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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西門大官人

東京熱門 意定閑 4254 2017-09-24 17:15:32

  石子堅來到寨后,見劉美人坐在地上哭得梨花似雨,前面躺著個魁梧的大漢,奄奄一息,病太君陰沉著臉站旁邊,而石子樓蹲在另一邊,雙手翻飛,半盞茶功夫,大漢全身到處插著銀針,石子樓突然拔掉頭頂百會穴插著的銀針,大漢猛咳兩聲,吐了口濃痰,幽幽醒來,劉美人泣聲變喜,〞七哥,七哥!〞洪七費力地轉轉頭,看了看劉美人,病太君等人,吃力道:〞好!很好!〞目光停在石子堅身上,〞果然英雄!出少年!此后汝等皆扶助之,吾西,去,矣!〞說完猛咳出兩口血,即撤手離世。劉美人含淚默默點頭,石子堅悠悠地說,〞塵歸塵,土歸土,塵世恩怨一筆了,愿你早日登極樂,兄弟們,吾等路還長著呢,振作起來!〞

  石子堅令人在寨后理了一塊地方,圍成大院,正好座北向南,中間議事廳,后面兩間小房供自己與石子樓住,由于地方窄小,左右兩邊建成大通鋪,供單身居住,有家室的另辟地方,原來的寨子清得干干凈凈作練武場,這樣忙乎了幾天,石祿愁眉苦臉來找石子堅兩人,寨子人口多,剛購的糧已不多矣。雖然順了不少石敬金和石子良的錢財,總有坐吃山空時候,遂招集病太君,劉美人,石子平等人到議事廳商議。

  來到議事廳,石子堅當先上座,見各人相讓不入座,即令人拾來小竹支,折成幾段長短不一的握在手里,讓眾人抽取,眾人皆摸不著頭腦,一一取了支竹,石子堅讓眾人按竹支長短排座,石子平排在石子堅下首,忙讓于石子樓,石子樓禮讓不成,遂上二座坐,石子平坐三座,眾人方才坐好。石子平跟著石子堅二人做了幾天事,對二人凡事身先士卒,從未高高在上的十分折服,此時,當先拱手道:〞堅少,古人云,人無名不立,吾以為當前應以取名為要。〞眾人皆頷首。

  石子堅點點頭,覺得甚是有理,病太君,劉美人皆提議用原名,石子平卻不贊成,以往做無本生意,白石寨因此而臭名遠播,堅少約法,吾等須改新?lián)Q面,以免斷了財路。病太君等人不以為意,石子樓點頭稱善,〞弟兄以義相聚,寨門座北南向,命南義寨如何?〞石子堅搖搖曰,〞不妥不妥,忠義孝信記在心里就好了,少掛出來,免得成眾矢之的,此處皆巨石,就叫巨石寨好了,巨大而堅固,挺好!〞眾人皆曰妙。石子樓立即潑墨揮筆,巨大的三個字〞巨石寨〞一蹴而成,正要書上聯(lián),石子堅揮手道:〞此事不急,待來日再書。〞眾人雖不明白,但卻沒異議。

  坐末座的石祿此時拱手道:〞堅,,寨主,全寨人口共一百六十有八,牲口,禽畜皆無,日前購糧十擔,余兩擔,銀三百兩,余一百八十兩,銅錢余十二貫,其余皆無!〞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方才幾日,錢財已去大半,這確實傷腦筋,眾人皆皺眉,病太君,劉美人對錢銀沒概念不說,之前白石寨全由石子平統(tǒng)籌,聽著也皺眉。石子堅擺手,安慰眾人三日內(nèi)必有妥當萬全之法。

  豎日,太陽當空,石子堅領著兩人坐在白石崗下的官道邊的樹陰中,嘴里叼著根草,兩眼溜溜看著過往的客人。雖說是官道,年久失修,也難容一架馬車通過,因此,絕大多數(shù)都是行商,或三五成群,或主仆幾人,或騎著騾子,或挑著擔子。此時上來主仆二人,主人若弱冠之年,柱著條棍,老仆背著包裹,手牽著頭驢子,駝著兩大包,老仆看見石子堅等人,以為剪徑強人,扯了扯少年的衫尾,少年人呵呵一笑,來到石子堅面前,微笑著道:〞路途勞累,十多里沒有人家,英雄,十文錢可否討碗水喝?〞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石子堅令人倒水給他,卻不拿錢,攀談起來,此人名叫西門慶,他老爹去年歸西,在清河縣留下間藥鋪,有幾味北方才有的藥材,近年來少有南下,其本好玩的天性,遂領著老仆一直北來,一路仗義豪爽,因此也沒遇到過大的麻煩事。石子堅聽得其名西門慶,十分熟悉,卻想不起哪兒見過,聽其侃侃而談,兩眼溜溜,應該是不簡單之人,一翻交談,石子堅心中已有想法,送走西門慶,立即反身上山。

