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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四年伊始

第七章 心懷猛虎

大和四年伊始 七六一 9616 2017-09-26 13:45:26

  李在帶著心蓮回到正屋,原本想直接出去,可是身上這短款的道裝一個兜都沒有,李在覺得還是隨身帶些東西比較好,在心蓮好奇的目光中,李在拿了一個小包,把手機(jī)相機(jī)還有望遠(yuǎn)鏡放到斜肩小挎包里,略一尋思,把露營刀也放到了包里,再拿一個小筆記本,一起放小包里剛剛好。

  李在把背包鎖好,拿著小包對心蓮道,“走吧,帶我去看看你取水的地方?!?p>  心蓮點(diǎn)頭帶著李在往外面做,松木軒門口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道士,見李在出來,向他微微點(diǎn)頭,李在道,“辛苦兩位了,正屋里的東西十分要緊,有勞了?!?p>  門前左手邊道士道,“你就放心吧,沒有歸塵師尊的諭令,誰都別想拿走半點(diǎn)東西。”

  另外一個沒有說話的道人則目光一直盯著李在手里拎著的小包,卻沒有說什么,李在微微向兩位點(diǎn)頭示意,呵呵,有趣,不出意料的話,自己走出不多遠(yuǎn)就會有人跟上來。

  心蓮在他人面前都是低著頭,溫順而本分,不敢走到李在前面,輕輕的道,“李。。。先生,我取水的地方這邊走?!钡壤钤谶~步她才跟在后面,始終差了一步多。

  李在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心蓮在他后面輕輕說道,“那邊不遠(yuǎn)有個小瀑布,瀑布下有個水潭,觀里這片房子用水多是從那里取來的,熱水都是伙房一起燒的。”

  李在哦的一聲,“觀里用火,都是燒柴嗎?”

  心蓮輕聲道,“是啊,觀里有十幾個砍柴工,專門為觀里砍柴?!?p>  李在嘴角一抿,“我還以是外面買的柴呢。”

  心蓮輕輕道,“哪里有柴賣,所有的山林都是達(dá)官貴人的,隨便砍山上的柴會被他們的惡奴打死的?!?p>  李在眼神冷卻,秋日下午的太陽看著明亮輝煌,可是已經(jīng)沒有什么溫度,風(fēng)是涼的,寒氣無處不在,“取火用煤更好用,冬天要是用煤爐燒上熱水,一天到晚就都不缺熱水了。”

  “煤,是石炭嗎?”心蓮想了想,“沒見過伙房用過煤,倒是聽說哪位道長修煉仙丹用到過石精什么的!”

  李在正想接話,耳朵忽然一抖,后面過來一個和氣的道士,二十多歲,未語先笑,“貴客好,心蓮你這是帶貴客到哪里去?”

  心蓮低著頭慢聲細(xì)語回話,“回志方管事的話,貴客要去取水的水潭那里看看?!?p>  這個叫志方的道士二十多歲的樣子,整個人干凈利索,聽了心蓮的話,轉(zhuǎn)身對李在先笑后道,“貴客,要到水潭那邊去嗎?下午太陽不中用,有些寒氣啊?!?p>  李在也笑,“我也沒有什么事,就是感覺用水不大方便,去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要不每次用水都讓小姑娘去拎水,有些不厚道!”

  志方撇了一眼旁邊垂首侍立的心蓮,“貴客若是缺少使用人手,說我說下就行,奴仆役使差事剛好我能說上點(diǎn)話,小道志方,家?guī)煂幓傅篱L?!?p>  眼前的小道士語氣里終于帶出了一絲傲氣。

  “哦,久仰!寧桓道長高風(fēng)亮節(jié),風(fēng)度優(yōu)雅,是得道的高人?!崩钤谏袂樽匀舻墓肮笆郑瑒幼鳛t灑隨意,無比自然,志方道士眼睛都瞇起來了,笑呵呵道,“貴客吉言,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幫忙的,請直言?!?p>  “哦,沒什么!”李在笑的也從容,“我先去水潭那邊看看,需要什么到跟前再說?!?p>  “哦,對了,水源地都是要害之地,是不是禁止靠近什么的,若有不便我就不去了?!崩钤谟值馈?p>  “嗨,哪有!誰敢來玉泉觀搗亂,誰又能來玉泉山搗亂?沒有什么妨礙的,走吧貴客,我剛好無事帶你走走?!敝痉降朗啃Σ[瞇道,“心蓮,你就回去吧,在松木軒好好聽差啊,下次我爭取漲你的例錢,你歲數(shù)不小了,該給自己準(zhǔn)備嫁妝了。”

