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昔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你沿著小路一直走,到了盡頭會看見一座小廟。你直接進去把供桌上的令牌取下帶回來給我就行了。”天戈說完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唐子昔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已經(jīng)說完了,訝然道:“這么簡單?”她還以為有多難,沒想到只是進去取一個令牌而已。而且聽對方的描述似乎并不危險,不過轉(zhuǎn)念想到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衰弱到不能再衰弱,天戈也沒必要騙她,否則誰幫他們找圣女去。
天戈笑道:“只要姑娘按照我說的做,確實很簡單!”
唐子昔點點頭,道:“那行,我知道了?!?p> 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天戈再次叮囑道:“進去之后切記不要左顧右盼,也不能亂碰任何東西,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驚訝,進去之后取了令牌便回。都記下了嗎?”
“都記下了!”唐子昔再次點頭。
天戈頜首道:“好!那一切就拜托姑娘了!”手中白光一閃,白凰的內(nèi)丹直接沒入了半空中的少女體內(nèi),“這內(nèi)丹雖然有些瑕疵,但是支持一兩個時辰還是沒問題,湊合用一下吧?!?p> 唐子昔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生機在體內(nèi)爆開,整個身體開始迅速長高變大。待她飄然落地,儼然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之前的身材跟模樣,不禁又驚又喜地道:“原來這內(nèi)丹還有如此功效?這樣挺好,我看那肉身不搶也罷?!币贿呎f一邊不停地左看右看,顯然對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極為滿意。
天戈苦笑道:“本來我就是打算用白凰的內(nèi)丹替你重塑一個肉身,只是沒想到棋差一招,當(dāng)初我就不該派白凰去跟蹤魔無疆……在這內(nèi)丹被完全魔化之前倒是沒什么問題,以我現(xiàn)在的功力還能勉強控制住。”
“什么?”心不在焉的唐子昔被他嘴里蹦出來的字眼嚇了一跳,瞪大了雙眼道:“我沒聽錯吧?你剛剛說魔化?”
在她的認知里,魔族就是邪惡與殘暴的象征,所以一直對那些魔族沒什么好印象。陡然聽聞自己也有可能成為其中的一員,叫她如何不驚,“那還是別用了,免得出什么岔子?!?p> 天戈被她的反應(yīng)弄得愣了一下,解釋道:“放心,只是暫時用一下。只要姑娘能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回來,就沒問題。”
“那要是我萬一一個時辰之后沒回來呢?”唐子昔反問道。
天戈臉色一沉,眼中紫芒一閃,盯著唐子昔道:“只要姑娘按照我說的做,半個時辰已是綽綽有余,何來回不來之說?”
一股恐怖的威壓襲來,唐子昔整個身軀驟然繃緊,大氣都不敢出,突然想起對方是一名修真者的事實,眼珠微動避開了對方的目光,艱難地開口道:“我,我就是那么一說。一定回得來,對,一定回得來!”一句話說完感覺后背涼颼颼一片,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暗自腹誹道,神氣什么,回頭看我?guī)湍阏沂ヅ徽遥?p> 天戈瞥了她一眼,以他的閱歷如何看不出這小姑娘有什么心思,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工夫去計較,而是接著道:“記住,你只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后我的法力便會失效,到時候出現(xiàn)什么情況我也沒辦法保證。好了,抓緊時間,走吧!”說完將手中的佩劍遞了過去,“這個拿著防身?!?p> 唐子昔乖巧地應(yīng)了一聲,接了佩劍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天戈皺眉道:“有事?”
唐子昔輕咳了一聲,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一個不情之請?!?p> 天戈目光一閃,已經(jīng)猜中了對方的心思,這分明就是在趁機提條件,不過還是頜首道:“但講無妨!”
唐子昔疇躇了一下,鼓起勇氣道:“若是我能及時將令牌取回來,神君能否傳我修道之術(shù)?”
天戈一怔,顯然沒想到對方提出的是這個條件,失笑道:“沒問題!”
“那就說定了!”唐子昔明顯松了一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難得的笑容,“那我去了?!闭f完拱了拱手,提著長劍大步流星地朝石門走去。
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她的背影,看她一步步接近石門,直到她安然進入才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將軍!”偏將湊到天戈的身邊,低聲道,“咱們要不要試著跟使者聯(lián)系一下?要是萬一失手……”
天戈淡淡地道:“不必了,若是連圣女都辦不到的話,使者大人來也只是多犧牲一個人罷了?!?p> 偏將吃驚地道:“圣女?在哪里?她老人家跟您聯(lián)系了嗎?”