  回得寨上,召集眾頭目議事廳,將想法一一道來,眾人聽得頻頻點頭,七嘴八舌將此方案補充完善,石子堅給眾人都派了工,劉美人嚷著要做掌柜,石子堅點頭,著石祿一一記下,寫上日期,令眾人在記錄紙上畫押,美其名曰議事紀要,妥善存放,供以后翻查之用。

  巨石寨什么都缺,就不缺壯勞力,病太君領四十余人,在官道邊拓了塊地,整平,足有三十丈見方。石祿聽石子堅令,用紙書木匠承建三十丈見方兩層樓房,廳房若干,酬勞若干等,定好各項條款,甲乙雙方,落了款,謂之協(xié)議,留一份,木匠一份,遂交付訂金給木匠,令其早日開工。不日,木匠從北邊拉來一車車的木材,雇二十多個幫手,熱火朝天干起來。

  石連山聽石子堅令,領著余下男女老少一百三十余人,從病太君整地那里開始,向南十余里擴修官道,寬闊得足足可以并排走兩架馬車,陡坡鏟緩,平路拓寬,鋪上碎石夯實,再鋪上厚厚的石粉再夯實,還沿官道兩邊修了引水渠,在低洼地方挖成水塘,將水引入。石子堅說以后可以養(yǎng)魚,石連山聽都沒聽過這地方能養(yǎng)魚!

  木匠用一月即將房屋建好,石子堅領著眾頭目,從一樓到二樓轉了圈,不甚滿意,拉上木匠,指指點點。而眾頭目何曾見過如此房屋,剛進來口就張開,到出去也沒合上過,劉美人已經(jīng)興奮得舍不得走,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不滿意?!石子堅扔下那幫沒見識的〞鄉(xiāng)巴佬〞,悠悠回寨補覺去了。

  石連山與眾人跟在石子堅身后,走在平整的官道上,別說他人,就連自己也不太相信這么寬闊平整的大道是自己領人修的。石子堅一路走來,指指點點,石連山一一記住,最后到了路頭,對石連山道:〞路兩邊種上籬笆圍起來,中間再種一排竹籬笆,將路一分而二,將南北人流分兩道,人靠右走,路兩頭再設崗哨收費。〞眾人聽得一愣一愣,這能收到錢,說笑了吧?!石連山雖不信,卻一一按石子堅所說做。

  西門慶領著老仆一路南來,雖是深秋有點冷了,卻也是走得身水身汗。拐過個彎,眼前突然一亮,一座寬闊大宅橫在前面,門前是條寬闊平整的馬路,路邊樹著支桿子,一丈多高處掛著塊酒旗子,隨風飄揚,寬大宅門上橫著塊匾,書著〞巨石客棧〞,不時有行商進出,藍衣門童忙于迎來送往。見得西門慶兩人過來,即迎了上來,詢問住店否?西門慶看看天色已晚,遂點頭,稍小童子引老仆牽著驢子往旁邊一個門進去,稍大童子引著西門慶跨入客棧,西門慶入得門里,正對著門是條寬五尺余的紅磚過道,直通最里面寬闊的樓梯,將大廳一分為二,兩邊坐滿了熙熙攘攘的吃客,大廳四周站著十數(shù)個藍衣童子,每當吃客拉扯一下臺桌半空垂下的小竹筒,即有一個童子來到桌前。大廳正中半空,從屋頂懸下一盞大燈,高低錯落分成幾層,點著估摸有三十多支臘燭,將整個客棧照得如同白晝。

