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坎兒的護衛(wèi)隊見到了靠著墻的馬薩德,馬薩德敷衍的將他們托付給自己的副官,便自顧自的把玩新到手的皮甲。
濃稠的夜晚猶如大陸南方的咖啡,苦澀又綿長。天際的一絲亮堂如澆進這杯咖啡中的乳白牛奶。
天邊只有經(jīng)久不散的灰燼味,酒店失火現(xiàn)場的建筑材料都成了灰土。
市中心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然都是些豪華的商鋪,因此沒有什么居民。留店的人也被疏散到避難所,然后成了潛伏者的俘虜,好在潛伏者們被政府軍趕得四散開來,但分散套里的潛伏者更加難以控制。
想到這些事,馬薩德的副官就頭痛欲裂,而溫圖爾庫不負責任的總督大人則貪婪的,不住撫摸現(xiàn)在屬于自己的數(shù)把晶核長劍,整具晶獸皮甲。
而那個被馬薩德“委以重任”的,為護衛(wèi)隊領(lǐng)路的士兵被草草打發(fā)走。本以為可以得到總督大人的賞識,結(jié)果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一步登天這種事對于沒錢沒權(quán)的小兵卒來說無異于用一輩子薪水買斯蒂姆公司的轎車一樣,都是天方夜譚。
在瞭望塔觀望敵方動靜的士兵握緊望遠鏡的手已經(jīng)快凍僵,即使皮手套也無法阻隔侵入骨骼,深入骨髓的冷氣。
這個士兵拉低的帽檐緊貼冰涼的望遠鏡邊框,刺骨寒氣和望遠鏡中的虎視眈眈敵人讓奔波一宿的他毫無睡意。
他看著即將迎來黎明的草原,生長著生命的土壤被馬蹄震得翻起,草苗還未迎來春日陽光便被戰(zhàn)馬吞噬。那太讓守城軍聞風喪膽的鋼鐵巨獸安定的匍匐在地面。
披滿精鋼鎧甲的攻城車閃爍著夜空中傳來的星光,月光。
這個士兵靜靜的通過望遠鏡的狹小洞孔欣賞那臺深空散發(fā)光輝的野獸。他欣賞的如此癡迷,以至于忘記這臺令他心馳神往的巨獸將會奪取他守護的城市,守護的一切。
如果它擁有生命,那絕對是傳說中太陽神的黃金馬車,奧丁的天馬。士兵心中感嘆到。
正在他盯著入迷之時,奧高低起伏的草原上露出尖端。
這個士兵騰的挑起來,張口大喊道:“敵人的攻城塔到了!他們要發(fā)動進攻了!”同時手忙腳亂的拉動警鈴。
他大吼著,嘶啞聲音飄蕩在凝重的夜色中,沉重的氣氛被他的話和警鈴的刺耳叮鈴聲擊爆。
城墻上休養(yǎng)生息,閉目養(yǎng)神的士兵們紛紛站起身,每個人抱著武器集結(jié)。
各個小頭目的嘴也不停的指揮自己的手下。
剛才死寂的氣氛驟然激烈,世界仿佛上躥下跳,每個人心情焦灼。
“你別站著不動!那個火炮沒有人操作,你快去補位!”
“這個城垛趕緊修補!”