天戈緩緩搖頭,眼中紫芒閃動,一直在注視著門內(nèi)的動靜,口中似是無意地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yī)。若過不了這一關(guān),就算找到又如何?”
偏將被弄得一頭霧水,看著天戈凝重?zé)o比的神情又不敢多問,只好帶著滿腹疑慮退下了。
唐子昔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石門,沒多久果然見到了一座青石橋,就架在一條干涸了的河面上。
她心中謹記天戈的叮囑,打算直接略過石橋朝下方的木橋走去。
誰知才走了兩步,眼角忽然閃過一抹光亮。她好奇地回過頭,發(fā)現(xiàn)橋頭的石縫里居然生出了一朵花。
準(zhǔn)確地說,是一株漆黑如墨的植物,通體筆直如柱,無枝無葉,只在頂端開出了一朵足有碗口大小的花朵,中間的花蕊則擁簇著一顆藍幽幽的珠子,方才她眼角瞥到的光亮正是由此而來。
她不由自主走了過去,一直走到花邊才停下,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嘖嘖稱奇,“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黑色的花兒。”
她在這里欣賞著花兒,完全不知道石門外天戈的臉已經(jīng)沉得要滴出水來,旁邊的偏將馬上問道:“將軍,出什么事了?”
天戈緩緩搖頭道:“沒事!”
唐子昔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似的,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接著背起手若無其事地朝不遠處的木橋走去。
她沒注意到,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那朵花輕輕一晃,已經(jīng)化作煙霧消散。
這一切天戈自然是盡收眼底,冷笑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到了這步田地居然還想使這些伎倆。”
直到踏上木橋,唐子昔才回頭看了一眼,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的身影,嘀咕道:“莫非這么遠他也能看到?真是邪門兒!”她方才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感受到了天戈的氣息,瞬間便想起對方叮囑她的話,這才及時收住了手。
木橋看起來雖然搖搖欲墜,其實并不難走,沒多久她就站在了一個分岔路口。
左邊是一條鋪滿了各種漂亮寶石的大道,什么珍珠瑪瑙翡翠玉石,應(yīng)有盡有,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頭,也不知道鋪了多少。相比之下,另一條就寒酸得簡直不能再寒酸,不僅長滿了雜草連路都幾乎看不見,她甚至眼尖地在草叢里見到了幾個骷髏頭。
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選擇了那條小路,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去。
“不好!”石門外,天戈神色大變,如閃電一般射向了石門。
偏將被他突然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忙跟了上去,急道:“出什么事了?”那些士兵跟著神情緊張地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不出意外地,天戈再次被巨錘砸了回來,方一落地就盤膝而坐,隨手扔出一大把陣旗遍布四周,手中不停掐訣。
很快,天戈的臉上開始出現(xiàn)各色霞光,一頭金色大鵬的虛影從他頭頂飛了出來,尖鳴著朝石門飛去。
“元神出竅!”偏將大吃一驚,來不及多說,直接下令道,“護法!”口中念念有詞,施法放出了一個半圓形的光罩,直接將天戈的肉身罩在了其中。
在這陰冥之地,到處都充斥著死氣跟怨氣,根本沒有修士需要的靈氣。所以在這種時候元神出竅基本等同于找死,不說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動的怨靈死氣,光是天戈目前僅存的法力能不能支撐到元神回來都是兩說的問題,否則之前也用不著跟唐大小姐費半天口舌。
偏將不斷地給光罩增強法力,以保證隨時都處于最佳的防御狀態(tài)。他不知道自家將軍到底看見了什么,居然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元神出竅。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守護著天戈的肉身,靜等元神歸來。
士兵們雖然不明所以,但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緊跟著擺出了護法的姿勢。
氣氛再次變得緊張!
幾乎在天戈的元神離開肉身的同時,那雙渾濁的雙眼在半空中悄然浮現(xiàn),看了一眼下方忙碌的人群再次消失不見。
唐大小姐對門外的情形一無所知,只是悶頭朝前走。然而她才走沒幾步便感覺后腦勺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雖然不疼,但是也把她嚇得不輕,顫聲喝道:“誰?”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劍,要是真有那不怕死的敢招惹她,堂堂唐大小姐也沒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丫頭!”
唐子昔身形一震,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才幾日不見就不記得我了?沒良心的小丫頭,你這樣我可是會傷心的哦?!蹦莻€聲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