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她,她就穿著一個白裙子,如同一個精致地洋娃娃在幼兒園的角落里。
小學,初中,高中,每次來到新的班級,都第一時間看向角落,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坐在那里
小小的王陽已經習慣了這個女孩的存在,坐在班級的角落囊括了他的整個世界。
隨著王陽的成長,她也在成長著,溫潤如玉,如同一朵幽蘭生長在角落里肆意散發(fā)著寧靜的花香。
王陽貪婪地呼吸著,他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默默珍藏著獨屬于自己的秘密,時間越久,越釀出更純凈的味道來。
“爸,你記得幼兒園我跟你講過的一個女孩嗎?老愛穿一個白裙子,小臉白嫩白嫩的,老愛自己玩。”王陽問著父親。
“有印象啊,從小學就老聽你說,我去給你開班會的時候也沒見著,怎么著,最近又聯(lián)系上了嗎?她結婚了嗎?”
一提起來關于異性的問題,老王同志就十分關心,王陽的婚姻問題是個老大難了。
“沒事?!蓖蹶柍读顺蹲旖?,臉上有些發(fā)白。
父親修剪著家里的盆栽,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老師,我想去咱們原來那個班里看看,沒事,就是想緬懷一下。”王陽聯(lián)系了曾經的老師,每個老師都說沒有見過王陽說的女孩,可是他曾經做過的座位上留下的痕跡都存在著。
王陽翻了曾經注冊過的貼吧,QQ空間,當年的心事僅設了自己可見,關于她的動態(tài)都還存在著。
王陽的眼睛越來越亮。
她不是假的,王陽確定她存在著,一個從自己記事起就陪伴著自己的女孩。
哪怕她沒有留下一點在這個世界的痕跡,
從什么時候自己再也沒有看見她了,塵封在腦海里的回憶翻涌上來,那刺眼的紅色越發(fā)清晰起來。
........
父親身體越來越不好了,王陽自己也相了無數(shù)的親,都以各種原因告吹。
“麻煩你了,珊珊,胖子和老張都出差了,那倆貨一到事兒就不見人,沒耽擱你什么事吧?!蓖蹶柡透赣H坐在一輛寶馬轎車上,高珊珊開著車。
“少跟我見外啊,叔叔這身體沒什么事吧?我認識個主治心臟這一塊的醫(yī)生大牛,用不用我?guī)湍懵?lián)系聯(lián)系?!备呱荷赫f道。
“沒事,手術做過了,主要是每個星期都要去檢查一下身體,時刻注意一下身體情況,順便拿點藥?!蓖蹶枖[了擺手。
到了醫(yī)院,父親被拉去檢查身體,王陽和高珊珊坐在外邊等著。
“我記著你以前不是會開車嗎,現(xiàn)在怎么自己不開啊,別是駕照被吊銷了吧?!备呱荷捍蛉さ馈?p> “沒有,我是色盲。”
“扯淡吧,咱倆坐同桌的時候,沒事我還見你老畫畫呢,我還沒聽說過后天形成的色盲呢?!备呱荷阂荒槻恍?。
“真的,去醫(yī)院查過,醫(yī)生也搞不明白,看什么都是紅色,你在我眼里就是一身紅哈哈哈?!蓖蹶栃Φ?。
“合著你成斗牛了,白瞎了我今特地搭的配色?!备呱荷悍藗€白眼,一跟這家伙在一起自己就忍不住翻白眼,接著說道,“你都三十五了,還不抓緊結婚,眼光還挺高的啊?!?p> 王陽看著高珊珊一頭大波浪,不仔細看眼角的魚尾紋,整個人保養(yǎng)得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你不也是嗎,過完年就三十五了吧,男人歲數(shù)大點就歲數(shù)大點,你這再不找可就真剩下了。”
高珊珊斜瞥了王陽一眼,啐道,“剩了就剩了唄,反正我弟弟都生孩子了,我媽抱上孫子以后就不怎么催了,老是看見我嘆口氣挺煩人的,反正我不能委屈了自己,老娘這么努力就是為了找一個自己喜歡的,要不然這么些年的心血白搭了?!?p> 王陽望天,裝作什么也沒聽見,每次聊到這個話題都能讓王陽無言以對。
高珊珊狠狠地擰了王陽胳膊一下,“啊”王陽趕緊捂住胳膊,看著周圍看過來的眼神,壓低了聲音。
“你下手怎么還是那么狠,我要不是身體夠壯實,早被你折磨死了。”
“我樂意,就你現(xiàn)在這身材還壯實?!?p> 高珊珊說著還點了點王陽的小肚腩。
王陽趕緊往后躲了躲,“你少耍流氓啊,小心我告你性騷擾?!?p> 王陽正呲牙咧嘴地揉著胳膊,突然一個漂亮的小臉湊近了過來,嘴都沒合上。
看著高珊珊水汪汪的眼睛......要不要就勢倒地撈筆大的。
王陽正糾結著,就看見高珊珊更加得寸進尺地往前壓著,眼神有些熾熱地看著王陽。
秋豆麻袋!這里不可以?。?!
