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赤鳳凰如今才明白,林沖落得逼上梁山,很大程度都是其性情造成的,忠誠正直雖然是好品德,但腦袋只會愚忠,那就是害人害己了。話既然已到這份上,赤鳳凰之前一直仰慕林沖的為人,想拉其入伙,如今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了,于是順著其話道:“其實俺只是傾慕林哥哥之為人正直豪爽,想結(jié)交一番而已,既然哥哥瞧不起咱,那好,人各有志,各分東西,就此告辭,哥哥保重!”說著赤鳳凰轉(zhuǎn)身就走,林沖愕了一下,見其已走出十幾步,連忙追了上去,卻不吭聲,只是緊緊跟在赤鳳凰后面。
赤鳳凰轉(zhuǎn)過來,疑惑地看著林沖,問道:“林哥哥這是咋了?”林沖面無表情地道:“俺答應(yīng)為汝辦兩件事,沒有辦成,絕不離開。”赤鳳凰心里一氣,“哈”了一聲,還以為這家伙腦子開竅了,看來還是頑固不化,只好道:“好,哥哥果然是言出必行,俺如今還沒想到啥事,咱們先回城再說?!闭f著正要走,林沖卻問道:“之前聽石堡主之言,陷害俺的,陸虞侯亦在其中,可否告訴俺陸虞侯如今在哪兒?!俺要當(dāng)面質(zhì)詢。”赤鳳凰翻了一下白眼,沒好氣地應(yīng)了聲,冷冷地道:“好,那請跟隨俺來!”林沖似乎也感覺到赤鳳凰態(tài)度有所變化,卻不在意。
“堡主?!……堡主回來了……”赤鳳凰將城南一所民宅敲開,開門之人見著,激動不已,向里面叫嚷起來,眨眼間,里面跑出來幾人,正是燕飛等人,激動的吭不出聲,只是將赤鳳凰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又看,燕飛忽然對向銀根大聲道:“看看,俺就說堡主福大命大,有老天爺保佑會沒事的,咋樣?!”向銀根已激動的說不出聲,兩眼含淚,拼命點頭,跟赤鳳凰如此久,也知道其有福相,這次著實讓其害怕了。赤鳳凰見幾人也無恙,心里樂呵起來,高興地道:“呵呵,俺天生福相,不會有事的,個個哭喪著臉干嘛呢?!來來來,進(jìn)里面說話?!闭f著一手拉一個,把燕飛和向銀根往里面走,后面的林沖亦跟上,燕飛幾人也見過,卻不明白幾人為何矯情,至于發(fā)生了啥事,林沖亦不關(guān)心,燕飛等人雖然納悶林沖為何到來,如今卻沒心思去計較。
眾人來到堂屋門口,從里面迎出來兩人,見著赤鳳凰便激動地分別叫道:“堡主”“兄長”赤鳳凰見得亦大喜,回了聲,道:“子貴,連林!好,來的好!”說著三人擁在一起,石連林雖然興奮,卻首先不適應(yīng),畢竟如今地位不同了,于是趕緊掙扎開來,臉皮通紅,喃喃地道:“堡主,折煞屬下了!”赤鳳凰心情好,只是“呵”了聲就沒理這小子,感覺后面有些異常,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燕飛等人笑咪咪地看著自家?guī)兹?,林沖還是面無表情。赤鳳凰可不想冷落了客人,于是將石連林,石子貴喚來,介紹道:“來,咱認(rèn)識一下,這位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哥哥,叫林哥哥!”石子貴依言,石連林卻不敢,喚了聲林教頭。赤鳳凰又將石子貴兩人介紹了一番,林沖也只是拱了拱手,并沒說聲,看得石子貴兩人啞然,見赤鳳凰似乎不計較,也就沒說啥,回了一揖,也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赤鳳凰見林沖不肯融入來,總是鶴立雞群,十分礙眼,只好讓向銀根先安排到后面休息,林沖也沒說啥。
待安置好林沖,石子貴忍不住道:“兄長,這人似乎與咱們不是一路的……”赤鳳凰點點頭,道:“俺傾慕其正直豪爽,但其卻瞧不起咱市井小民,與咱還有些瓜葛,完了就分道揚鑣好了。”石子貴見赤鳳凰心清的很,遂不再說啥,呷了口茶,又將燕京城的情況述了一遍,總體還算安穩(wěn),赤鳳凰點點頭,石子貴又道:“嫂嫂見兄長出來多時,甚是擔(dān)心,遂囑俺前來,有事相稟?!背帏P凰只是“哦”了聲,繼續(xù)喝茶,石子貴又繼續(xù)道:“孫殿文日前來信,稟報大同府已基本落入牛欄軍馕中,大同,應(yīng)州,蔚州皆已平定,武州已被賽春花占據(jù),如今只余新州不肯歸降,已在武州,儒州,媯州合圍之下,不日便可平定,如此燕云十六州盡入咱們馕中。”赤鳳凰一聽,高興地道:“好,耶律大石不愧是西遼開國皇帝,打仗果然厲害……”石子貴聽得一愣,不解問道:“啥西遼皇帝?”赤鳳凰一聽才知說漏嘴了,趕緊岔開話題,道:“好,咱們就可倚長城為屏障,抵抗大遼南下,如此一來,咱們的后顧之憂可去也,就能專心對付大宋這昏君了?!笔淤F可不懂那么多,只是點點頭應(yīng)和著,又聽赤鳳凰道:“盡快將河間府偵情社人員全部發(fā)動起來,收集各方訊息,俺已讓人將向宗招了回來協(xié)助汝,這邊的情況還是其熟悉一些,汝倆有事商量著辦?!笔淤F點頭應(yīng)命,兩人又聊了好一會,石子貴才想起一事,趕緊道:“葉先生亦隨俺來了,此時正在城中偵察呢?!背帏P凰一拍大腿,大聲道:“好,俺正愁著沒個出主意之人呢!”