“火炮的炮彈要用銼刀休整!兵工廠的那些家伙拿大頭還把這些垃圾東西給我們,還不如給我們石頭實在!”每個士兵都心急如焚,他們不光是為了自己的性命,也是為了保護身后的家人,不過還是有大批士兵萌生了投降之意。但沒有人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或尖利或粗重的聲音交叉著,顯得不倫不類,像是簧管,手風琴,手鼓,鋼琴這些各式風格的樂器在一起奏響一樣。同樣不倫不類的還有馬薩德。
多件晶獸皮甲混搭成一套被他穿在身上,雖然渾身散發(fā)著淡淡熒光,七彩斑斕,但兇神惡煞的他,搭配上健碩如牛犢的身體,讓淡淡熒光纏身的他看起來沒有絲毫神圣感,反而更像艷麗的毒蛇。
現(xiàn)在最鎮(zhèn)定的恐怕只有馬薩德了,他去意已決,有了這些皮甲做資金,將來的日子肯定比現(xiàn)在還有滋潤。
攻城塔已經(jīng)臨近,頂著盾牌的敵人登上二十多米高的平臺。整裝待發(fā)的弓箭手也在城下瞄準城墻。
守城軍也排列完畢,每個城垛都守候著一個面目兇悍,磨刀霍霍的戰(zhàn)士大刀,火炮都對準了敵人。
這片寧靜多年的土地今夜將迎來久為相見的殺戮。
馬薩德想了想,自己怎么說也是一城之主,若是一直這么龜縮在后方會引起士兵反彈。
于是他起身向前方走去。
這皮甲還真是不同凡響。習慣了沉重鋼盔,板甲的馬薩德?lián)Q上這些華麗雍容并且輕便結(jié)實的皮甲后很是自滿,他覺得,有了這能夠抵擋火炮威力的皮甲后,即使來兩頭戰(zhàn)場級晶獸,他也有自信將它們斬殺。
戰(zhàn)場級晶獸相當于人類的城市騎士水平,不過由于晶獸智力遠不及人類,因此實力只有村鎮(zhèn)騎士水平的晶獸獵人可以靠各式陷阱來獵補它們。不過馬薩德所認為的斬殺可是面對面的抗爭。
周身被若有若無七彩熒光籠罩的馬薩德拍起手,正色對焦躁不安的備戰(zhàn)中的士兵們道:“大家不要害怕,我們只要堅持一天半,甚至只要一天,長苑的援軍就會抵達,我已經(jīng)派了人去請援軍。”
士兵們聽到馬薩德的話后,暗淡的目光又閃爍起來。
一個士兵把低垂的手臂高舉,大聲高呼:“我們秀兒克帝國軍絕對不是這些雜魚可以打敗的!”
被這個士兵的振奮士氣所感染,其他士兵也振奮起來,大聲的喊叫來鼓舞自己。
馬薩德心里冷笑,但表面還是裝出歡欣鼓舞的模樣,他握緊拳頭,向上猛舉,道:“看!我們還有兩千士兵,我們還有百門火炮,還有利劍,長槍。不就是一天嗎?我們完全可以堅持!”
“對!我們相信總督大人的指揮!”
“打倒那些乘人之危的東西!把他們的土地都奪過來!當年先皇對他們這些野蠻人太仁慈才造成今天的結(jié)果?!?p> “我們要讓他們時代作為我們的奴隸!”
“對!沒錯,就是這個氣勢!”馬薩德再次用義正言辭的語氣鼓舞著,他指了指身上的皮甲,說道:“看到?jīng)]!這是敵人的騎士們所佩戴的皮甲,他們現(xiàn)在都成了尸體,他們引以為傲的皮甲成了我的戰(zhàn)利品,你們要是肯拼命,也能從敵人身上得到金錢,地位,名望!”
群情激奮的士兵們徹底點燃了內(nèi)心的戰(zhàn)意,馬薩德相信,現(xiàn)在給他們一把水果刀,他們都會沒頭沒腦的沖鋒上陣。
馬薩德覺得士氣提升已經(jīng)足夠,便雙手抱胸,十指不停的敲擊自己的胳膊肘。
他已經(jīng)盤算好了逃離溫圖爾庫的時機,現(xiàn)在只需等待即可。
低階層的人,只用一些漂亮話就可以糊弄的神志不清
溫圖爾庫的現(xiàn)狀馬薩德可是再清楚不過。
兵工廠的劣質(zhì)炮彈,所剩無幾的弓矢,城內(nèi)隨時給予守城軍致命一擊的潛伏者。
就算守城戰(zhàn)勝利,馬薩德也會因為瀆職秋后算賬。
“火炮對準那些攻城塔,發(fā)射!”
砰!
一個火炮手釋放了沉睡在火炮中的惡魔,戰(zhàn)斗已經(jīng)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