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一塊的銀磚被從墻上敲下來,敲掉外面的土胚,露出里面的銀磚,然后擺放在院內(nèi)。
“用這銀磚砌成房子,也虧你能想出來這主意?!?p> 曾毅面上含笑的看著站在旁邊面如死灰的趙傳奎,這法子他雖然后世的時候也曾聽聞,可如今出自一個小小的商人之手,卻是還有那么一絲欽佩的。
若非是意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想到這上面去的,指不定這案子還真就不能被破,甚至就算是被破,也要難上無數(shù)倍。
“也是個人才了,只是可惜了?!?p> 孫光瞇著眼睛,也看向了在一旁站著的趙傳奎,在他看來,他們太監(jiān)就是最貪財?shù)牧恕?p> 畢竟,他們這些個做太監(jiān)的,除了金銀珠寶和權(quán)力,在沒什么可以追求的,所以對黃白之物和權(quán)力是極為的看重的。
可就算是如此,歷史上那些宮中有權(quán)有勢的太監(jiān)也沒見哪個敢用銀子鑄就房屋的。
這不是敢或者不敢的問題,怕是根本就從沒想到過的問題。
所以,孫光才會說趙傳奎是個人才了,只可惜攤上了這檔子事,若是其有好一點的機遇,怕是也會有一番作為的。
“這些銀子加起來足有十九萬兩。”
曾毅嘆了口氣,目光中全是沉重之色,這個數(shù)目是之前趙傳奎交代的,肯定不會這么準備,肯定是有所損耗的,不過也差不了多少的。
“朝中諸公為了國庫之事總是愁的白了頭發(fā),可卻被這等骯臟之人貪墨如此巨大的數(shù)目?!?p> “國之不幸啊?!?p> 曾毅搖頭嘆氣,一副為國憂愁的模樣。
孫光在旁邊同樣是滿臉憂愁之色,甚至語氣中還帶著哽咽惱怒之色:“陛下連御膳平日里都有所節(jié)省?!?p> “可不就是為的咱們大明朝的國庫么?”
“可這幫子奸佞,竟然能用十九萬兩的白銀鑄就一座屋子。”
“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啊?!?p> 孫光的話,等于是在曾毅的基礎(chǔ)上,把這個案子又上升到了另外一個高度,看的旁邊站著的劉博厚不住的咧嘴,可惜他到底是武人,會拍馬屁不假,可是這個時候卻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說話。
只能是一個勁的點頭附和,表示他內(nèi)心的贊同。
“這些銀子全部清理,然后直接封存裝箱,運去京城?!?p> 孫光居中開口,這些銀子他是不敢貪的,雖然眼饞,可是卻和曾毅及劉博厚不熟,而且這個案子牽扯的不小,回京以后肯定是要嚴查的。
什么銀子可以動,什么銀子不能動,孫光心里清楚的很,也正因為此,他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銀子這東西,可以慢慢的撈,可若是命沒了,或者位置沒了,那銀子也就沒了。
“是?!?p> 曾毅和劉博厚兩人拱手應(yīng)了下來,這其實也是他們兩個最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這銀子,他們也怕丟了數(shù)目。
比起即將到手的功勞而言,這銀子算不得什么的。
或者,說句不中聽的話,只要功勞有了,日后升官了,若想要銀子,自然有法子撈過來。
“至于這些人?!?p> 孫光沉吟了一下,道:“除了這趙傳奎外,其余全部暫且壓入大牢?!?p> “至于這趙傳奎………姑且念其年邁,暫時扣押在后衙當中?!?p> 孫光這也是沒法的事情,以趙傳奎的年紀和現(xiàn)在的狀況來看,若是把他也押在大牢內(nèi),估計用不了幾天,就直接喪命了。
若不然以孫光宮中出來的狠辣勁,是絕對不可能這么仁慈的。
“下官領(lǐng)命?!?p> 曾毅和劉博厚兩人同時拱手,應(yīng)了下來。
趙家的人除了趙傳奎外,其余的全部被壓住了大牢當中,趙家在城中的鋪子也全都給查封了。
不過也有幸免的趙家人,那就是在外地的趙家人,算是幸免于難。
不過若是這個案子在京城審問之后,真要拿人,各地肯定是要一起抓人的,到時候一個都逃不了。
曾毅他們直到天擦黑,才算是從趙家離開。
銀磚的數(shù)目需要清點,同時還要稱重,必須是要進行完的,若不然不數(shù)目記下來,直接封存了,日后在清點,這其中怕就有說不清的事情了。
清理完畢,總該是十八萬九千兩的白銀,和趙傳奎所說的數(shù)目只有一千兩的差距,不過這也是正常。
畢竟趙傳奎說的數(shù)目的銀磚是鑄就之前的數(shù)目,這其中肯定是要有損耗的。
這十八萬九千兩白銀在加上之前從屋中抬出來的七萬兩白銀,足有二十五萬九千兩白銀了。
這個數(shù)目絕對算是巨大了。
“這么多銀子,雜家還是第一次見到。”
孫光笑呵呵的說著,他是見識廣,可這么多白銀擺在跟前,以前還真沒碰到過,這種心理是難以形容的。
“雖說明知道沒人敢有天大的膽子惦記這些銀子,可雜家還是擔心啊?!?p> 孫光嘴角帶著一絲苦笑,以前總覺得見多識廣,可是當這么多銀子擺在他跟前的時候,終于是意識到他自己小家子氣了,竟然有害怕的感覺了。
曾毅在一旁苦笑,何止是孫光,就是他自己,也有擔心的感覺,怕是今晚別想睡個好覺了。
以前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后世之人,見多識廣,在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什么事情讓他睡不著覺,
可現(xiàn)在看來,以前他還是太過高看他自己了,就這二十多萬兩的白銀擺在他跟前,今晚他就別想睡個好覺了。
“還是讓衙役和錦衣衛(wèi)的人盯著,雜家這邊也派幾個侍衛(wèi)過去,輪流盯著?!?p> 孫光開口吩咐,他這么做也是為了避免他人口舌,同時也是為了防止萬一出事了,這罪責不至于他一個人單著。
不過三方都派人盯著呢,除非是有人真敢來強搶,若不然,幾乎不可能出事。
不過孫光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真該帶著欽差儀仗前來了,也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人手不夠,心思難安的。
“遵命?!?p> 曾毅和劉博厚兩人互看了一眼,孫光這么做,他們也會安心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