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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長安

第14章 穆先生

公主長安 夏忻然 3038 2017-09-11 12:00:00

  “你是誰?我以前怎么從未見過你?”阿笙側(cè)身,看到一個圓臉的陌生少女。

  她還未答話,端頤便搶先為她說道:“這是我的朋友阿笙,她剛來雒京,你們不認識是正常的?!?p>  語罷,她又為阿笙介紹圓臉少女的身份,“阿笙,這是胡嵩林胡大人的嫡女,在家排行老三,叫她胡三就行了?!?p>  阿笙有禮地點點頭,“胡三小姐?!?p>  胡三好奇地看著面前的青衫姑娘,正欲多與她說說話,不防郡主已拉著她往一邊走了。

  端頤道:“阿笙,這摘星樓不僅是雒京賞景的好去處,還是賞雒水美景的好地兒呢,走!我?guī)憧纯慈??!?p>  “阿笙,靖闌大哥回京的日子確定了,就在初三,估計現(xiàn)在早已在路上了?!倍祟U和她沿著雒水堤岸走著,說起她從父王那里聽到的消息,“正好趕上第二天裴老夫人壽辰?!?p>  午后的陽光金燦燦的,兩人走在水畔的柳蔭下,水上拂來的微風(fēng)涼爽愜意。

  阿笙看著水面上搖晃的粼粼波光,略有幾分懶散地點點頭。

  “前面小山上好像是個亭子,我們不如去那兒坐一會兒?!倍祟U一指前方,阿笙才發(fā)現(xiàn)那處臨水的低矮山石上竟還有座小亭子,只是山上綠意茂盛,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掩映其中的石亭。

  “好。”兩人并肩慢慢向那座山石行去,忽聽一陣琴音從上面?zhèn)鱽恚h然迤邐,婉轉(zhuǎn)悠長。

  端頤沒想到上面會有人,回頭用眼神詢問阿笙,要不去其他地方?

  阿笙卻沒回應(yīng)她,只是在原地止步,若有所思。

  琴音驀地停了,似乎有人無聲地暫停了演奏。

  “先生?”女子的柔婉的聲音里透出一抹忐忑。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小童的聲音冷淡地響起,“郡主,請吧。”竟是下逐客令了。

  上頭一時又沒了動靜,女子似乎愣了愣,沒有動作,過了小半晌才道了句,“穆先生……”似乎并不請愿就這么輕易離開。

  山石下的端頤忽地扯了扯阿笙的袖子,等阿笙略微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才對阿笙做了個口型:

  殷——和——

  然后又翻了個白眼。

  “郡主,先生已經(jīng)給過您機會了。”小童的聲音又響起,依舊冷冷淡淡的。

  “先生,”殷和咬唇,嬌美的小臉上浮現(xiàn)委屈,“殷和不知自己的琴曲哪里出了問題?!彼貌蝗菀撞耪业搅四孪壬?,原以為要費大功夫才能說動先生去裴府,沒想到面前這位青衣琴師卻只讓她奏上一曲。

  她大喜過望,在這雒京中沒有誰的琴技能比她出挑了,可現(xiàn)在……

  “雜念?!陛p柔的話語慢慢飄在空氣中,猶如一縷輕煙,倏忽消散。

  端頤站在山石這邊,看著裝束高貴的女子踉蹌而下,頗有些失魂的離開了。

  她回過頭笑著,對阿笙道:“殷和這人最好面子,你別看她長得柔弱,心氣高著呢,她現(xiàn)在被那些貴女捧著一個第一才女的名頭,恐怕還沒試過有誰這樣拒絕她呢,還是她最引以為傲的琴技。”端頤開心極了,“原來這雒京第一才女,也不過爾爾嘛?!?p>  看著端頤這副樣子,阿笙失笑,“她的琴技還是很高超的。”

  端頤做了個鬼臉,“什么第一才女,如果我的長安姐姐還在,輪得到她?”

  “走吧?!卑Ⅲ系溃按颂幘坝^甚好,再走走?!?p>  估摸著小宴快開始了,她們才慢慢往回走,剛走入摘星樓的水榭長廊,轉(zhuǎn)過拐角,便看到游廊另一邊走過兩個貴女,不巧,這兩人阿笙都見過,其中一人還是方才才遇見過的。

  “大哥初三就回來了,殷和姐姐估計是最高興的人了?!本G衣少女挽著另一個裝束典雅美麗的女子,掩唇而笑,“你們的婚事拖了那么久,這次等大哥回來,你們一定會完婚的。”

  殷和想起記憶中那個寡言沉穩(wěn)的未婚夫婿,羞紅了一張嬌美的臉,“說什么呢,將軍這次回來是面圣述職的?!?p>  裴心梅笑道:“大哥在西陲功名赫赫,爹爹說這次皇上定少不了一番封賞,說不定殷和姐姐一嫁給大哥,就是現(xiàn)成的誥命夫人了?!?p>  殷和輕聲:“能嫁給將軍,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p>  “看來我很快就要改口叫姐姐一聲‘大嫂’了?!迸嵝拿酚H親熱熱地對殷和甜聲道。