  心蓮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剛要應(yīng)承,李在隨手把手里的小包遞給心蓮,對志方笑,“讓心蓮幫我拿著東西,走吧道長。”

  志方笑瞇瞇的眼睛一瞇,“行,貴客請,心蓮就跟著吧!”

  玉泉山上玉泉觀,李在一直隱隱作痛不時抽風(fēng)痛的腦子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他笑呵呵的一路和志方聊天,倒也適宜,心蓮拎著他的小包安靜的走在后面,“這玉泉山上有泉,又曰龍泉,冬天也不結(jié)冰,要是下了雪,上面結(jié)了冰,泉水就在冰下流,叮咚作響,所以又叫叮咚泉,此處寶地先師祖在此處潛修,后經(jīng)歸林師祖三十年經(jīng)營終于有了這番氣息。”

  志方道士談性很濃,和李在有說有笑路上也不無聊。

  水潭也不是甚遠(yuǎn),三四百步的樣子,李在回頭看看遠(yuǎn)處的松木軒,問心蓮,“這么遠(yuǎn)你打水不易啊!”

  心蓮微微搖頭不說話,志方道士笑瞇瞇的站在旁邊,李在扭頭道,“為什么沒有見到道觀的圍墻什么的?”

  志方道士笑,“整座玉泉山都是玉泉觀何須用墻?”

  李在豎起大拇指,“牛氣!”

  志方道士哈哈大笑!

  李在抬頭看前面,前面大石上水流潺潺匯成一個小瀑布,匯集到面前水潭里,然后再順著小溪流下去,水潭的水面距離立足的地方有點(diǎn)遠(yuǎn),想要打水的話需要順著狹隘的縫隙走下去才能打到水,李在問志方,“這水潭水位這么低,為什么不把溪流截住把水搜集起來?打水不是方便多了嗎?”

  志方道士微微一笑,顯得高深莫測道,“我們道家崇尚道法自然,妄動土木,傷了風(fēng)水和氣可是大忌。”

  李在笑,“有道理,有道理!”

  志方道士笑咪咪的道,“人手不足,只管添加好了,山外面不知道又多少人哭著喊著哪怕是傾家蕩產(chǎn)也要入我道門,奴仆卑役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貴客大可安心。”

  李在笑,看著穿著短衣的奴仆或者穿著道裝的小道士來往打水,幾乎每個人見到志方都是誠惶誠恐,手忙腳亂的打水然后拎著水飛一般的離去,水灑的一路都是,李在看水潭水面甚低,打水的人要走下陡峭的階梯才能到水邊打水,覺得要是有個提干打水就用下去了,在上面直接打水,干凈利索。

  志方道士臉上一直帶著笑,“貴客所居的松木軒需要人手嗎?還是貴客對心蓮的服侍不滿意,都可以和我說嘛,志洪師兄暫時外出了,這玉泉山山上山下,觀里觀外的雜事瑣事我都可以做主一二?!?p>  心蓮的小身板顫抖了片刻,似乎秋風(fēng)很涼的樣子,李在笑著對志方搖搖頭,“心蓮是歸塵老道安置在松木軒的,我只是客隨主便,我用水比較多,幾乎天天要洗澡,讓心蓮每日這么打水也不是辦法,你也知道,松木軒被歸塵牛鼻子設(shè)為禁地,出入難為,我得想想辦法才好?!?p>  “牛。。。鼻子?”一直笑瞇瞇的志方道士終于變了臉色,李在在他說話之前擺擺手,“小事情無須在意,我看看就好?!?p>  李在轉(zhuǎn)身四下看,泉水這邊都是石頭,不遠(yuǎn)處就是樹林,是松樹吧?碗口粗細(xì),長得都挺直溜,好極了,用來做桿子正好不過,李在朝心蓮道,“來,把刀子給我!”

