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食客正在吃飯,忽然見到廚子葛別從單間里被人押著走了出來,不禁一片嘩然。而正在廚房里與小凡說話的紫姑,聽到外面的動靜有點(diǎn)不對勁,連忙跑出來看個究竟。見葛別要被新任的縣令帶走,頓時慌了神,連忙抓住花虎的衣袖,緊張地問:“主簿大人,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花虎連忙將紫姑拉到了一旁,將葛別所犯的事情,向紫姑小聲地講了一遍。在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紫姑呆立當(dāng)場,過了許久,才從牙縫里艱難地擠出一句話:“這個大傻瓜!”
花虎低聲地問:“你知道十三郎的家在何處?”
紫姑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自己知道,隨后不解地問:“主簿大人,您問十三郎的家在何處,是何用意啊?”
“你平時那么機(jī)靈一個人,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啊。”見紫姑一臉茫然的樣子,花虎急得直跺腳:“你帶著我到十三郎的家去一趟。只要他在家,葛別的罪行就要輕得多。”
花虎的話給紫姑提了一個醒,她聽后緊張地問:“要是十三郎不在,那葛別不就有性命之憂了嗎?”
“希望上天保佑,我們能找到十三郎,否則葛別真的兇多吉少了。”
紫姑等花虎一說完,便大步走到廳里,學(xué)著男人的模樣,朝那些坐著看熱鬧的食客們拱拱手,高聲說道:“諸位客官,小店今日出了點(diǎn)事,不能再招待各位了。這頓算本店請客,各位客官請自便。”
廳里的食客起身紛紛散去時,小凡和小白兩人也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就站在紫姑的身后。紫姑回身拉著小凡的手,歉意地說:“小凡妹妹,姐姐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了?!?p> 小凡善解人意地說:“姐姐說哪里話,你我又不是什么外人。不如我陪你走一趟吧?”
紫姑本想拒絕,但轉(zhuǎn)念一想,葛別出事,自己如今心亂如麻,有個人陪自己也是好的,便點(diǎn)頭同意了。她接著叮囑小白:“我們要趕到城外去找十三郎,店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老板,你放心吧?!毙“c(diǎn)著頭說道:“我一定把店里收拾妥帖。”
眾人出了羊肉湯館,韓湛、羅布押著人犯朝縣衙而去;而花虎與紫姑、小凡他們則匆匆地趕往城外的十三郎家。
回到縣衙,羅布將葛別交給了衙役看管,然后追上韓湛問道:“使君,假如花主簿他們趕到城外,發(fā)現(xiàn)那個什么十三郎真的不在家,我們該如何處置葛別呢?”
“這還用說么,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那些殺十三郎的潑皮固然要死?!表n湛斬釘截鐵地說:“而葛別作為主謀,同樣也難逃一死?!?p> ……
……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花虎帶著紫姑她們從城外回來,同時還帶回一個哭哭啼啼的婦人。
見花虎他們已經(jīng)回來,韓湛便開始升堂問案:“花主簿,你們在十三郎家,可曾找到十三郎?”
“回使君的話,”花虎一臉苦澀地回答說:“屬下到了十三郎家,沒有發(fā)現(xiàn)十三郎。據(jù)她娘子說,十三郎已經(jīng)十余日不曾回家?!彼麄?cè)著臉看了一眼跪在旁邊的婦人,“這位是就是十三郎的娘子王氏?!?p> “使君,我家十三郎死得好慘啊?!蓖跏系然ɑ⒁徽f完,立即嚎啕大哭起來:“請使君一定要為我家十三郎伸冤啊?!?p> 韓湛聽著王氏的哭訴,目光卻朝門口望去,他在等羅布將那幾個潑皮抓回來。花虎見他遲遲不說話,連忙小聲地提醒他:“使君,使君,你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花主簿,再等一等?!表n湛擺了擺手,對花虎說道:“等羅隊(duì)率將那幾個殺人的潑皮抓回來再說?!?p> 又等了一炷香的工夫,羅布帶著幾名衙役,將三個潑皮押進(jìn)了大堂,隨后上前行禮道:“啟稟使君,小的已經(jīng)將三名肇事潑皮抓捕歸案。”
等三名潑皮在桌案前跪下后,韓湛開門見山地問道:“爾等是如何殺死十三郎的,還不如實(shí)招來!”
