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娘把衣服碎片丟在了地上,氣沖沖地說:“去,把做衣服的人給本宮叫來?!?p> 小三子看看外面已經(jīng)二更天了,可是又不敢說什么,帶著人奔了司衣司。
此時,各宮宮門都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小三子帶人來到司衣司門前,拍響了大門,敲門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那么突兀。
齊司衣和胡司衣穿好衣服到了房門外,兩人對視了一眼,胡司衣朝齊司衣?lián)u了搖頭,示意她自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司衣司大門一開,看到是三公公,兩個人心照不宣了。
小三子說:“紹儀娘娘想見給她做衣服的宮女?!?p> 胡司儀立刻就明了他說的是那件舞衣,心想:難道自己私吞賞賜的事被人知道了,讓娘娘知道了,娘娘要為那個宮女做主。
齊司衣倒像是忘了這件事,問小三子:“請問三公公哪件衣服?。俊?p> “就是上次做的那件舞衣,耽擱了好一段日子的那個?!毙∪诱f,“快點(diǎn)把她叫出來,娘娘等著見呢。”
齊司衣注意到胡司衣心不在焉的樣子,對身邊的宮女說:“去查查,衣服是誰做的?把人叫起來,讓她跟三公公走?!?p> “是?!睂m女去了里面翻看記錄。
“喬麥快起來?!毙煸娨羲妹悦院?,聽到有人在喊喬麥。她睜開眼睛,看到有個宮女正在拍打喬麥,房里的其他宮女都被吵醒了,好奇地看著。
“什么事?。俊眴帖溔嘀劬ψ饋?。
“快起來,跟我走。”宮女不耐煩地說,“三公公在外面等著你呢。”
“三公公是誰?。课矣植徽J(rèn)識他?!眴帖湸蛑?。
“三公公是李紹儀娘娘跟前的紅人。你別東問西問了,小心遲了惹得貴人們不高興。”
“哦?!眴帖溭s緊穿好衣服,跟著出了門。
喬麥被帶到司衣司的前院,看到齊司衣和胡司衣都在那里,她們前面有一幫陌生的宮人,領(lǐng)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太監(jiān)。喬麥被帶到了太監(jiān)跟前,宮女向太監(jiān)回道:“三公公,人帶到了?!?p> 小三子看了看喬麥說:“紹儀娘娘的舞衣是你縫制的?”喬麥實(shí)在想不起來,撓撓頭說:“公公,什么舞衣???奴婢不記得了。”
“就是上面有牽?;ǖ哪羌!比鏌o表情地說。
胡司衣心里開始翻江倒海。喬麥想起來了,說:“哦,是那件衣服啊?!?p> “想起來了?那就跟雜家走一趟吧。”小三子說道。
“公公……”喬麥以為是有什么好事呢,想把衣服是徐詩音做的事情說出來。
“什么話,到了紅玫閣見了娘娘再說?!毙∪佣伦×藛帖溡f的話。
喬麥見他那氣勢嚇得不敢出聲了。
小三子帶著喬麥走了,齊司衣吩咐:“把門關(guān)了,都去睡吧?!毖劢菕吡艘幌潞疽?,見她沒有動,說:“妹妹也去睡吧,明天還有事情要做呢。”
胡司儀擠出了一絲笑:“是啊是啊。”然后一聲不吭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齊司衣看著她走了,眼里閃過一絲笑意也回去了。
喬麥被帶到李嬌娘寢宮的門口,小三子說:“在這等著?!闭f著奔了里頭。
一會兒,有個宮女跑了出來,說:“娘娘叫你進(jìn)去呢?!眴帖溭s緊往里走,進(jìn)門的時候,都不知道先邁哪只腳好。比劃了一下才邁步進(jìn)去,見到李嬌娘,嚇得宮里學(xué)的規(guī)矩全忘了,一下子撲倒在地上:“草民,奴婢參見娘娘?!?p> “你叫什么名字?”過了一會兒,李嬌娘才冷冰冰地問。
“奴婢,不?;啬锬锏脑?,奴婢叫喬麥。”喬麥伏在那里,頭緊貼在地上。
“喬麥?”李嬌娘重復(fù)著這兩個字,“怎么叫這么個名字?”