  刀子?哪有刀子?心蓮懵懂一眼問號,“包給我!”“哦,好的!”

  李在從包里拿出露營刀,仔細(xì)把玩一下,好東西,刀身黝黑刀刃黑亮卻線條柔和,刀背鋸齒猙獰,一把從骨子里透著傲慢的兇器,剛在屋里沒仔細(xì)看,這刀柄用的是什么玉石?入手溫潤如情人的肌膚,沾上就不放開,整個刀好像有魔性似的,李在忍不住用指尖輕輕一彈,嗡嗡的聲音把志方道士的話都堵回去了。

  不知道鋸齒好不好用?李在心里沒底,來到小數(shù)量中找粗細(xì)合適的樹木,找一根粗的當(dāng)立桿,再找一根稍細(xì)的當(dāng)橫桿,就這個了,李在拿著露營刀準(zhǔn)備開據(jù),先用腳試試感覺,咣的一腳,那小樹徑直就斷了,李在。。。我都忘記自己現(xiàn)在好大力氣了,這更好辦了。

  放倒兩個粗細(xì)合適的樹,用露營刀把上面的枝椏清理干凈,這刀子用著太順暢了,削樹枝樹干跟削蘋果似的,一會的功夫,一根柱子一根桿子都處理妥當(dāng)了,這時志方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李在把玩在手中的露營刀,一邊干笑道,“貴客這是要做什么,您這刀子真神兵吶!”

  李在手里?;ㄋ频亩吨痘ǎ靶⊥嬉饬T了,志方道長,幫忙找一點(diǎn)繩子唄?!?p>  繩子很快就拿到了,李在在水潭邊轉(zhuǎn)了轉(zhuǎn),心蓮和那個揣著鬼心思的志方還有來往打水的奴役都看著李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李在找好了位置,有點(diǎn)小麻煩,地上是石頭,巨大的石板似乎無法打柱子,李在轉(zhuǎn)了一圈感覺位置就這里好,他蹲下用露營刀在石板上劃圈,刀很堅硬石屑亂飛,李在斜著眼睛想石中劍神馬的,要是力氣夠大可以把刀插到石頭里是吧,試試?

  李在反握露營刀用力下插,利刃入石直至刀柄,李在摸摸鼻子,自己的這力氣有點(diǎn)離譜吶,不管了挖坑先,憑著手中利刃,李在竟然在堅硬的石頭上挖出來一個洞,心蓮與眾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李在沖心蓮做個鬼臉,把小丫頭逗的小臉通紅,志方臉色難看,卻攝于李在的氣勢不敢多嘴。

  坑洞挖好了,李在拿起立桿,小碗口粗細(xì)的樹干在他手里看著不比一根牙簽重,李在拿著立桿用力的戳到石頭上的坑洞里,用力的攢下,地面震感強(qiáng)烈,不錯,立桿很結(jié)實(shí),李在拿起繩子裁剪,在立柱頂凹槽處,系上繩子在橫桿三分之二的地方把橫桿吊起來,橫桿短處系上長繩,長的一邊系上短繩,一會的功夫一個簡易的吊桿就弄好了,一頭系上輕重合適的石頭,一頭吊著木桶,李在試了一下,站在水潭邊不用再走下去,輕易的就打水上來。

  OK,完工!自己動手做事情就是舒暢,李在手里把玩著露營刀,一邊對看呆了的心蓮道,“來,過來試試,再打水就不用走到下面去了,在上面就可以了?!?p>  心蓮動作僵硬的上前,扯著繩子把空水桶放下去,水桶傾斜了水里裝滿水,再輕輕一提,轉(zhuǎn)動吊桿就把一桶水提上來,方便多了,“哦呀,李在你真厲害!”

  志方道士臉上難看干巴巴道,“貴客真是厲害!”

  李在哈哈一笑,讓開水潭邊,他在這忙活,把前來取水的仆役小道士堵了一堆,現(xiàn)在該讓人家取水了,李在轉(zhuǎn)目一看,自己砍樹取材又在石臺挖洞,清幽的水潭弄的一團(tuán)糟,就對志方道士說,“道長,找人清理下廢料唄!”

