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慢慢地透過云霞,露出了早已脹得通紅的臉龐,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般在張望著大地。
耳邊隱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莫云睜開了睡眼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早餐了。
“媽,這么早就起來了?”莫云看著臉色稍好些的母親,嘴角帶著微笑。
“我沒讀過書,連字也不識得幾個。但我知道,日子再苦也還得繼續(xù)熬下去。你要堅強,好好的生活。知道嗎,云兒。”雙鬢灰白的劉惠蘭,語重心長的對莫云說道。
莫云認(rèn)真的點頭答是。他們一家,原本就是山區(qū)的農(nóng)民。父親莫浩在初中畢業(yè)之后的幾年,便來到了正在改革的洋城闖蕩。經(jīng)過二十多年的打拼,才擁有了上千萬的身家。而他的母親劉惠蘭,更是地地道道的一個農(nóng)村婦女,連小學(xué)也沒有讀過。
一直在六年多前,莫浩自己開辦了一家公司,隨后還買下這棟房子,才把莫云和劉惠蘭接到了洋城,在此安家。
“媽,相信我,等我賺到錢后,我就先把爸剩余的債還清,然后再給你買一棟更大的房子。”莫云說著,端起桌上的白粥,一飲而盡。
劉惠蘭先是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云兒,別想那么多。先好好弄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爸的事情,唉,以后再說吧?!?p> 莫云明白母親的意思,也就沒有再繼續(xù)說這個話題了。
“房子的手續(xù)我已經(jīng)和銀行協(xié)商好了,他們今天會來接手。我也在另外一個地方租了房子,我們一會兒把行李搬過去就好了?!?p> “好,基本的行李我也收拾好了,一會兒我們就走吧。”一覺之后,劉惠蘭的精神狀態(tài)顯然昨天好了很多。
喝了第二碗白粥,莫云剛想回房間把行李拿出來,劉惠蘭卻是忽的問道,“云兒,我們家的事情,你和那個姑娘說了嗎?”
莫云一怔,他自然知道母親在說誰了。雖然心中難受,可莫云還是輕笑道,“說了,昨晚我們分手了?!?p> “分手?!”劉惠蘭端碗的手一顫,而后將碗輕輕放在了桌子上?!鞍?!云兒,是我們不好,連累了...”
“不關(guān)家里的事,是我和她之間談不來而已。對了媽,你早上見到過一只很肥的灰貓了嗎?”莫云話鋒一轉(zhuǎn),直接說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貓?沒有看見?!?p> “沒有?那就算了吧,我回房搬東西,我們直接走吧。”莫云搖了搖頭,回到了房間中??粗呀?jīng)裝滿了東西的兩大箱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始終還是無法不在意田雨璃。方才母親提起她時,莫云心中還是不住的涌起了那種窒息感。他和田雨璃是在大學(xué)軍訓(xùn)時認(rèn)識的,卻極其巧合的一見鐘情。一年以來,他們的感情已變得極為深厚。
可昨晚一個電話,一個所謂的‘冷靜期’,便讓這段深厚瞬間產(chǎn)生了一道裂痕。
又是一聲嘆息,莫云努力排除心中的雜念,不再多想。他扯著衣衫,看了一眼胸口還存在的竹簡圖紋,喃喃道,“看來昨晚的一切,還有年年都不是夢。只是,這到底是好是壞,就不知道了。”
心緒復(fù)雜的莫云,坐在了熟悉的書桌前,隨意一看,倏然發(fā)現(xiàn)桌上的一本書中,露出了一個白角,似乎夾著什么東西。莫云伸手抽出了這東西,一看,原來是一折疊的紙張。
而當(dāng)莫云打開一看后,他的瞳孔劇烈一縮,盡是駭然之色。
“這是爸的字跡!”
看著紙張上的文字,莫云不禁喊出了聲。他萬萬沒想到,這夾在書中的紙張,居然是他父親莫浩的遺書。
“對不起,云兒。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p> 剛開頭的兩句話,就讓莫云大感不惑。從莫浩的語氣中,不難看出,他書寫這封信的時候,心境是極為冷靜的,甚至還預(yù)料了自己會死去。
這樣的話語,讓莫云覺得,他父親似乎是在不慌不忙中從容自殺,而非是一時起意,或是心智混亂。
帶著困惑,莫云繼續(xù)讀了下去。
“我選擇自殺,留下了你們母子,也是萬般無奈。但不管怎樣,是我連累了你們,是我對不住你們。短短的數(shù)個月,我便敗光所有的資產(chǎn),還負(fù)債上千萬,這是我從未想過的事情。近來,我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可思議?!?p> “后來,我隱隱察覺,我的心神似乎在某些時刻不屬于自己。這東西聽起來很詭異,但是,卻又那么的真實。例如,在前段時間,我不顧公司他人勸阻,執(zhí)意投資一個風(fēng)險極大的項目時,就是如此。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連纏繞了我好幾個月。而在這幾天,我心中還有一個聲音在不斷重復(fù):若我不死,你們母子必有大禍?!?p> “我不清楚這詭異的感覺來自什么地方,我也不知到究竟有沒有人在針對我,可這種感覺不斷在我腦海中重復(fù),讓我不得不信。所以,我最終還是決定自行了結(jié),或許對你們更好一些。當(dāng)然,我也明白這也許會是一個更壞的選擇,但是我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了?!?p> “等我死后,你要堅強,要照顧好你媽,她上半輩子吃了太多的苦,身子也不太好......”
莫云讀著莫浩留下的文字,兩行清淚無聲流下。一大篇的文字,除去開頭的交待,后邊全是莫浩對他的叮囑,希望他往后注意身體等瑣事。
薄紙一張,文字千言,皆是愛與不舍。
才剛剛結(jié)束大一課程的莫云,不過是一個初脫稚氣的年輕人而已。父親的死、家境的突變、親朋好友乃至戀人態(tài)度的劇變......這一切毫無預(yù)兆地壓在了他的肩上,讓他連直起肩膀都變得有些艱難。
可面對著年近半百的母親,身為男兒,作為人子,他又不得不將這一切扛起。
“這是爸在跳樓自殺的前一天寫的。難道,他的死,真的有什么蹊蹺?”莫云的眉頭皺的極深,他從父親的字里行間里讀出濃郁的無奈。換言之,他的父親,是不想死的。
若是在以前,莫云還會以為他父親是因為生意失敗而心智失常??稍诮?jīng)歷了昨晚那一系列怪異的事情后,他變得有些懷疑了。
或許,他父親的死,并不是單純的自殺。
叮咚——
門鈴聲響起,片刻后,便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話語。
“呦!大嫂,你還在這里啊。不過也好,正好也不用我到處去找了。大哥生前還欠我八千多塊錢呢,你看是不是...趁早還了?!?
陌漸離
有人在...就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