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陰天

　　三人順著老人說的方向前行，果然沒很少遇上瘋狗，即便真遇上了也多是些老人，看到三人就遠遠避開了。

　　三人卻也不敢冒失，依舊晝伏日出，依舊第二天下午才走到了城邊。

　　看著天色漸晚，三人商量后還是決定天亮再出城，定下后便隨意找了間還算好的房屋住了一晚。

　　這一晚倒是得了意外之喜。

　　他們進的這間原先應該是一個老人住處，位置偏遠倒也沒人來過，房屋基本不曾毀壞，床上有一個骨架躺著。

　　廚房里已沒了米糧，卻還剩半小捆面，水管里也放不出水，電也不通，可沒燒完的柴還有些，旁邊還放了一盒火柴。這東西幾人曾在歷史課上學過，到也會用。

　　在房間內(nèi)找了一圈，沒開過的礦泉水竟也還有一瓶。空瓶卻只有一個，想來房主生還時很是講究，日日都打掃衛(wèi)生。

　　幾人在有燒過痕跡的小盆里點了火，找了一個鐵盆來煮了面，雖每人分得不多，就著泡菜卻吃的很滿足，三人最短的都有一年未曾吃過這種熟食了。

　　猶豫再三，三人還是帶上了一個轎小些的鐵盆，老人的衣服偏大，也不合適，只明月挑了一件偏小些的外套穿上上。

　　兩個空了的瓶子也是帶上，鍋碗杯子雖是心動，卻也知道帶上不實際。至此，三人背著的四個包都放滿了。垚陽比較壯，主動背了兩個包。

　　四人也沒動床榻骨架，只就地躺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離開了房間。

　　今天是個陰天，但前方還剩二十來個城，畢竟是步行，穿過一個城要三天左右，公園最快也要一天，如果陰雨天便不前行那要是遇上事情恐怕無法按時到達，更何況越是靠近目的地一定更加難走。

　　被剪斷的電網(wǎng)并不在顯眼的位置，藏在了一棵樹后方。幾人找了許久才找到。

　　剛穿過電網(wǎng)，河邊便看到一個老人，老人看到三人先是一驚，隨即神色莫名。

　　老人裸露在外面的部位潰爛的并不嚴重，只手上有一小片，他手邊放著一個不知道從哪搬來的大桶，桶上還帶了蓋子，背上依舊背著前些日子見到時背著的大包，褲包里鼓鼓囊囊的，似是背了槍。

　　老人見了是三人后便停下了掏槍的動作。神色卻是有些著急，蓋嚴了蓋子把桶放在地上滾著過來。

　　見他過來三人也不避讓，只多了兩分戒備。

　　待老人來到三人身邊悄聲開口。

　　“你們?nèi)齻€娃這不是胡鬧呢，跟我走，別瞎看?！?p>　　三人眼底閃過一絲遲疑，對視了一眼還是跟上。老人聲音再次傳來。

　　“不想成我這樣就別走得那么像人，剛那條河上取水的可不止我一個?！?p>　　三人聞言俱是一驚，也不敢回頭，按著老人說的壓慢了些腳步，，蹦直了身子，身后似有腳步聲傳來，老人再次發(fā)話。

　　“你們來一個人推桶，另外兩個我兩邊一邊一個，別回頭?！?p>　　聞言三人略微有些震驚，老人這般要求完全是把自己放在最危險的位置，若是三人起了搶奪東西的心思，那他很危險。

　　見三人猶豫，老人似乎有些急了，再次開口，這次聲音很大，不再壓著。同時掏出了槍拿在手中，頂在垚陽頭上，眼里卻是焦急無比。

　　“叫你推個水磨磨蹭蹭的，還在怨我呢？我這也是為你們好，你看我這咬了你們也就難受上一天，之后可就無知無覺了，像神仙似的，你們該謝我。”

　　三人自是會意，按著老人要求去做，見垚陽推上了水，老人才把槍方下。明月聽著身后的腳步聲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知道后面還有瘋狗跟著，便把聲音壓的粗糙難聽，迷惑后面的瘋狗。

　　“你消氣，我們哪是怪你，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只是日子還短，還不習慣，這才反應慢了些?！?p>　　聞言，老人贊許的看了明月一眼，自然的轉(zhuǎn)身看向后方。

　　后面只有兩個瘋狗，是兩個年輕人。老人神色一冷，抬槍指向兩人。

　　“跟著我干嘛？活膩味了來找我自殺呢？不想吃子彈就死遠些?！?p>　　兩人臉上都爛了很多，笑起來很是滲人。

　　“我們這不是怕教導員你一個人拿不動來幫你拿嗎，既然有人幫忙那我們就走了?！?p>　　說完兩人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走，似是真只是來幫忙一般。

　　看兩人走遠，老人松了口氣。

　　“還好只跟了兩個來，我就知道剛才有人見了你們?nèi)齻€，只是你們沒完全出來，他們沒看清楚?！?p>　　三人低聲道謝，眼下沒事，老人便讓三人離去，三人卻不走，硬把老人送到了住處。

　　老人東西也不多了，只分了些水給三人，三人只裝了一小瓶就說夠了，也不多要。

　　見三人如此，老人也不勉強，閑聊間三人知道了老人本是教導員，手中這槍也根本沒有子彈，只是嚇唬人用的。

　　他被咬也不過半個多月，是為了幫一個女孩子才被咬傷。他本來就是這個留守城的，也沒想著要去中央城池，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活夠本了，沒必要去冒險，安穩(wěn)的在這里在這等死行了。

　　他家里存糧很多，住的又偏，剛剛開始出事還沒鬧起來時他就買了一個屋子的水回來放著，順道還帶了些米糧回來。生生躲了一年多。

　　半個月前他沒柴了，桌子凳子都燒了，便出去撿些柴，誰知道那天太陽那么大他還是遇上了一個瘋狗，準確來說是一個瘋狗和一個女孩。

　　也是一時善心大發(fā)，他就去幫那個女孩，本來瘋狗見他參與都想跑了，誰知女孩卻先跑了，他愣神間就被咬了。

　　被咬后反倒沒了那么多顧慮，為了防止別人和他搶包搶桶，他索性拿了一把沒子彈的模型槍嚇人。

　　三人聽后自是問他跟他們說了這許多，不怕他們便是壞人搶他東西嗎？

　　老人笑笑，只說三人要是那種人當日就不會喊出那聲謝謝。

　　老人存糧確實不少，但這一年消耗下來也不多了，米還剩半大袋，煮了一鍋濃粥拿出咸菜招待三人一番，叮囑了三人一定要在晴天才能趕路，最近瘋狗越來越多，太陽正大時都還有許多在外面活動，陰天和夜里更別說。

　　三人走前，老人用布包了一袋米給他們，卻沒給太多。畢竟他還有半年時間要過，三人也背不了太多。只是包他卻只有這一個，沒法給三人。臨走前，也不煮粥，好好煮了一鍋飯，大家都就著泡菜吃得很飽。

　　三人自不會抱怨，感激的謝過，在正午時離開了老人住處。走到樓下抬頭看去，卻見老人拉起一點簾子躲著光目送他們。揮了揮手，三人再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