  志方道士干巴巴的稱是,他隨手抓住取水的小廝開始攤派活計,一扭頭李在帶著心蓮?fù)缴先チ耍痉郊绷?,急忙跟上,“唉,貴客,貴客,天色晚了,你要往哪里去?”

  “登高望遠(yuǎn)??!”一番活動,李在心情不錯,腳下步子不停,“日暮蒼山遠(yuǎn),天閑白云歸,黃昏正是好時景,隨便瞅瞅!”

  志方道士腦門冒汗,“貴客,山上是富貴清凈地,不允許閑雜仆役到處走的,心蓮。。?!?p>  “心蓮怎么了?”李在漫不經(jīng)心道,把露營刀還用原來的皮套裝好,交給心蓮放回包里,心蓮對拉鎖的神奇眼睛都冒小星星,對志方的傲慢都忽略了。

  志方一攤手苦笑,他是看清了,眼前的貴客看似說笑如常,僅僅是禮貌而已,也僅僅是禮貌而已,在那笑容后面不知道是多危險,輕噓一口氣,“玉泉山道觀家大業(yè)大,除了觀中諸位師長弟子,更有數(shù)量龐大的佃戶奴仆勞役長工,足有千人,下賤者是不允許進(jìn)入某些地方的?!?p>  李在站住了,“誰是下賤者,我?還是心蓮?又哪些地方不能去?”

  志方苦笑,“心蓮是觀里的記名弟子,您是貴客!”

  志方道士口中那個客字咬的很死,李在抬頭看夕陽映紅漫天晚霞,昨天的這時候,自己還在山中發(fā)狂呢,呵呵,“客,就是要隨主人的方便嘍?”

  不待志方答話,李在就邁步上山,到山頂看看,不知道能不能看見七星冢,印象中歸塵老道帶自己回來沒走多久不是很遠(yuǎn)吧?心蓮安靜的跟著李在,拿著李在的小包。

  “心蓮?記名弟子是什么意思???”李在問。

  志方落在了后面,心蓮輕松了不少,“道觀信眾廣大,諸位上師各有嫡傳弟子二三人,親傳弟子七八人,嫡傳親傳弟子外,還有弟子十幾幾十?dāng)?shù)目不等,弟子下面是外室弟子,外室弟子后面是記名弟子。”

  “你是誰的記名弟子?”李在語氣淡定,往山上的腳步不同,他看到了山頂有亭臺樓閣,在夕陽下很是優(yōu)美,心蓮在后面微微低著頭,“我不是哪位道長的記名弟子,我是賣身進(jìn)的道觀,是觀里的奴婢,生死都是觀里的?!?p>  李在的腳步微微停滯了片刻,伸手去托那正要落山的夕陽,太陽還未下山,世界就是如此黑暗,這就是這世界的一葉真相?

  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了山頂,山頂被開辟出巨大的空地,氣派宏大,用巨石鋪就,臺面打磨平整如鏡,亭臺樓閣美輪美奐,李在信步走上石臺,心蓮竟不敢跟上來,李在回頭溫和的看著她,“上來,你舍得離開我身邊嗎?”

  心蓮惶恐不安,連忙搖頭,也不知道在否定什么?懦懦而言,“鞋子臟,弄臟了玉鏡臺會被打死的?!?p>  李在朝心蓮伸出手,“別怕,一切有我,歸塵牛鼻子敢刺毛,我就砸了他的玉泉山?!?p>  心蓮看著李在走過的路,干凈如鏡的石面上落下不少塵灰草屑,她終不敢如李在般放肆,小心的褪去鞋子,只穿足衣,走上石臺,李在溫和的對她笑,看她的小臉在夕陽中紅潤如果,從她手里那會小包,取出裝望遠(yuǎn)鏡的小盒子,又把小包給她,李在走到視野開闊處,看群山蜿蜒起伏,夕陽下壯闊如海,山河如此壯麗,為何又秋風(fēng)蕭瑟?

  天地間寒氣逼人!

  李在拿著望遠(yuǎn)鏡先瞅了一番,這玩意腫么有點(diǎn)復(fù)雜,這么多按鈕?別告訴我還要用電池什么的,我去哪給你找電池去?大致估摸了一下方位,李在往來時的路看,山林寂寂,哪里能找到七座疑似古墓的山頭?