“回娘娘,奴婢生的時候,剛趕上家里收麥子,奴婢的娘在麥子地就把奴婢給生下來了,所以就取了這個名字。”喬麥回道。
“這么說,你家里是農(nóng)戶?”
“嗯,不過家里沒有地,是租的地主家的地?!眴帖溊蠈?shí)地回道。
“這件衣服是你繡得?”李嬌娘問道。小三子把衣服丟到了喬麥的跟前。
喬麥微微抬起頭,看到一堆碎布扔在跟前,她拿在手里看了看,這不就是徐詩音做的那一件嘛,她心疼,嘴里不由說了出來:“這怎么都剪碎了?這件衣服可難做了,費(fèi)了一天的功夫才做成的?!?p> “就這,你還心疼了,你在這上面繡什么牽?;?,這不是咒我們家娘娘,恩寵不長嗎?”春紅在一旁指著喬麥兇巴巴地說。
喬麥這才意識到,今天叫她來不是什么好事,幸虧沒有把徐詩音說出來。
“說,這是誰的主意?”李嬌娘問道。
“什么誰的主意?。俊眴帖湻磫柕?。
“娘娘是問你在這上面繡牽?;ǎ钦l的主意。”小三子看喬麥這腦袋實(shí)在不靈光,恨不上去抽她一巴掌。
“這個不是牽?;ǎ@個叫夕顏。只是看著像罷了。”喬麥想起當(dāng)初她看到這朵花時,也曾誤以為是牽?;?。徐詩音跟她說過的話,“夕顏花又叫月光花,是傍晚開放,黎明枯萎的花?!?p> “那跟牽?;ú灰粯訂幔恐徊贿^一個白天開,一個晚上開。都只有片刻的功夫,你這還不是咒我們娘娘嗎?還弄的大晚上的開的,什么意思?是說我們娘娘見不得……”春紅可算逮住了替罪羔羊,一股腦地把臟水往上潑,說得有點(diǎn)心急了。
“嗯。”李嬌娘輕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娘娘,奴婢不是那個意思,是說這個賤婢繡那個是那意思。”春紅急著解釋。
“那個花可不是那意思,而是說永遠(yuǎn)都喜歡的意思?!眴帖?。
“你說的是真的?”李嬌娘問道。
“當(dāng)然是真的,那個……家里老人家說的不會有錯?!眴帖湶铧c(diǎn)又把徐詩音說出來。
“行了,本宮知道了,你跪安吧?!崩顙赡锇l(fā)話叫喬麥離開。
“奴婢告退?!眴帖溭s緊離開了。
“娘娘,就這么放她走了?!毙∪诱f道。
“當(dāng)然放她走了。不然留著她干什么?”李嬌娘說,“去派人盯著她,看什么人和她接觸的多?!?p> “娘娘的意思是她被人利用了?”小三子說到。
“你看呢?覺得她在說謊嗎?”李嬌娘在胭脂樓里也算閱人無數(shù)了,一眼就看出喬麥沒有撒謊。
“這個,看著倒不像。”小三子想了想。
“本宮看她既沒那個心機(jī)也沒有那個膽。再說,她一個剛?cè)雽m沒多久的小丫頭,也犯不著跟本宮作對,她是嫌自己命長了嗎?所以她背后一定有人。”李嬌娘肯定地說。
“娘娘,那她沒準(zhǔn)是那人的同伙呢?”春紅說。
“你還真是笨啊,像她這種問一句,就能把家底都掏出來說的人。誰敢把實(shí)底告訴她?!崩顙赡镙p蔑地看著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