“使君大人饒命啊?!比麧娖ぶ雷约捍蛩朗傻氖虑椋呀?jīng)東窗事發(fā),連忙拼命地磕頭,撞在地面的青磚上砰砰作響,嘴里說道:“小的也是受人指使,請使君大人開恩啊?!?p> 一名潑皮抬起頭,可憐巴巴地說:“小的們是受了羊肉湯館的廚子葛別的哄騙,在十三郎回家的途中,將他攔住毒打了一頓。沒想到十三郎的身子弱不經(jīng)打,我們只打了幾下,他就沒氣了。我們一時害怕,就把他的尸首扔進(jìn)了漳河?!?p> “你們確認(rèn)十三郎是沒氣以后,才將尸首扔進(jìn)漳河的?”
“沒錯,使君大人?!睗娖た迒手樥f道:“小的探過他的鼻息,的確是沒有氣了,才把尸首扔進(jìn)河里的?!?p> 王氏本來一直跪在一旁哭泣,當(dāng)?shù)弥@三個人就是殺死自己男人的罪魁禍?zhǔn)?,立即撲了上來,一邊用拳頭捶打潑皮,一邊高聲哭喊著:“你們這幫壞人,還我丈夫,還我丈夫……”
韓湛讓人將王氏拉開,讓三個潑皮在口供上畫了押,將他們暫時押在了一旁。又把葛別帶上來審問:“葛別,眾潑皮已經(jīng)招認(rèn),他們是受你的主使。如今十三郎已死,你可還有什么話要說?”
葛別低著頭回答說:“草民愿意認(rèn)罪伏法?!?p> 韓湛點(diǎn)了點(diǎn)頭,沖旁邊做筆錄的書辦擺了一下頭,吩咐道:“讓他畫押!”
葛別畫完押以后,韓湛正準(zhǔn)備宣判,紫姑忽然沖過來跪在了他的桌案前,大聲地說:“使君大人,雖然葛別闖下了滔天大禍,但請使君念在他初犯的份上,就饒過他這一回吧?!?p> “饒過他?”韓湛冷笑著說:“他已經(jīng)觸犯了國法,我就算想法外開恩,也無計(jì)可施?!?p> “有的,使君大人,有辦法的。”紫姑聽韓湛這么一說,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說道:“還可以出錢贖罪。葛別是為了我,才會一時糊涂犯下這樣的過錯,我愿意為他出這贖罪錢?!?p> “可以用錢贖罪嗎?”韓湛有些茫然地望向前面的花虎,希望能從他這里得到答案。
這時在大堂的入口處,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使君大人,這位婦人所言不虛,本朝的確有花錢贖罪一說?!?p> 韓湛朝對方望去,見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身著灰色長袍,白皙的面龐,留著三縷長髯,頭上扎著一個發(fā)髻,扎著灰色的方巾。
“你是何人,是怎么闖進(jìn)來的?”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年輕人,花虎立即皺著眉頭問道。
年輕人笑而不語,而是走到了花虎的面前,從袍袖里掏出一個方形的竹片,遞給了他?;ɑ⒔舆^來看清楚上面的內(nèi)容后,不禁大吃一驚:“原來您是新任的縣丞大人?”
新來的縣丞?!韓湛聽清楚對方的身份后,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說自己來涉國縣還沒多長時間,袁紹就迫不及待派來一名縣丞,這擺明是要將自己架空的節(jié)奏啊。
沒等他說話,新任的縣丞已經(jīng)走到他的面前,向他深施一禮,恭恭敬敬地說:“新任涉國縣縣丞、潁川荀彧荀文若拜見使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