  千年如夢,李在不知道自己是夢還是醒!

  找不到來時的路,李在就拿著望遠(yuǎn)鏡四下張望,自己來的山頂走的小路應(yīng)該是后山,前山還有一條石階修建的倒是優(yōu)美,欄桿上石雕線條優(yōu)雅,祥云瑞獸華美非凡,李在拿起望遠(yuǎn)鏡看下山門方向,黃昏已暮,山門外已經(jīng)燃起了巨大的燈籠,十幾位穿戴整齊的年輕道士精神抖擻在山門處迎來送往,山門外的石頭鋪就的道路遠(yuǎn)遠(yuǎn)伸展出去,目光過去還豎著巨大的牌坊,道路兩邊是平整的田地,按季節(jié)來說應(yīng)該種著麥子,但此處放眼望去竟全種著花卉,主要是菊花,花開爭艷鋪天蓋地,美麗不可方物。

  心蓮站在李在身后,看著山下一望無際的花海,直到邊際被暮色吞沒,有他人輕輕過來,志方道士捏手踮腳的走到旁邊,“每次看到山下的花海我就格外的自豪,山門外的花海是我提議才種植的,足有上千畝,十里路花海讓玉泉山聞名東西兩都,信眾前來膜拜者不計其數(shù),每年的花卉賣出去也能給觀里添上數(shù)以幾萬貫錢的收入?!?p>  志方意氣飛揚(yáng),“我就是因獻(xiàn)策此功,才得以成為師尊的親傳弟子,并協(xié)助打理觀中庶務(wù)?!?p>  李在默默的放下望遠(yuǎn)鏡,“很不錯的點(diǎn)子,但為什么要用良田呢,山川灘涂不能種糧食的地方大把,可以用來種植經(jīng)濟(jì)作物,為什么非要搶種糧食的良田呢?”

  志方道士得意的擺擺手,“山下的田畝都是觀里的產(chǎn)業(yè),想種什么就種什么,誰也管不了,觀里糧食多的放不下,不欠山門外這幾畝地?!?p>  “糧食,永遠(yuǎn)都不夠多!”李在言語冷,態(tài)度更冷,也不知是太陽落山了還是這山頂冷怎么了,志方道士竟不敢站在李在旁邊,尷尬的笑著躲在一邊去。

  李在心情也開始不好了,真真切切的寒意的如秋風(fēng)拂過肌膚般真實(shí),自己該如何呢?調(diào)教初唐房二直接魂穿房玄齡的兒子,又做了李世民的女婿,根正苗紅根基雄厚,武唐攻略里那個李賢干脆成了武則天的親兒子,最后還做了皇帝;唐磚里面云燁看似草根,卻搭上了云家的顯赫世家,更有白云京神仙弟子的神秘光環(huán),他也做了皇帝的便宜女婿;他們都有金手指,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杵在一個光輝時代,大唐盛世如磅礴的朝陽冉冉升起,君臨大地。

  李在看著夕陽被群山吞沒,最后的晚霞絢麗卻殷虹如血,李在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秋風(fēng)寒氣讓他被陣痛折磨的大腦一陣清涼,他開口吟道,“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初九,潛龍勿用;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九四,或躍或淵,無咎;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上九,亢龍有悔;用九,見群龍無首,吉?”

  李在聲音清朗,在秋風(fēng)中,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了出去,“我一直都不明白,群龍無首后面跟著的詞不是一盤散沙嗎?為什么要用一個吉字?”

  心蓮看著李在眼中映著晚霞,明媚凄迷,志方則被李在這奇怪的氣勢壓倒,根本不敢靠近,更不要說搭話了,李在低頭深思,若都是是唐穿,房二與李賢都是魂穿,他們都找了個好血統(tǒng),帝王將相鐘鳴鼎食,云燁則是身穿,他們都占了見龍在田、利見大人、飛龍在天,亢龍有悔他們都沒有沾一點(diǎn),李在郁悶的皺皺鼻子,所謂的開元盛世安史之亂劫是亢龍有悔吧,自己連亢龍有悔的尾巴都沒有沾到,憲宗穆宗敬宗?當(dāng)今天子又是誰?李在對這幾個家伙沒有一點(diǎn)印象,中晚唐最著名的標(biāo)簽是藩鎮(zhèn)割據(jù),藩鎮(zhèn)割據(jù)算不算群龍無首?

