧錦容擺擺手,毫不在意道。她現(xiàn)在心理建設(shè)強著呢,只要那場景別在她面前上演,都沒有多大感覺。
肥鼠難為的看了看裴子盛一眼,裴子盛面帶愧色的接話道:“那夫人死相極慘,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仵作也說是自殺。這案子拖下來,一年比一年難查,便壓在案室了?!?p> 寧錦容眼風(fēng)流轉(zhuǎn),繼續(xù)看剩下的案卷,看見一則采花賊有偷女子肚兜的案件,她略有尷尬的將那張案卷放在一疊案卷底下。再看幾張案卷,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
寧錦容將一疊案卷都轉(zhuǎn)交給肥鼠,吩咐道:“我瞧得也差不多了,既然衙門都有備份,便取一份讓我回去看看?!?p> 肥鼠也樂呵呵的再將那案卷翻了一遍,自然也看見那采花賊的齷齪之事,他抬頭看了看寧錦容如常的面色,只以為是寧錦容方才并沒有看到。肥鼠利索的抱著案卷回去,還特地將那則采花賊的案卷都壓在最底下。
“我此番前來,一是作為縣主,有責(zé)任了解胥瑤縣的情況。二則是,本縣主想知道,為何胥瑤縣水路繁多,許多人家都因此富裕,為何還有大半數(shù)竟窮困潦倒?!”寧錦容說著說著,不自覺便嚴厲了聲色。前世胥瑤縣的財路都被那幾家給截斷了,胥瑤縣的錦繡前程都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
可如今不一般了,如今胥瑤可是她的囊中之物,劉家,郝家,崔家,林家,席家還有賀家私吞的,打也要打得他們盡數(shù)吐出來。
裴子盛無言以對,此事有一半都是他在放縱,自然不能順了寧錦容的心意。他自責(zé)的彎了彎腰,“是下官才疏學(xué)淺,沒能讓胥瑤的百姓脫離貧困?!?p> 寧錦容從袖中掏出一疊地契來,竟是胥瑤縣如今最繁華的幾個水路周邊碼頭的地契。“裴大人可瞧仔細了,這官印可不是假冒的,這尋常人家的租費我便不收了,只是劉郝崔林四家這些年既然賺了那么多,怎么的也得給本縣主意思意思?”
劉郝崔林四家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前世劉家的兒子娶了賀成蘭,非但沒有改變賀成蘭的嬌縱,反而助紂為虐,費盡心思的搶奪她帶來胥瑤的錢財。而郝、崔、林三家,都給賀成華塞過幾個庶女做妾室,目的不是賀成華,而是想要她身上的地契。
可她寧錦容前世是私奔去的,哪兒有什么地契?既然沒有地契,自然便沒有了任何用處。那幾房妾室又看著她礙眼,便想方設(shè)法的排擠寧錦容。
寧錦容前世也是個有骨氣的,還不等她們出手,便自請和離??墒琴R夫人不樂意啊,在賀夫人眼里,寧錦容可就是個不能下蛋的廢雞,哪有與她兒子和離的資格。寧錦容不愿再與賀家的人虛與委蛇,便自請休書,長伴青燈古佛。
既然重來一次,誰欠下的債就得誰來還。還是那句話,錯了便是錯了,重來也沒有原諒的道理。
寧錦容好整以暇的看向裴子盛,“裴大人——你覺得可行否?”
