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冷汗,無聲無息的從蘭鯉額頭滑落。
她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方才持劍的那只手,現(xiàn)在還止不住的顫抖著。
“你可以……把這一劍當(dāng)作警告?!?p> 穆清的聲音依舊如最初時那般平淡,可這一刻,卻是暗含了幾分壓迫之感。
黑幕上的云層散開,月華灑落到穆清身上,給她的雙眼蒙上了一層陰影。
“警、警告?”
蘭鯉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什么警告?你想警告什么?”
這句話出口時,她止住了后退的腳步,繃直了身體,笑意再現(xiàn),面色也恢復(fù)了,目中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懼意。
連心底的驚駭,也被她強壓了下去。
“你不知道?”
穆清反問。
她比蘭鯉高了半個頭,此刻是垂著眼看向蘭鯉,在無形間帶出了一種壓迫的氣氛。
“我應(yīng)該知道?”蘭鯉微揚下巴,勾唇直視穆清。
穆清不言,垂眸靜靜的盯著她。
數(shù)息時間過去,她突然收回目光,往后退開了。
但她所說的話語還是無比清晰的傳入了蘭鯉耳中。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么,我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殺人?!?p> “而因你所解決不了的麻煩,導(dǎo)致我做了我不喜歡的事,這令我很不高興?!?p> “因我……所解決不了的麻煩?”蘭鯉微愕了一瞬,面色突變,厲聲高喝道:“什么叫我所解決不了的麻煩?!”
“你聽著,這世間上,就沒有我蘭鯉解決不了的事!任何麻煩,都會被我斬于劍下!”
“是嗎?”穆清抬眸反問,輕描淡寫的模樣令蘭鯉心底的怒氣再次騰起。
然還不等她肯定回答時,穆清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只是還未走得幾步,她又突然停頓了下來。
微微回頭時,她抬手一揮。
蘭鯉頓覺一道靈氣襲來,當(dāng)即便警惕,運轉(zhuǎn)了體內(nèi)靈氣,全身心都戒備了起來。
然那道襲來的靈氣卻是沒有半分的攻擊之意,只在她腰側(cè)一劃,奪走了她掛在腰間的儲物袋。
“這個,姑且算是你給她的賠禮?!?p> 蘭鯉大怒,但心底卻也清楚知曉,穆清這里所說的“她”是誰。
心中的怒意也在這一刻因此而消退了不少。
她抿唇沉默了下來,看著穆清的背影,像是在回想什么一般。
直至穆清推開屋門,就要走入屋中時,她才突然沉聲問道:
“你早就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她的聲音中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
“看出來的。”
穆清的聲音隨著涼涼的晚風(fēng)飄入院中。
“看出來的?”
蘭鯉微愕,待再看去時,那屋門已經(jīng)緊閉,再不見穆清身影。
……
天色將明時,一道遁光從遠(yuǎn)空疾馳而來,直直的落在了天羅宗山門前。
顯露出來的是兩道人影,正并排站立在一柄飛劍上。
齊齊躍下飛劍時,那少女朝抬手收劍的青年抱拳道謝:“多謝師兄了?!?p> “無事,舉手之勞罷了,師妹應(yīng)該還有要緊之事,快去吧?!?p> 青年笑著擺手,少女點頭,這一刻再壓不下心中的情緒,轉(zhuǎn)身時一雙眼眶就徹底的紅了起來。
她要趕快回去,找小姐確認(rèn)一件事!
“咦?這是什么蝶?倒是奇特?!?p> 青年收回目送少女的目光時,看到了一只白底金紋的靈蝶,正慢悠悠的煽動著翅膀,沿著上山的石階飛去。
像是在追趕那少女一般。
“是蘭師妹養(yǎng)的靈寵?”
青年疑惑的低語很快就消散在了晨風(fēng)中。
……
天光大亮?xí)r,穆清從打坐中退出,渡步走到窗邊,撐開了一扇窗。
一片黃葉緊隨著風(fēng)兒一起灌入了屋中,飄落到穆清左肩之上。
卻又在瞬間被一圈無形之力彈起,落到了窗外去。
一只靈蝶顫悠悠的從遠(yuǎn)空中飛來,煽動著翅膀停在了穆清伸出去的手掌上。
“辛苦了?!?p> 穆清低語,目中溢出了幾點笑意,卻又很快斂去。
那只靈蝶用翅膀煽了煽穆清的掌心,像是在與穆清說著什么,空氣中卻無任何波動。
穆清關(guān)了窗戶,點頭道:“我知道,我一直記得,只有在你們面前,我才會這般。”
話語落下時,空氣中似乎響起了一聲蒼老的嘆息,似從悠遠(yuǎn)的歲月中傳達(dá)而來般,令屋中流動的空氣都停滯了一瞬間。
“給我看看你所看到的吧?!?p> 穆清將目光從它身上移開,盤坐下來時,那靈蝶化作了幾縷白金交織的靈光,沒入到了她的掌心中去。
她閉上雙眼,眼前在短暫的黑暗后,一幕幕畫面就浮現(xiàn)了出來。
畫面中心的人,正是那在天羅城廣場上攔住穆清與姚夢兒的蘭虹。
……
一刻鐘后,穆清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捏了捏左手掌心,印在那里的靈蝶早已消失不見。
“蘭虹……”
“蘭淼?外門練氣榜榜首?”
……
朝陽出生時,外事峰峰腰處的廣場上一如既往的,聚集了不少外事弟子。
廣場中央,一座高大的石臺拔地而起。
四尾由不知名玉石雕刻成的魚兒懸浮在石臺四角,一動不動。
有淡淡的銀輝在它們體表流轉(zhuǎn),時而像是水紋在波動,時而像是電芒在竄動。
這便是銀魚臺。
一道劍光在此時從空中疾馳而來,直直的落在了此臺之上。
“噓!執(zhí)守師兄來了!”
原本沸騰的人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眾弟子紛紛往銀魚臺上看去,那道劍光散去,露出了一個踏著飛劍的中年男子來。
見眾弟子看來,中年男子微微放出了筑基修為的氣息,以做震懾,才揚聲道:
“規(guī)矩都該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說了,與往日一般,要想闖臺的弟子準(zhǔn)備好了便自行上來?!?p> 他說完,便踏著飛劍飛到了銀魚臺一側(cè),在那里等待。
臺下人群中,一個十一二歲,看上去極為瘦弱的少年捏了捏掌心后,竟是第一個飛身而起,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銀魚臺上。
當(dāng)即就有不少低低的驚嘆聲與議論聲傳出。
但都大同小異,無不是在猜測這少年能否成功。
“準(zhǔn)備好了?”
飛劍上的中年男子斜眼問了一聲,卻也不給那少年應(yīng)答的時間,抬起的雙手已經(jīng)打出了一道法訣。
酒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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