“要不要咱們試試,反正都沒人要?!?p> 王陽愣了愣,沒敢搭腔。
看著高珊珊的眼睛從明亮慢慢變得晦暗。
“逗你玩呢,我現(xiàn)在吃香著呢,你真同意了我還不同意呢...”
看著高珊珊有些語無倫次地給自己找著借口,王陽知道高珊珊是一個自尊感極強的人,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真不知道這姑娘糾結了多長時間。
王陽看了眼正在檢查的父親,握住高珊珊無處安放的小手,笑著說道,
“咱們試試吧。”
高珊珊瞪大了眼睛,整個人處于宕機狀態(tài)。
王陽又握住她另一只手,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熱乎乎的。
“我說真的,珊珊,我想和你結婚。”
高珊珊定定地看著他,眼里淚花突然就泛濫起來,埋在王陽的胸口,哽咽著說道。
“要死啊你?!?p> ........
四十年,足夠一個嬰孩哇哇落地到長成中年禿頭大叔,足夠一個小女孩變成一個操勞的母親,足夠一個三十五歲風韻猶存的女人變成花白頭發(fā)的老太太。
足夠正當壯年,成熟穩(wěn)重的王陽走向生命的盡頭。
王陽躺在病床上,呼吸有些急促,握著高珊珊的手,她的手瘦小瘦小的,摸著干巴,臉上的皺紋遮蓋了以前艷麗的面容,就那樣定定地看著王陽,和從前一樣。
旁邊的兒子和女兒哭哭啼啼的,孫子和孫女一臉茫然,還沖著王陽笑鬧,王陽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自己一個搞銷售的生了個搞IT的娃,這頭禿得他看著都心酸。
女兒是個家庭主婦,一點也沒隨著她媽媽的強硬性格,跟自己倒是挺像。
呼吸越來越急促,王陽的喉嚨發(fā)著嗬嗬地聲音,他看著高珊珊,還是那么堅強,王陽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摸索著她的臉龐,自己之前還打趣著說送走她以后再找個老伴呢,誰知道自己先走了,挺對不住她的。
“嗬嗬”,呼吸一口氧氣越來越費力了。
“醫(yī)生!醫(yī)生!”
王陽輕輕地動了一下手指,高珊珊趴在他的嘴邊。
“對不起”
“我愛你”
王陽看著站在遠處的一個穿白裙的姑娘,他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她一點都沒變。
眼淚滴在王陽的臉上,聲音越來越不清晰,身體上的疼痛慢慢地消失,整個身子都輕了。
“我不是個好人”
她還是笑著,伴隨著刺眼的紅色。
一切都陷入黑暗。
王陽混沌的意識在虛無中暢游著。
慢慢地,一絲光亮出現(xiàn)在他的意識中,他一直追呀追呀,不知道為什么,他想往光亮里去,那里有他很熟悉的感覺。
“嗡嗡嗡”
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的,一幕幕閃現(xiàn)在自己腦海里。
高珊珊,苗玲,兩個人一會說著話,一會兒又重疊在一起。
在老家務農的母親,躺在水泥地上冒著涓涓紅血的母親,古板硬朗的父親,枯瘦如柴痛苦離世的父親,記憶交錯在一起,分不清那個虛幻那個現(xiàn)實。
漸漸地,感受著自己身軀里蘊藏的力量,久違的輕松。
自己才二十二歲,還有著積極的生活和未完成的目標。
王陽知道了真實的自己,就知道了自己真實的記憶,慢慢把劇本里的記憶剝離出去,整個人蜷縮在床上。
這是他第一次經歷這么完整的劇本世界,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好像還是那個王陽,好像哪又變了點什么。
天色正黑,王陽躺在床上,不想去思考任何事情,也不想動彈身子,就是靜靜地躺著,享受著年輕健康的身體,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么有活力的身軀了。
躺著哪也不難受,不跟那老頭似的,渾身哪哪都是病,躺床上睡個覺都費勁。
王陽慢慢地睡著了,雖然夢里還是亂糟糟的,可是沉重的呼嚕聲還是挺有勁的。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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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劇本,我埋了一些伏筆,不清楚大家有沒有理解。 如果大家覺得我是在自嗨,我就盡量寫的再直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