說曹操,曹操到,門外石連林已領(lǐng)著葉長青進(jìn)了來,兩相見過,石子貴告辭出去辦事,赤鳳凰等葉長青呷了口茶,潤過喉才道:“葉先生感覺這里如何?!”葉長青客氣地拱了拱手,才答道:“不瞞堡主,俺在河間府曾待過三年有余,對此還真有些熟悉!”赤鳳凰知道葉長青是個南朝落第書生,卻沒聞過此事,遂來了興趣,問道:“咋樣?說說?!比~長青笑了笑,答道:“之前俺落魄,眼中只有不平之世事,如今俺小有成就,滿眼盡是浮華之象?!背帏P凰點點頭,道:“這個確實,人的地位不同了,關(guān)注點也隨之不同,出來的結(jié)果也非同也。”不料葉長青卻搖搖頭,笑了笑道:“堡主誤解俺意思了?!背帏P凰詫異了,笑著道:“那請先生教之!”葉長青忽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認(rèn)真地看了一眼赤鳳凰,才道:“此城已非彼城,堡主可竊之為已有也!”赤鳳凰聽得愣住了,這小子不是發(fā)燒將頭燒昏了吧,這話也敢說?!但赤鳳凰已非昔日的石子堅,已練就了一定的城府,并不急著表態(tài),而是平靜地問道:“呵呵,先生說笑了吧?!”葉長青見赤鳳凰似無動于衷,有些急了,從懷中摸出一張兩尺見方的紙來,平鋪在臺面上,道:“堡主,請看……”赤鳳凰只瞄一眼,便吃了一驚,道:“幽云十六州行軍圖?!咦,好像不對……”仔細(xì)一看,赤鳳凰才發(fā)現(xiàn)比那行軍圖畫的范圍大多了,將整個大宋的領(lǐng)域都函蓋在內(nèi),還有西夏,大理國,不由納悶地看了眼葉長青。
葉長青笑了笑,解說道:“堡主實乃有王者之相,自有良才巧匠相助,在袁丁領(lǐng)回來之人當(dāng)中,有十余人乃是行商,被裹挾在一起到了燕京,其中兩人因常年行走天下,怕迷失路途,每到一處就將山勢地形畫成圖,再匯裝成冊,正好為俺所得,遂拆散之,拼成一張大圖,俺將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刪減,再臨摹成此天下山水圖,再將畫冊返還與那兄弟二人?!背帏P凰聽得目瞪口呆,這兩個家伙隨身帶著地圖滿地亂跑?看這地圖,與后世的中國地圖所示已相差無幾了,秦嶺,太行山,陰山等重要的山脈盡顯,黃河,長江,淮水等幾條大江大河走勢分明,關(guān)中,關(guān)外等各地重要關(guān)隘無一不標(biāo)示的清楚明白,連哪兒有駐軍,有多少都寫得清清楚楚。赤鳳凰看得啞然,這完全就是一幅間諜所畫的地圖!心里忽然有個想法,遂問道:“那兩人呢?”葉長青仍沉醉在這喜悅之中,聽得此問,不由一愣,不解地答道:“此兩人乃遼東參客,獻(xiàn)圖之后,俺就放其北去了?!背帏P凰無語了,又問:“是兩人找上門獻(xiàn)圖的?”葉長青經(jīng)此一提,似乎也悟到不妥,點點道:“正是,咋了?”赤鳳凰一時想不透,只好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