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召南一怒,道:“傳令,撤入齊王府中據(jù)守,蛇頭,盡快掃平后院!”眾人領(lǐng)令分頭行事。西涼兵先是被人偷襲,如今又面對強敵進逼,人心差點大亂,要不是駱駝等人強勢壓住,恐怕早就潰散了。此時得令,駱駝便將人逐步撤退入齊王府,蕭干看得大急,使盡渾身解數(shù),仍阻止不了,只能嘆了口氣,心想,果然訓(xùn)練有素,凌飛虎汝自求多福了……蕭干讓人搶攻兩次,死傷慘重,還是讓西涼兵將齊王府大門關(guān)上了,蕭干聽得府內(nèi)仍有打斗,亦讓人拼命攻府。
后院兩伙人已被西涼兵壓在兩邊角落,后門亦被西涼兵重新奪回。李處乾等人只能退守到房間里,眼看著大勢已去,心想著要不要投降,忽然聽見有人哈哈大笑,回頭一看,只見李松手里拿著兩個竹筒在大笑,便怒喝一聲道:“閉嘴!”李松一愣,知道方才高興得忘形了,連忙道:“掌柜,咱有救了,看這個,就是爆竹,快點著火把……”李處乾看著那就是普通的竹筒,只不過多了條小繩索而已,沒啥特別的。李松見其不信,焦急地道:“點火,讓俺耍上一把,好讓爾等見識見識!”眼看就要支不住,李處乾把心一橫,道:“好,點火!”早有人摸出火折子,拔了蓋,吹了幾口,出了火星點著火把,遞了給李松。李松一咬牙,將引繩點著,便大喝一聲道:“閃開!”門口眾人連忙躲開,李松用力一扔,竹筒被甩到西涼兵陣中。西涼兵見只是一個竹筒并不當(dāng)回事,更趁著這邊人閃開又殺進了幾步,李松仍完竹筒便迅速躲到墻后,但等了半晌仍不見其響,一臉懵逼。李處乾雙眼一瞪李松,冷哼一聲,提刀就要出門撕殺,此時外面卻突然一聲巨響,門口的人全都被掀翻,一股氣浪從門口涌入,推得李處乾“蹬蹬蹬”后退三步才站穩(wěn),屋頂?shù)耐咂幌频玫教巵y飛!不止是李處乾嚇懵了,李松亦想不到威力如此巨大,也愣在一邊,兩邊耳朵直打鳴。
這巨響不止嚇著屋里的人,更嚇得院子中沒傷著的西涼兵傻愣愣在當(dāng)?shù)?,響聲過后,院子里倒?jié)M了人,斷手斷腳,缺眼少耳的,全都在痛苦慘叫,讓人慘不忍睹。馬召南從前院趕來,看著滿地傷兵,便怒火中燒,暴喝一聲道:“殺!全殺光!……”大批西涼兵又一涌而入,李處乾大驚,這回不用李松教了,拾起一支竹筒點著火繩就扔出去,其身邊的李松亦不甘落后,又扔了一個,用勁太大,一下扔到對面房中。西涼兵仍沒有知道這竹筒的厲害,仍然直沖過來,又是一聲巨響,十余人被掀得直飛出去十余步才摔在地上,便一動不動。馬召南亦被氣浪掀翻,摔了個灰頭土臉,門牙也磕掉了兩個,耳朵嗡嗡作響,心兒嘣嘣亂跳,好不容易爬起來,那邊房里又“轟”一聲巨響,屋頂?shù)耐咂瑵M天飛,瓦片還未下地,那房間又是一聲巨響,整個房間直接被掀倒了大半,磚碎瓦礫到處飛灑,后院中的人無一能幸免,全被砸得抱頭鼠竄。
李處乾張大嘴巴看得眼睛都快掉下來,滿院子的人眨眼間便被轟得倒地慘叫,簡直沒法相信眼前之事是真的,不管其信不信,更大的禍?zhǔn)陆吁喽鴣?。爆炸的火星四處飛濺,馬房里的干草當(dāng)先著起來,趁著風(fēng)勢一下變成了熊熊大火,直卷旁邊的后廚,再向前蔓延,火勢一發(fā)不可收拾。被石子堅預(yù)先埋好的轟天雷,藏地雷紛紛被引爆,只見對面那房間剛倒了沒半盞茶功夫,旁邊那房間又“轟”一聲巨響直接夷為平地,滿天飛物四濺,塵土揚天,接著便是大火直卷,烏黑的濃煙四處彌漫,嗆得這邊人個個咳嗽不停。還沒緩過勁來,轟聲又響,眾人已看不到外面是啥樣了,抱著頭捂著耳蹲在墻角下,不過一會,風(fēng)卷著濃煙倒灌進來,人人都被熏得喘不過氣來,像盲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鉆。