  群龍無首卦象是吉,難道藩鎮(zhèn)割據(jù)是好事,別扯了!

  魏晉風(fēng)流晚唐詩,魏晉后面跟著八王之亂、五胡亂華,衣冠南渡,晚唐后面呢,是五代十國,兩宋倒是光輝了一把,可是靖康之恥,接著崖山之難,群龍無首哪里是吉了?

  藩鎮(zhèn)割據(jù),宦官專權(quán),朋黨之爭,天災(zāi)人禍、農(nóng)民起義,黃巢們手攥著黃金募兵令躲在暗處,看皇帝宦官節(jié)度使們掙來奪去,最后也跳出來爽一把皇帝的癮,大唐于是就完蛋了。

  群龍無首,易上說是大吉,可李在怎么看都是一個凜冬將夜的苦難歷史,哪里出了問題?

  李在手里拿著望遠(yuǎn)鏡在石臺傻瓜踱步,苦思不解,石階上有腳步聲傳來,李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耳不聞,腦子陣痛不止,李在勉力維著這思維的完整,可是疼痛卻越來越難以忍受,李在轉(zhuǎn)身,嗯?心蓮為什么跪在地上?

  “心蓮?你跪在地上做什么?地上很冷,起來,把望遠(yuǎn)鏡收好!”李在忍著頭痛對心蓮道。

  心蓮猶豫了很久,看李在面上的苦痛色愈加明顯,輕輕的起身,接過李在的望遠(yuǎn)鏡,李在語氣依舊沉著,“要是我失控發(fā)了狂,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包里的東西還有屋里的東西都是萬金難買的寶貝,一點(diǎn)都容不得有所差錯?!?p>  心蓮接過望遠(yuǎn)鏡,滿臉都是憂色,“你怎么樣啊?看你的樣子好嚇人?”

  李在微笑,“我沒事,你不要擔(dān)心!”

  “你的眼睛都是赤紅的,你身上的煞氣幾乎都在燃燒,你確定你自己沒事?”一個柔和的聲音道,那聲音清淡而溫和,李在有些艱難的回頭,一個女道士站在石階入口處,娥冠長袍身形高挑,正關(guān)切的看著他,李在有些混沌的腦子分不清是誰,似乎也不認(rèn)識,李在用力的眨眼,“還好吧!一想的多了,腦子就痛的難受!腦海里就跟兩軍對壘一樣,殺的難解難分,我一時控制不住思維,就會當(dāng)機(jī)死機(jī),好像是認(rèn)知沖突?”

  “當(dāng)機(jī)?死機(jī)?什么意思?”女道士抬起手,指尖隱約有青芒閃爍,“你先不要動,我給你稍稍壓制一下?!?p>  李在點(diǎn)點(diǎn)頭,女道士走上前來,十指輕輕的按在李在頭上,一股清冷的氣息透過肌膚,讓李在沸騰的大腦很是舒服,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女道士站在他身側(cè)后,有一股淡淡說不出的氣息,十分淡雅宜人,讓人心寧靜。

  “你好強(qiáng)的定力!”女道士在他身后輕聲道,“你身上確實(shí)有一股外在的力量,在你體內(nèi)沖突不斷,那力量是如此的強(qiáng)大,但大半都被你壓制住,你的心就跟磐石一樣,如此定力,怎么還會失控?”

  李在感覺女道士指尖清涼的氣息從自己頭頂傾瀉而下,就像三伏天兜頭痛飲冰水般舒暢,好舒服?。∏宄旱母嗜鬟^干枯土地,瀕死的魚被河水緩緩擁抱,那死里逃生的喜悅,讓李在有些沉迷又有些歡喜,“我感覺好多了,多謝姐姐!”

  女道士緩緩收回十指,稍稍后退一步,“姐姐?呵呵,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的修為呢?你身體經(jīng)脈凝滯,干枯不已,自身的修為幾乎全部被摧毀,卻又有另外一股強(qiáng)悍力量流轉(zhuǎn)其中,你不但頭痛,身上只怕也不舒服,你怎么會落得如此境界?”

