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微言輕

　　北靜王除了房門，便見清末并未去沏茶，反倒是在院子里剪了一把花。等北靜王出來時，便裝作沒看見似的背過身。北靜王在北靜王妃那處受了氣，想到這么個丫頭也要給自己氣受，便臉色很不好，踱步到清末身邊道：“清末，你同本王、王妃一同長大，倒也有了幾分小姐的脾性”。

　　清末聽了這是責備她的意思，不慌不忙的行了禮，又道：“清末只是個丫頭，王爺抬舉了”。

　　北靜王被她一堵，并不生氣，只是道：“我記著你十四的時候來伺候王妃，如今七年了，也二十了，在府里這幾年，你也算是很不錯，如今也不該為著王妃耽擱了”。

　　清末被他這么一說，氣的臉色通紅，淚水便暈在了眼里，正色道：“這話兒不該王爺這般身份的人說來，況且老王妃叫奴婢伺候王妃娘娘，便是要伺候一輩子的”。

　　北靜王不愿與他爭，只是道：“府里自來有舊例，奴婢大了，有恩典，自然要放出去嫁人的，這點小事，本王還是能做主的”。

　　清末知他是記恨自己對他不肯有好臉色，卻也不肯低頭，只是跪下道：“奴婢家中并無一人，奴婢愿在府里伺候娘娘一輩子”。

　　北靜王冷笑一聲，說道：“本王給你的恩典，你便留著”。

　　清末見這他的背影，心中著實忍不住，道：“王爺記不記得，從前娘娘冬日也是著輕薄衣裳，同太子殿下、王爺一同出去玩耍的”？

　　北靜王見她問的奇怪，實在是摸不著頭腦，便想看她再說甚么。

　　清末道：“如今娘娘卻常常生病，王爺想想，是從何時”？

　　北靜王聽她一提，好似確實是突然有一日，北靜王妃便身子不好，常常生病了似的，只是是哪一日，卻不記得了。

　　清末好似早有所料，冷哼一聲，道：“那年王爺重病，太醫(yī)都說是醫(yī)不好了，是娘娘去求得一位大夫，王爺可記得”？

　　北靜王自然記得，卻不是他自己記得，而是事后別人告訴他的。那年他得了怪病，無人可醫(yī)，連藥王谷都無計可施，后來有一日林凌握著他的手，說她要去請一位極高明的大夫。過了半個月，那大夫來替他醫(yī)治，林凌卻過了兩個多月方才出現(xiàn)，后來恍惚聽到幾個照顧他的藥王谷門人提起，替他醫(yī)治的曾是藥王谷的弟子，林白芍的師妹，卻因為離經叛道，總愛劍走偏鋒，和師門發(fā)生矛盾，斷絕了往來。從前最愛同林白芍相爭，如今林白芍的親傳弟子低了頭來求她，自然要好好為難，林凌在大雪的天氣了跪了三日，好容易求了一條命，那人才愿意去京城。

　　那時北靜王病的暈暈沉沉，醒來之后已過了很久，林凌也只字不提，藥王谷的門人也好似約好了似得，緘口不語，沒過多久，李琰也忘了。

　　清末見北靜王若有所思，慎重的磕了個頭，道：“娘娘曾幫過奴婢，奴婢不敢忘記恩情，王爺若執(zhí)意要攆奴婢出門，奴婢也只能趁著最后的日子，好好伺候娘娘罷了”。

　　北靜王被她說的臉上發(fā)紅，道：“不過同你說笑罷了”。

　　轉身便走，清末見了又慎重的磕頭道：“奴婢人微言輕，卻仗著幾年的情分，斗膽說一句，求王爺待娘娘好些罷”。

　　北靜王停了停，慌亂道：“你快些回去吧，她該找你了”。便頭也不會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