蕭干聽得府中巨響,先是心中一喜,著人趕緊攻府,后又聽得連續(xù)幾聲響,眼看著后院那個瞭望臺亦倒下,心感不妙,連忙鳴金收兵,將隊伍撤得遠遠的。果不其然,轟響聲從后院一直往前院,滿天塵土遮天蔽日,只能見到一陣陣塵土在轟響聲后揚起,火乘風(fēng)勢由后院直卷向前院,濃煙彌漫,眨眼間已逼近蕭干這邊,蕭干連忙將隊伍撤至老遠的上風(fēng)位。齊王府大門突然被打開,里間沖出一大群丟盔棄甲,咳嗽連連已然喪膽的兵丁,出得大門便慌不擇道四處奔逃。蕭干約束好官兵,并不追殺,眼看著已膽顫心驚的西涼兵落荒而逃,不過半盞茶功夫,里面已無人出來,蕭干暗中數(shù)了數(shù),逃得出來的人不滿百人,其余五六百人怕已葬身府中,想到此處,心底寒氣直沖上頭頂,全身疙瘩驟起,此石子堅倒底是啥人?……
正在出神間,身旁一人忽然道:“督撫,此地已廢沒甚用了,可乘此機乘勝追擊,重奪城門!”蕭干一聽,猛然驚醒,點點頭道:“趙雷廷聽令,汝領(lǐng)兵四百速奪城西兩門,俺奪城北兩門,奪門后固守待令!”方才那人一拱手道:“是!”便轉(zhuǎn)身點兵向西而去,蕭干看了眼齊王府,此時已被濃煙蒙罩,爆炸聲還陸續(xù)響起,估摸里面的人難以活命,于是一拔馬頭便奔殺向城北。
石子貴正在郁悶?zāi)菈泳频降追诺侥膬喝チ?,門外陽虎焦急地跑了進來,道:“小官人,齊王府打起來了……”石子貴一聽來了精神,忙問道:“啥情況?”陽虎稍稍喘順了氣,道:“蕭干帶人圍了齊王府,不料府里又殺出了一伙人,遂里外夾攻齊齊拼殺西涼兵,不知咋的,引起了連串爆炸,如今齊王府已被夷為平地,逃出之人不足百人。蕭干已兵分兩路,分奪城西,城北的城門去了……”石子貴搞不清為啥會爆炸,但是其腦瓜子一閃,便有了想法,道:“速召大光頭,羅標(biāo),大暴牙過來……”陽虎得令退出。
凌飛燕躲得遠遠觀看兩邊的撕殺,差點被流矢所傷,老郎中不由其分說,拖著就走,硬生生將人扯了回妙春堂。眾人皆坐在大堂里默默地等著齊王府那邊傳捷報,奈何都喝了一壺茶有多了,仍未有消息,便開始不安起來。果然,爆炸聲不斷從城北傳來,凌飛燕忽然想起之前齊王府亦有爆炸聲,殺得盛東良的人可是死傷殆盡,臉色便變得青白,“嗖”聲起身便往外走。“如今過去是送死!”老郎中堵在門口幽幽地道。凌飛燕一激動,道:“葉叔叔,快想法子救救俺哥哥……”老郎中嘆了口氣,道:“俺沒法子,不過凌飛虎不是短命相,這南京城真的要變天了!?”凌飛燕白了老郎中一眼,又嬌嗲道:“那咋辦好?!”老郎中往門檻一坐,擠出了一只字“等!”凌飛燕看其那架勢,心知甭想再出去,只好一嘟嘴,冷哼一聲便回里間坐著。
狼頭隱隱聽得爆炸聲響,心里隱有不安,遂爬上了城東的安東門門樓尋聲望去,只見城北爆炸聲不斷,一大團黑煙直竄天際,看得是一臉迷茫。不需狼頭再費腦筋,有人來為其解惑來了,從齊王府逃出來其中的十余個西涼兵,此時已逃了過來。狼頭一聽殘兵所述,臉色馬上陰沉,暴喝一聲道:“棄主而逃,當(dāng)殺!”說著拔出樸刀便一刀將面前的殘兵砍翻,其余殘兵大驚,紛紛轉(zhuǎn)頭便跑。狼頭面無表情地道:“殺光!”身邊的十余親兵便追出去撲殺。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有親兵跑了回來,一臉驚恐地道:“將軍,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