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之上與諸神之下的黃昏和黎明
——讀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
1
如果神永不沉淪
就不需要柔弱的人類，生出勇氣與抗爭的心靈
那些醇冽的酒與芳香的肉
既獻祭不了神，也狂歡不了人
一座奧林匹斯山，就是一座隔斷清晨與黃昏的門
讓冷酷的神聽不見人的呢喃
讓多情的人聽不見神的叮嚀
盲眼的詩人流盡了帶血的眼淚，也未能一探究竟
為何神要醉心于血肉，化身為人
為何人要掙扎著死亡，舍身為神
2
如果不踏過肉體的狂歡
不知道人與神的愛情會刻上什么樣的印痕
血流成河的王子，玉體橫陳的美人
把家與國的幸福與毀滅，上演成爭風(fēng)吃醋的過眼煙云
既然山崩地裂的烽火也埋葬不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私奔
燃燒一座島，屠戮一座城
就可以是神的背叛，也可以是人的絕情
當(dāng)黃金與寶石都成為了廢墟
神的一聲長嘆，與人的一聲呻吟
是否就只有瞎眼的詩人，能夠用歌聲去悄悄傳承
3
從海的深淵，到山的絕頂
神的足跡所到之處，人的生與死會化成一朵朵變幻莫測的云
人的足跡所到之處，神的哀與樂會化成一顆顆悲喜交集的心
廟宇里的煙火與俗世中的凡塵
就這樣水乳交融，讓人與神的欲望再也密不可分
直到失去了眼睛的詩人，要寫一個包羅萬象的故事
卻找不到人與神的線索，去分辨神與人
到底誰是誰的父親，到底誰是誰的母親
4
自從守住了火焰與光明
人類才發(fā)現(xiàn)
所有的黑暗之地，都是滋生于神的陰影
當(dāng)人的刀劍，可以在光明和黑暗中了結(jié)神的生命
蒼天和大地，怎能不淚雨傾盆
地獄的火焰與天堂的利刃
都一樣會灼痛心靈，都一樣會扎透靈魂
在漫長的歲月里匍匐前行的人
終于走進天堂，粉碎心靈
終于走進地獄，拋卻靈魂
5
這是一首長長的詩歌
浸滿了對神與人同樣的哀吟
我寧愿相信
那個孑然一身的詩人
是為了神刺瞎了左眼，為了人刺瞎了右睛
雖然神背叛了他的心靈，雖然人背叛了他的靈魂
但他依然在背影里
用左手牽著人的臂膀，用右手捏著神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