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諾妮卡坐在餐桌前,面前香嫩的小牛排不能讓她提起半分興趣。
坐在她對面的羅德可不這么想,從早上到中午什么東西都沒有吃,羅德早就饑腸轆轆。
強行忘記剛才發(fā)生的不愉快事件,薇諾妮卡鼓勵自己打起精神,盡量克制不去看羅德的臉,薇諾妮卡拿起刀叉用力的切下一塊牛肉放入嘴中。
“今天天氣不錯,對嗎,公主殿下。”羅德很快就解決了盤中的牛排。
剛才房間門口兩人發(fā)生了一些稍不愉快的事情,兩個“衣冠不整”的人出現(xiàn)在酒店的豪華套間門口,無論怎么看都像是貴族在私會情人或是貴族夫人和她的年輕騎士小情人在幽會。
一想到這里薇諾妮卡就頭疼,幸好當時只有羅德和一個昏迷的威廉,不然薇諾妮卡都無法想象這件事如果傳出去會產(chǎn)生多大的負面影響。
帝國公主竟是一個私會情人,違背圣父教誨的***人!這會讓整個皇室蒙羞,自己也會成為貴族圈里最大的笑柄。
可是面前這個男人居然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等自己換好衣服后還邀請自己吃午飯!
薇諾妮卡覺得自己瘋了,這個男人好像不被外界的任何事情所影響,現(xiàn)在他竟然還有心情談天氣,難倒外面天氣很好嗎?
“羅德先生,這不是一個好笑的笑話?!鞭敝Z妮卡盯著羅德,“鹿港的百姓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身為鹿港的一份子,你不覺得你要做點什么嗎。”
“做什么?”羅德輕蔑地笑了一下,“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酒店老板?!?p> “捐款啊?!鞭敝Z妮卡放下手中的刀叉,羅德臉上的輕蔑笑容很欠揍,至少薇諾妮卡是這么認為的,“以你的家產(chǎn),五百萬金幣怎么樣?!?p> “可是我還沒有收到我的第一個月的工資,您就要我先付出去五百萬金幣。”羅德面前又被擺上一盤小牛排,這一份是薇諾妮卡面前那份的兩倍之多。
俗話說得好,吃得越多,干得越多。羅德現(xiàn)在展現(xiàn)出來的食量足以證明他是一個級別很高的魔紋師。
薇諾妮卡也不回答羅德,她饒有興致的看著羅德一口一口消滅盤中的牛排。
“也許您應該去慰問一下心靈受創(chuàng)的民眾。”羅德提了一個餿主意,黃金權杖家族是決不允許自己家的兒媳婦冒著生命危險去混亂的平民居住處的。
“羅德先生,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薇諾妮卡沒有因為羅德的冒犯言語而生氣,這不值得。
“開個玩笑公主殿下,您是千金之軀,一個鹿港城的平民還沒有資格讓您涉險。”羅德咽下最后一口牛肉,用紙巾擦了擦了嘴,“您可以一輩子住在黃金權杖家族高高的城堡了當一輩子童話里的公主?!?p> 說到最后羅德聲音越來越響,語調也越來越高,到最后羅德兩手撐在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薇諾妮卡。
“你……你……你……”薇諾妮卡被羅德的氣勢給嚇到一下,但是皇室的威嚴迫使她直視羅德的質問,但少女柔弱的本質卻讓她面對這樣的質問無法回答。
“或許您在心里已經(jīng)認為自己是亞歷山大的妻子了吧?!绷_德坐下,語氣也不像剛剛那么強烈。
薇諾妮卡呆坐在原地沒有動,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回應羅德的話,雖貴為公主,但也是少女,王冠的重量不是那么輕易可以承受得起的。
“殿下,獸潮來了?!绷_德忽然輕聲說道,“你可不能死在這里,我還等著你帶我去帝都呢?!?p> 留下一句不明覺厲的話,羅德起身離開,房間里只剩下薇諾妮卡。
過了好一會兒,薇諾妮卡才會過神,她走到窗邊,望向大海的方向。
一道白線在海天交接的地方出現(xiàn),若是平常,這一定是一道十分美麗的景象,可是配上紅云和混濁的海水,這就是人間最恐怖的景象。
“噔!噔!噔!”城防軍敲起警鐘,鐘聲傳遍全城,一些經(jīng)歷過大事件的老人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他們趕緊收拾行禮,待上軟細盤纏,準備撤出鹿港。
特雷維爾侯爵站在城墻上,鹿港的海上交通已經(jīng)完全被破壞了,他剛剛得到消息,所有的碼頭無論大小都被瘋狂的魔獸給摧毀掉了。
鹿港這座以海運出名的城市現(xiàn)在居然連一條海船都拿不出來,這可真是一種悲哀。
“侯爵大人,第一批魔獸已經(jīng)登岸了。”一個傷痕累累的斥候單膝跪地,想特雷維爾侯爵匯報最新的狀況。他們是現(xiàn)在傷亡率最高的兵種,海里的魔獸都瘋了,連平時最溫順地位小丑魚都極具攻擊性。