  看得癡呆的西門慶被領到左邊的柜臺邊,眼前突破一亮,〞官人,住店否?〞劉美人飛了個媚眼,焉然一笑,勾得西門慶三魂丟了兩魂,只會點頭。柜前童子道:〞本客??头糠趾廊A,高檔,舒適和精致若干,不知官人選哪個?〞童子推推西門慶,將他魂拉了回來,西門慶臉稍稍一紅,問:〞豪華若何?〞童子解答:〞豪華房有六尺落地大窗,巨石崗美境盡收眼內(nèi),房內(nèi)配備六尺大軟床,內(nèi)置澡房,提供熱水淋浴或泡浴,免費早餐,每晚房資三兩銀子。〞西門慶聽得一頭霧水,目光卻不離劉美人,為博美人一笑,遂點了間豪華房,童子做好登記,收了五兩銀子押金,將寫有〞天字丙〞的竹片和鑰匙交給西門慶,再領其上到二樓的天字丙號房,內(nèi)里分三個間隔,進門是個小廳,擺成小議事廳格局,茶水筆墨之類一應俱全,童子進得內(nèi)里,在墻角拉扯幾下,厚重的布簾溜溜往兩邊滑開,露出個大窗戶,果然開闊,坐在椅上,遠近美景也盡收眼里。童子再平推左邊小門,里面是鋪著藍色床單的大床,足一尺厚,寬得可以睡上三人,西門慶摸了摸,柔軟舒適。右邊小門進去是間浴室,童子扳動墻上的小木塊,旁邊懸半空的竹筒即有幾股熱水噴灑而出,再往回扳,水立即沒了,看得西門慶躍躍欲試,童子將所有東西使用示范一番后道:〞若小官人有何需求,請拉扯一下門邊這小竹筒,馬上會有人到來,若小官人無問,小子先退了。〞西門慶點點頭,見童子退出,立即看看這,摸摸那,馬上體驗這些新奇事物。

  石子亭領著十多人,趕著三架騾車,裝著滿滿的糧食,從河間府往石堡寨趕,到了個岔路口,令眾人停下歇息,坐得半晌,見得路人馬騾等皆是從官道過來,遂問之,皆曰:白石崗來了伙能人,將白石崗這段官道修的平整寬闊,可以雙車并行,現(xiàn)在已沒人走那岔道了。石子亭聽得不可思議,遂著兩人沿官道前探,盞茶功夫,石連海跑回,喘著粗氣道:〞少堡主,前面一里許,官道果然整的又平又闊,往來行人車馬不絕,路頭設三個崗哨,名曰:〞收費站〞,行人皆取籌或交費。〞石子亭一頭霧水,喝道:〞起車,走〞。眾人皆給騾子套上車,隨石子亭沿著官道行走。約一里許,只見道頭左中右設三個崗亭,中間橫著兩根竹竿時上時下,控制著行人進出。石子亭看了會,行人都是從右邊進,左邊出,遂領人來到右邊崗亭前,著人問詢,亭里人一聲不吭,指指掛在亭前的木板。石子亭上前觀看,寫著:〞巨石大道收費標準,因修路付出大量成本,特設本收費站,不想交費者,請另擇其道。收費標準為:行人一人一文,馬騾一匹五文,車輛按重收費,一百斤收五文。〞石子亭看得臉上肌肉一抽一抽的,這和搶有何區(qū)別?!〞讓,讓〞石子亭讓人推到一邊,上來一個粗漢,嘻笑著臉和亭里兩人道:〞行人六,騾二,車二〞,亭里的人也不說話,扔出十塊竹籌,粗漢收起,大步跑到竹桿前,大呼同伙跟上,中間崗亭出來兩人,清點一下,向右崗亭揮揮手中三角小紅旗,石子亭見亭里一人立即用手搖著,竹桿就緩緩升起,粗漢等人架車趕馬一涌而入。石子亭看傻了,喃喃自語道,用得這么急嗎?〞哈哈,公子有所不知,去遲了,巨石客??蓻]洗淋浴熱水澡的客房了,公子讓讓,吾要取籌了。〞旁邊不知何時站著個半百老頭笑咪咪道,而其后已等著十數(shù)人。石子亭尷尬一笑,連忙取了籌,呼喝石連海等人過了竹桿,見得道路平整寬闊足以兩架騾車并排直行,兩邊是密不透縫的籬笆,人基本上爬不出去。眾人皆嘖嘖稱奇,一路下來,沒怎么推過車,對比起走得如此舒爽的道路,收得那點路費真不算什么。石連海到收費崗亭交了籌,有人出來清點一番后,崗亭收了一兩銀子,另十五文錢,提起竹桿放眾人出去。石子亭雖心痛,但也覺得值,五里多的路半個時辰就走完,若走那岔道,非得走上一整天,還會累得狗一樣。出了收費崗,此時的石子亭更覺得值了,因眼前不遠就有一座大客棧,終于不用住荒郊了。

  進得巨石客棧,童子引到柜臺前,石子亭點了間舒適房,童子道,〞公子一路風塵,疲憊勞累,小子推薦公子體驗下豪華房,這可是在大宋東京也沒有的享受,現(xiàn)只剩一間了。〞〞小二,小二,俺點的餐為何還不上來?〞樓上那粗漢站在圍欄邊向柜臺這邊喊,立即有藍衣童子蹬蹬上樓,將粗漢勸了進房,石子亭累了多日,也想好好休息,遂點了間豪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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