  殷和用扇子掩住臉,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哪還有半點人前“第一才女”的驕傲。

  “只可惜,未能給奶奶請來穆先生。”殷和頗有些遺憾。

  “沒關(guān)系,姐姐快點和大哥完婚,生個大胖侄子,就是給奶奶最好的禮物了?!?p>  “不要臉,還沒過門呢,這就喊上奶奶了。”端頤瞧著那走進樓中的兩女,哫道。

  “你才是多操心呢,橫豎你才是外人?!卑Ⅲ蠐u頭。

  端頤跺腳,只道:“你什么也不知道?!?p>  宴過一大半,已是黃昏,有貴女提議去摘星樓頂樓一賞日落美景,得到了不少貴女的贊同。

  “走了,阿笙?!倍祟U招呼阿笙上樓。

  阿笙搖頭,“我就不去了。”

  “為什么?”端頤道,“摘星樓可是除了奉天殿以外最高的地方了,你不上去看看嗎?”她盯著阿笙的臉,沒留意對方在聽見“最高”二字時,那微微收緊的手指。

  “不了,下次吧,今天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見她意已決,端頤也不勉強,只交待婢女把阿笙好生送回去。

  “就在這里把我放下吧?!瘪R車行到一半,阿笙開口。

  得了郡主的交待,王府的下人們自是不敢違她的意,順從地把她放下了。

  馬車走遠了,阿笙吸了口氣,抬步轉(zhuǎn)入了隔壁的街道。

  走了有小半個時辰,阿笙在一條冷巷的深處停下,那里有個漆色已經(jīng)脫落的小門,門上沒有做任何的標識。

  正如阿笙所料,門并沒有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誰能想到,昔日名滿天下的人,他的府邸,竟有一處小門藏在了這條冷巷的深處。

  青衣姑娘緩緩踏入小門,廊苑都是落葉枝椏,布滿了灰塵,這座府邸看來已經(jīng)封閉多年了。

  她的目光流連于院內(nèi)的建筑上,慢慢往前面走去,竟似對這里極為熟悉。

  拐過月門,她走進一處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不大,也不富貴,不過一口石井,兩三桌凳,幾叢修竹罷了。

  廿九,是這里主人的生忌。

  微微嘆了口氣,她坐在石井的邊上,手指輕撫那里刻的一個小小的名字,突然彎腰放下木桶,從井中打上了一桶水來。

  “這里的水,還是和記憶中一樣的清甜。”她鞠了一捧,飲了,呢喃。

  她回頭看著地上的枝葉,輕聲道:“你最愛干凈了,可惜我連給你打掃一下這院子都不行。”掃了,若有有心人,就會被發(fā)現(xiàn)了。

  自是無人回應(yīng)她,靜謐的庭院,只有風(fēng)在耳邊輕輕吹過,帶起她烏黑柔順的發(fā)梢,溫柔無比。

  “也不知道你歸于何處,連個祭拜的地方都不給我?!蹦贻p的姑娘坐在井邊上,手輕觸刻字,自言自語。

  “姑娘也是來祭奠故人的嗎?”不知坐了多久,日影西斜,太陽已快到地平線上了,安靜的院內(nèi)突然有人問。

  聲音很溫柔,但卻讓阿笙吃了一驚,她以為不會有人進來的才對,畢竟府邸封閉那么多年了,而且來人腳步太輕,她根本不曾聽到。

  “你是怎么進來的?”她不答反問。

  看著青衣姑娘眉眼間的戒備,來人溫柔地笑了,“你是怎么進來的,我便是怎么進來的?!?p>  他來到庭院中的石桌前坐下,眸色間滿是懷念,“這個地方,許多年沒見了?!焙鲇洲D(zhuǎn)眸,朝她道,“過來坐?!?p>  “你是?”阿笙在原處沒動,眸中是深深的警惕。雖然一般知道冷巷的人,只有那人的親信,但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排除有人知道了。

  “我姓穆,是這個府邸原主人的故友?!彼穆曇魳O好聽,像飛羽,像煙云,輕柔和藹。

  “穆?”她怔了怔,看著那邊清俊無匹的男子,下意識地喊出了近日一直圍繞在身邊的名字,“穆先生?”

  “琴童?!彼麊玖艘宦?,外面走入一個白衣童子,正是阿笙那日在客棧外看到的那位。

  白衣童子抱著琴走入,規(guī)規(guī)矩矩的把琴置于桌面。

  看到琴,阿笙了然,這男子果真是近日炙手可熱的那位穆先生,只是她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他。

  “十年前,我以琴會友,曾與這里的主人相約游學(xué),”穆先生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琴的古紋,“只是終未能成行,被我引為平生一大憾事,不曾想,竟是再沒有機會?!?p>  那人在琴之一道天賦絕然,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并無多少人知曉。聽眼前的這位穆先生所言,他顯然屬于知曉的少數(shù)人,但阿笙眼中仍有戒備,并不因為他這番話就輕易卸下心防。

  “那時候他說,雖然他無法繼續(xù)琴道,但一定會培養(yǎng)一個天下第一的弟子,只要我的弟子成不了第一,那我就永遠也越不過他去。”穆先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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