  此時月色已開始籠罩大地,李在笑,“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成這個樣子了,腦子也亂成一團(tuán)糟。”

  女道士有些困惑的道,“無論是神降還是神打,都不該是這個樣子,煞氣濃郁卻剛陽宏大,若說是邪靈奪舍,又不感覺不到你身上有別的靈氣,你身上那股強(qiáng)悍的氣息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可是要好好應(yīng)對?!?p>  李在也是想不明白,也不能想,一想就跟打開開關(guān)一樣,頭痛的能讓人瘋狂,不過無論是歸塵道人,還是眼前的女道士,他們的功法對自己的頭痛療效實(shí)在是太好了,李在都有點(diǎn)上癮了,就如同燥熱之下痛飲一杯冰水,想想都過癮。

  李在剛想說話,石階那邊又傳來一聲,“你?過來,讓我看看什么是萬金難求的寶貝!”

  是一個蒼老男人的聲音,平淡冷漠,帶著無法質(zhì)疑的威嚴(yán),一個老道士緩步走上臺階,用手指了指心蓮,心蓮身形一抖,手里捧著李在的小包,不知道如何進(jìn)退,李在皺起了眉頭,反手從心蓮手中拿回自己的包,對心蓮溫聲道,“山頂上風(fēng)涼,你去背風(fēng)的地方呆著,一會我們就回去。”

  心蓮眼神有些驚恐,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看著李在又看著那個老道士,不知所措,李在皺起了眉頭,又撇了一眼這個老道,不認(rèn)識,不認(rèn)識就好不用給他臉,李在眉頭一轉(zhuǎn)正要發(fā)作,女道士在旁邊似乎輕輕笑了一聲,對心蓮招招手,示意心蓮,“你先下去,一旁候著,他們無聊起來是十分無趣?!?p>  心蓮有些怯懦的屈膝稱是,悄悄無聲的退往一邊,李在和那老道士一起看著女道士,女道士長袖一甩不理這倆貨,李在和老道士都感覺沒了面子,老道士悶哼一聲,“你,把東西呈上來,給我看看誰在吹法螺,什么是萬金難求的寶貝?!?p>  李在拿著小包打開,相機(jī)手機(jī)望遠(yuǎn)鏡露營刀,小筆記本夾帶著一只筆,李在想了想,把露營刀拿了出來,摘掉刀套放到包里,把包拉上斜背在肩上,“你想怎么看我的刀子?”

  李在手中的露營刀,刀刃漆黑,在月色下帶著魔性的黑芒,還映著星芒點(diǎn)點(diǎn),刀柄上美玉鑲嵌寶石,握著如同情人的肌膚不想放開,好好的一把流水線產(chǎn)出的刀弄得神經(jīng)兮兮,切!

  咦?一旁開啟看戲模式優(yōu)哉游哉的女道士驚疑道,目光盯著李在手中的短刀,一直淡定從容的老道是身軀似乎瞬間緊繃了起來,老道目光也盯著李在手中的短刀,緩緩搖搖頭,“你不但心懷猛虎,還手持利刃,你想干什么?”

  李在手里把玩著露營刀,手感好的不得了,刀柄涼涼的舒服的不得了,“我想干什么,那要看你想干什么了?”

  秋月冷,秋風(fēng)涼,石鏡臺一片肅殺,一旁的女道士搖搖頭嘆息一聲,“小弟,你手中的刀子好漂亮,給姐姐看看好不好?”

  李在裝逼。。。咳咳,裝酷模式被終結(jié)了,他有點(diǎn)尷尬,摸摸鼻子,手拿著刀刃,把刀柄遞給女道士,女道士沒料到李在會如此干脆,竟然太阿倒持?她清雅的氣息一陣紊亂,馬上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伸出纖細(xì)白皙的手接過露營刀,刀柄一與手掌接觸,她竟驚呼道,“?。俊?p>  李在手里的刀到了女道士手里,老道神情輕松了很多,手握利刃的李在給老道的威脅可比猛虎還要兇狠的多的多,見女道士拿了李在的刀神情失態(tài),問,“怎么了?這刀還有什么名堂不成?”