“自然是可行的,只是幾家勢大財大,有些不易啊。”裴子盛只覺得寧錦容實在是有些蠢笨,幾家富裕再帶著幾家富裕,總比整個胥瑤縣都窮的好吧?可她卻要與胥瑤縣的幾個富甲作對,豈不是自斷財路?裴子盛心中思索再多,也沒有要擰回寧錦容的打算,既然她自己不撞南墻不回頭,那便讓她撞個頭破血流吧。
寧錦容得到裴子盛的話,便笑開了,“既然如此,還請裴大人在欠租費的紙上蓋上官印,本縣主一人難以服眾,也順便讓他們知道,胥瑤縣再也不是他們能橫行霸道的地方?!?p> 裴子盛聽聞此言,內(nèi)心微動。那幾家在胥瑤縣占大頭,自然有商家捧著他們,畢竟沒有誰會與錢財過不去,可久而久之,便將他們的野心給養(yǎng)大了。裴子盛近年只是一心一意開拓胥瑤縣的財路,卻拿這些事情毫無辦法,他對寧錦容稍有改觀,也十分爽快的蓋上官印。
“是下官自愧弗如?!迸嶙邮⒐笆肿饕?,向?qū)庡\容表示歉意。
寧錦容也知曉裴子盛看透她的目的了,也不藏著掖著,“我與裴大人目的相同,你我今后也可相商胥瑤縣之事。你有腦子,我有財路,這胥瑤縣的繁盛,指日可待。”
肥鼠放好案卷,剛剛回來便瞧見寧錦容盛如太陽的笑臉,那是一種敢闖的自信。他不由得有些癡了,真的是一個好可愛好可愛的小姑娘呢!
裴子盛對寧錦容的底細一概不知,見她說的如此豪氣沖天,也不由得對她起了些許疑惑,“不知縣主是?”
“我也不是什么貴家女子,不過是洛安城聶氏的小女兒。有幸承母親余恩,喚懷遠王爺一聲外祖父罷了?!睂庡\容如此低調(diào)有內(nèi)涵的說道,這話與“我窮得只剩錢”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裴子盛卻是震驚,懷遠王爺?shù)男∨畠旱男∨畠?,可是太后娘娘親下的懿旨,攝政王的未婚妻。
胥瑤縣離昭京實在是遠,對于此事不過是兩三句傳聞,也無人放在心里,畢竟天高皇帝遠,實在是上心不起來。
但是!皇親國戚就站在他們面前,其中一個矮瘦的捕快激動的瞪大了眼睛,他扯了扯鐵謀的衣袖,竊竊私語,“謀哥謀哥,她可是個郡主的女兒!”
鐵謀有些木訥,他只對案件感興趣,其余一律與他無關(guān)。
那矮瘦的男人由于激動,沒有將聲音把控好,寧錦容微微側(cè)頭,便看向他,“這位是…?”
裴子盛指著那矮瘦的捕快道:“他是丁能干,綽號竿子?!?p> 寧錦容點頭示好,讓丁能干激動的手足無措。她轉(zhuǎn)頭看向裴子盛,“裴大人不如將衙門的人都做個介紹,畢竟大家往后都是要一起做事的?!?p> 裴子盛指著肥鼠道:“這位是肥鼠,嗅覺靈敏,時常能聞到常人聞不到味道,近年來的案件,他功不可沒?!?p> “這位是竿子,別看他瘦小,身手卻是靈敏,他師承九州的丁聞人,捉拿罪犯或是竊賊,缺他不可?!?p> “這位是鐵謀,大家都喚他鐵哥,雖然性格有些木訥,心思卻是十分細膩,許多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他都能察覺?!?p> “這位是牛大力,叫他大力就好,人如其名,力氣極大,往日里幫著鄉(xiāng)親們跑腿做事?!?p> “這位是朱河,叫他名字便可,他是衙門里的仵作,任職兩三年了,也算是半個捕快。”
寧錦容親和地笑了笑,“大家不必拘束,我與你們一樣,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沒什么了不起的?!彼苫蟮目聪蚺嶙邮?,問道:“只是仵作與捕快都有了,那師爺呢?總不能沒有師爺吧?”
裴子盛吩咐丁能干,“去將師爺請來?!?p> “是!是!”丁能干興奮又鏗鏘的應(yīng)下,身形如猴兒一般的躥了出去,這可是他在縣主面前好好表現(xiàn)的小機會!
寧錦容留心到裴子盛說的是“請”,而不是“讓”或者“叫”之類的字眼,便猜測出師爺有幾分真才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