斥候小隊派出去了不知道多少波,可是回來的人還不到十人,特雷維爾侯爵可以想到,其他的斥候怕是都已經(jīng)成為了魔獸的腹中餐了。
“很好,你下去休息吧,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焙罹襞呐某夂虻募绨颉?p> 斥候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一句話,身體抽動兩下,力量一瞬間從身體里被抽走,兩眼一翻,混到在地。
立刻有士兵過來想抬他下去,可是確發(fā)現(xiàn)他早已斷了氣。
“好生安葬吧。”侯爵不悲不喜地說,接下來這一幕還要持續(xù)很多次,自己若是每次都悲傷一下,怕是都堅持不到獸潮結束。
“穿我軍令,全軍準備作戰(zhàn)?!碧乩拙S爾侯爵拔出軍刀,指向天空,“我們,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士兵們也拔出隨身的軍刀,隨著侯爵一起呼喊。
城墻上,所有人都嚴正以待,大家心里都清楚,最危險的不是生活在海中的魔獸,而是海陸兩棲的魔獸。
鹿港雖然是一個沿海城市,但是主城區(qū)到海邊還是有足足五公里路,這五公里路足以讓很多只生活在海里的魔獸喪失絕大部分戰(zhàn)斗力。
但是海陸兩棲的魔獸卻不受限制,它們甚至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大。
薇諾妮卡站在鳶尾花酒店的天臺上,大雨還在不停的下,薇諾妮卡衣服上的魔紋【屏障】將雨水全部阻擋在了外面。
威斯就沒有這么高級的配置,他只能披著一件雨衣,和公主殿下一起注視著遠方。
在視線所能及的范圍,第一只魔獸出現(xiàn)在了沙灘上,這是一條海吸魚,長五米,高兩米,這種魔獸生活在近海和遠洋的交匯處,是當之無愧的近海王者。
它們焦急的沖上海灘,兩只鰭用力的支撐起龐大的身軀,奮力地向鹿港城爬來。
特雷維爾侯爵看著這些海吸魚,下令道:“魔紋大炮準備,等到它們進入射程范圍內就開炮?!?p> “是!”副官得令后立刻打出旗語,傳令官也在第一時間將命令傳達下去。
威斯緊張的都快要站不住了,鹿港最后的戰(zhàn)斗力都在城墻上,剩下的人還要掩護平民撤退,如果特雷維爾侯爵的軍隊抵擋不住獸潮,鹿港和鹿港之后的幾百萬平民都會成為魔獸肆虐下的犧牲品。
薇諾妮卡的身體也在顫抖,她想的事情就很多了,這是自己第一次指揮作戰(zhàn),可是血液里皇室流傳下來的東西讓她反而感到一點點興奮,只要能夠抵擋獸潮三十六個小時,援軍就會到來,自己就算是成功了。只要堅持到援軍,自己在未來婚事上就會有很大的自主權,這是多少公主夢寐以求的權力啊。
特雷維爾侯爵從未有過如此緊張,他也是一名老軍人了,參加過大大小小幾百場戰(zhàn)役,可是面對魔獸還是第一次,他仿佛又回到了參軍的第一天,一切都是那么陌生,當年的自己又是那么青澀。
第一只海吸魚終于到達了射程范圍,但是特雷維爾侯爵死死地握住軍刀,他在等,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群畜牲一網(wǎng)打盡。
越來越多的海吸魚到達了魔紋大炮的射程范圍。
特雷維爾侯爵感覺手在顫抖,但很快發(fā)現(xiàn)是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開炮?。。?!”侯爵用盡自己最大的嗓音吼出這句話。
轟,轟轟轟。
魔紋大炮吞吐著火光,無數(shù)的光單從城墻上射出,砸進魔獸群中。
血花四濺。
也許是一秒,也許是兩秒,也許是三秒。數(shù)百條海吸魚在魔紋大炮炮彈的轟鳴下化成一攤血水。
數(shù)百魔紋大炮產(chǎn)生的爆炸聲讓一半以上的士兵暫時失去了聽覺。但他們還是嚴格的遵守軍令,繼續(xù)開炮。
過了一分鐘,十二枚魔紋炮彈打完。所有的士兵都停下手中的動作。
海灘上,還有幾條被打斷了半截身子掉的海吸魚掙扎著想朝鹿港城爬來,但是只爬了幾步就倒地不起。
“嘔”,有一個士兵臉色蒼白,滿地的污血給人一種視覺上的沖擊,再堅強的人都沒法保持鎮(zhèn)定。
雨還在下,濃濃的血腥味順著海風吹來,雨里仿佛也有一股血味。
薇諾妮卡看著遠處的場景,內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若是尋常少女,怕是早就吐得不行了。
薇諾妮卡突然跳起舞來,銳利的舞姿像是要在雨中開出一道裂縫一般。
少女,舞,雨,血,殘酷又美麗。
月影破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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