  李在站的離女道士近,看女道士接過刀柄的瞬間似乎臉色變幻?呃,女道士的表情好奇怪?“姐姐你怎么了?”

  “沒什么?”女道士遲疑了片刻緩聲道,“好刀,簡直像是有了靈性?它叫什么名字?”

  “露營刀!”李在老老實(shí)實(shí)道,女道士面色詭異,當(dāng)你不明白女人什么心思的時候,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李在可是很清楚的。

  “戮英刀?好名字!”嗯?女道士的話讓李在摸不著頭腦,露營刀什么的還是他胡謅的,哪里好了?

  “殺戮英雄的刀嗎?”女道士一手持刀,一手輕輕撫摸刀刃。

  李在呆滯中,張了張嘴卻沒說什么,戮英刀就戮英刀吧,話是女人說的,最主要是刀也在女人手里,犟嘴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砍,老實(shí)點(diǎn)吧。

  女道士一手握著戮英刀柄,一手輕輕撫,李在感覺怪怪的,這女道士表情不對啊?不遠(yuǎn)處那老道也發(fā)現(xiàn)了,“你氣息紊亂,這戮英刀可有不妥?”

  女道士神情一驚,面上帶了一絲遺憾,搖搖頭,“我很好,這刀很好,沒有問題!”

  說著女道士學(xué)著李在的樣子,手握刀刃把刀柄遞過去,李在連忙上前一步,搶先接過刀刃,“姐姐小心了,這貨可鋒利了,勿傷了姐姐!”

  指尖稍稍觸碰了女道士清涼的指尖,露營刀就回到了李在手里,女道士沖李在微笑,合掌稽首道,“歸心師弟安好,我是歸云,是你的師姐。”

  李在一怔,連忙把手中的露營刀甩開,學(xué)著歸云的樣子,“歸云師姐好!”

  “戮英刀絕世神兵,弟弟怎可棄之如草屑?”歸云借著月光去尋李在丟開的戮英刀,“呵呵,小弟好大的力氣!”

  被李在隨手拋開的露營刀,請悄無聲息的刺入石頭中,直至刀柄,歸云蹲下輕輕拉了一下,竟然沒有拉動,李在趕忙上前,“這刀也沒什么,就是我一覺醒來,這貨就變得有些古怪了,姐姐我來!”

  歸云稍稍退開一點(diǎn),李在張手去拔地上的露營刀,人還沒有蹲下,只是手作勢去抓刀柄,還沒有觸碰到刀柄,就見牢牢卡在石縫里的露營刀就像被一條看不見的線牽引,徑直回到了李在手中。

  李在茫然,發(fā)生了什么事?歸云女道士和那老道表情震撼,李在看歸云花容失色,連忙道,“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這貨什么時候會飛了?”

  歸云表情震驚,“我就感覺這戮英刀奇怪,真是神器有靈?”

  李在也奇怪,就是那么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自己的手和刀有玄而又玄的聯(lián)系,李在斜著眼睛看天上的秋月,抖手又把露營刀當(dāng)飛鏢丟出去,趁著月色這下看到清楚,刀閃過一道黑芒,遠(yuǎn)遠(yuǎn)飛了出去,悄無聲息的刺入石頭欄桿上,李在看著自己的手,有疑惑的看著遠(yuǎn)處的露營刀,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刀還握著手里沒有丟出去的那種感覺,特么這有點(diǎn)玄幻哪!

  李在伸出手想象這刀握著手里的感覺,遠(yuǎn)處那露營刀黑芒一閃就出現(xiàn)在李在手中,這下李在呆滯了,畫風(fēng)不對啊!

  歸云依舊震驚但表情從容了很多,“歸心師弟果然得天之眷顧,竟然得到如此神兵利器,莫不是仙家之飛劍?”

  老道臉上跟雕像似的凝固,刻著大寫的不可置信,他湊過來,他可不敢像歸云一樣靠近李在,他躲在歸云側(cè)后,看李在把刀子丟出,招手又飛回來,他無法判斷到底是戮英刀的神奇,還是李在的修為高深到他無法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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