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肚白的天空從山頂降臨,照亮周遭。
焦炭模樣的樹木,河道參差般的地面,沒有熄滅的火焰構成面前慘狀。
聚星核彈的巨大威力都沒能消滅帝國騎士,實在是可惜。
山脈騎士如今靠著山洞,咳出血痰。
奧拉也傷痕累累,之前與逼近的敵人戰(zhàn)斗,身體被火槍擊中,從車頂?shù)粝聛戆迅觳惨沧裁摼省?p> 好在山脈騎士幫她接上,奧拉在接骨時沒有發(fā)出絲毫呻吟,讓山脈騎士很是贊賞。
利安熱湊到奧拉身旁,伸著脖子,兩只死魚眼瞅著奧拉的衣衫破爛而露出的白花花背部道:“你沒事吧,我看你背上有傷口。”
奧拉很反感這個初次見面就將自己射傷的男人,她冷冷回道:“沒事?!?p> “我有皇室的藥膏,你要不要……”
“這是我很早之前的傷口!而且,你別和我親近,有些權利就膨脹的人類不配活著!”
利安熱揉揉鼻子,道:“哦?!?p> 他走到奧迷迪旁邊蹲下,梅爾麗和三個革命黨同志正在修理車輛。
奧迷迪看到利安熱被奧拉趕走,打趣道:“尊貴的皇子竟然被一個小女生趕跑,沒氣派啊。”
“額,沒事,是我懶得浪費時間,車修的快嗎?山腳下的上士什么的估計很快就來了?!?p> 奧迷迪拍胸膛,自豪道:“當然快!我老婆干活麻利,每次在家里打我把家具什么的搞爛都是她親自修?!?p> 利安熱:“……”
果不其然,梅爾麗隔著幾十米就用大嗓門吼起來:“奧迷迪!你們都給我滾過來!”
一行十幾人匆匆上車,三輛車急速朝巴魯克城趕去。
車窗外風景倒退,模糊的樹影發(fā)出沙沙聲。
利安熱突兀說道:“巴魯克城要拋棄了?!?p> 梅爾麗面色凝重:“為什么?”
“山脈告訴我,黑所要對巴魯克城下手,黑所是安迪由斯家族的間諜組織,成員由軍隊精銳組成?!?p> 比路西一拳砸在車門:“那我們只能退守巴魯克郡的龐貝城?”
龐貝城只是個經濟發(fā)達的城市,政治基礎薄弱。
小資階級有了資產便會懦弱,革命黨在龐貝城發(fā)展勢力格外困難,所以當時負責龐貝城擴張的比路西只是在龐貝建立了兩個小企業(yè),并且沒有向另外兩個領導人說明。
所以組織上下都以為龐貝城如今依舊沒有被革命黨滲透。
利安熱靠著車座,腦袋仰起:“嘛,無所謂了,不管在哪里,黑所都會找到我們,去龐貝城只是給我們爭取時間發(fā)展,如果期間我們能夠發(fā)展到足夠明目張膽行動的規(guī)模,那一切都有希望。”
奧迷迪雙手拽著自己的頭發(fā),絕望道:“怎么可能?龐貝城的人可是最頑固的?!?p> “現(xiàn)在國內混亂,大量無業(yè)游民避難,那么有錢富裕的地方自然是首選,我們可以小規(guī)模招收,當然,龐貝城我們也不能長久停留,我看,咱們去西部的略大城就行,龐貝城作為魚目混珠的煙霧彈即可?!?p> 比路西思忖,道:“按你所說。”
安嶺郡
山城外盡是陡峭群山,遮蔽了天空,狹小的關隘將成為安迪由斯家族進攻的通道。
克勞德舉著一副長矛揮舞,身上隆起的肌肉像橫亙的山脈一樣,強壯威武。
如果他的頭腦和肌肉一樣好用,羅馬帝國遲早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可惜主對人是不公的,主給了一些人完美的頭腦和體質,高貴的出身,給了更多的人普通的出身,平凡的智慧,終將碌碌無為的命運。
托密勒筆直站在克勞德背后,目光卻是遠眺近處山脈。
死掉的氣息困住經年未曾移動的群山,山不高,想看到云繞山巔的景色是不可能的,但山尖的一點嫩綠著實有生機。
托密勒眼睛溢出一點淚珠,心想:如果能夠在那片山巔隱居,一生也不會遺憾了。
報仇在心中扎了根,失去所有親人的痛苦讓托密勒時常感傷。
人類勾心斗角的意義,囤積此生無法用盡的金錢的意義,庸俗之眾得到無數(shù)呼聲的原因,托密勒都曾想過,卻始終找不到頭緒。
“托密勒,幾點了?”
“已經下午四點,距離管家所說深夜十二點突襲還有八個小時。伏擊的四千士兵都已經就位,山城軍營的三萬士兵酒飽飯足,隨時可以投入戰(zhàn)斗?!?p> “可以?!?p> 自從托密勒做副手,克勞德再沒動過腦子。
七小時后
安嶺郡群山聳立之間,大批軍人披星戴月而行動。
帶頭的是安迪由斯家族長安巴拉的弟弟,安魯巴·安迪由斯。
管家給法比烏斯家的消息上寫著,安迪由斯家會有五萬士兵偷襲。
實際上,安魯巴只帶領了五千人。
安魯巴受到攻擊后就會拋棄這五千士兵逃跑。
五千個士兵自然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為安迪由斯家與法比烏斯家開戰(zhàn)的第一批犧牲品。
安魯巴特意讓三人一排行軍,以營造出人多勢眾樣子,不引起法比烏斯家的懷疑。
他們還在幻想著偷襲拿下山城后得到獎賞該如何瀟灑去。
騎馬在隊伍最后的安魯巴頭戴黑色軍帽,十分低調。
安魯巴長相與他的哥哥安巴拉相似,濃眉大眼,方正臉型,卻總表現(xiàn)不出安巴拉那種剛毅中帶著威壓的氣質,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睛太猥瑣,少了貴族的壓迫感。
所以即使外人,也能輕易猜出哪個是族長,哪個是沒有實權的弟弟。
安魯巴不時環(huán)顧四周,只要發(fā)生些許情況,他便立刻調轉馬頭逃跑。
左右兩邊有四個城市騎士,足夠在逃跑路上周顧他的安全。
群山陡峭,夏季的山林茂盛得像遲暮,一生沒有剪過發(fā)須的老頭。
潛伏其中的法比烏斯家士兵目光炯炯,盯緊進入伏擊圈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