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州,普濟寺內(nèi)。
是夜,陰雨。風中桂花香中帶著刺鼻的血腥味。
官兵沖進了寺廟,火把燃燒著。
莫雪瑩被救命的哭喊吵鬧聲,還有嬰孩的啼哭聲吵醒。
莫家原來在朝為官,可是前不久她的父親被人陷害進了牢,現(xiàn)在她和她娘一起帶著丫鬟三個人,還有一些金銀珠寶,可是她們?nèi)齻€女人,不懂武功,外面又這么亂,三人躲在房間里。
其中有一隊官兵沖了進來,三人嚇到站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
官兵在房間搜索了一番,也沒有找到他們想要找到那個東西。
窗外的打斗聲突然停下來了。
一個身穿白色繡花圓領袍的男子在外面喊道:“官爺,既然沒有搜到東西,不如放了三位娘子可好”?
其中一個官爺想了想,轉身帶著人走了。
那個白色圓領袍的男子轉身離開了。
是夜,白色圓領袍的男子也沒有睡意,在院子里,吹著簫。
莫雪瑩聽著簫睡著了。
微涼的夜,雨夜。
入夢,桂花的花瓣隨風飄散。
窗臺前,白衣男子正背對著她,看不到臉,只聞到那人身上濃郁奶香的檀香。
翌日,清晨。
莫雪瑩起了一個大早,早飯已經(jīng)被丫鬟紅蓮從齋堂端過來,就放在桌案臺上。
紅蓮上身穿著淺藍色坦領半袖短衫,下身穿著齊胸孺裙,梳著雙鬟。
紅蓮笑道:“姑娘,今日怎么起來這么早,我姑娘今天有桃花”。
莫雪瑩本來吃著早飯,突然抬起頭,瞪了一眼紅蓮,道:“我看你是不是皮癢了,討打”。
紅蓮笑而不語。
莫雪瑩快速吃完了早飯,紅蓮端著盤子出去了。
走廊,有一男子,手里拿著一把折扇,身穿一件淺綠色的長對襟長衫,正走來走去。
紅蓮走過去,不小心撞到那男子身上,盤子里的湯水全部灑在男子身上了。
紅蓮道:“是你呀,昨晚的公子,我還以為是誰呢,真是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臟了,不然我去拿我們家老爺舊衣服給公子換上吧”?
葉清城也很無奈:“不,不必了”。
奈何紅蓮腳步太快,已經(jīng)走沒影子了。
紅蓮又很快回來了,還真是帶了一套莫老爺?shù)呐f衣服而來。
葉清城接過衣服:“那個,謝謝,改日我就來歸還”。
葉清城快步的跑了。
紅蓮站在走廊笑了老半天才回去。
是夜,碧空,朗月。
莫雪瑩坐在窗前撫琴,月光照在她的身上。
莫雪瑩穿了一身白色繡花訶子裙, 胸口繡著牡丹花。
遠遠地簫聲,和著她的琴聲。
莫雪瑩的琴聲突然停下來,那簫聲也跟著停下來。
紅蓮看著莫雪瑩道:“姑娘,要不要出去看看”?
“看什么”?莫雪瑩不明所以的問道?
“你看今晚的月色這么美麗,說不定有什么不一定奇遇呢”!
“就你話多”。
莫雪瑩起身走了出去,風中透著桂花香。
地面上還有白天下過雨的水。
莫雪瑩小心翼翼的走著,還是差點滑倒,正巧葉清城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她。
風吹落了桂花,飄落在莫雪瑩的頭上,額頭上以及身上。
四目相對,四處安靜的只聽到兩人心跳的聲音。
“你,你還不放我下來”。
果然,葉清城將莫雪瑩放下,莫雪瑩果然還是一屁股穩(wěn)穩(wěn)的摔倒地上去了。
紅蓮躲在暗處,看著一幕。
莫雪瑩看著葉清城,有點生氣,自己爬起來,氣得直跺腳,轉身生氣得走了,由于走得太快,頭上的一支
金質蓮花流蘇發(fā)釵掉落,葉清城撿起來,看了看,還聞了聞,收進懷中。
翌日,清晨。
莫雪瑩她們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fā)時候,莫雪瑩發(fā)現(xiàn)自己的發(fā)釵不見了。
莫雪瑩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肯定是掉落在那里,
便到院子里找。
“莫姑娘是在找這個嗎”?葉清城明知故問道。
莫雪瑩看了看,認出那就是自己的發(fā)釵,想要伸手去拿,可是沒想到葉清城竟然不給她。
“你到底想干嘛”?
葉清城身穿白色交領直袖上衫繡著蓮花圖案,頭上佩戴著蓮花花冠,中間還有一個紅色寶石,花冠用一根白玉發(fā)簪固定,金絲布條垂下,這是最華麗的一件衣服了。
葉清城開口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莫姑娘可否將這一支發(fā)釵贈與在下,等他日高中,必定來迎娶”。
莫夫人笑了笑:“我家女兒,堂堂相國之女,那里愁嫁,那里需要你這樣的人,你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莫雪瑩:“一支發(fā)釵而已,身外之物,這一支發(fā)釵就贈與公子好了,大不了我重新再打造一支就是”。
葉清城目送著莫雪瑩她們母女主仆三人上了一輛馬車。
而他則是要前往京城趕上秋試和來年的殿試。
數(shù)月后,殿試后放榜后。
花家有女,花麗娘。
葉清城來到花家提親,木質盒子里放著一支金質蓮花流蘇發(fā)釵。
葉清城親自為花麗娘戴好了那支金釵。
數(shù)日后,兩人便成親了。
這日,葉清城夫婦來到家鄉(xiāng)省親。
葉清城夫婦坐在馬車內(nèi),
葉清城掀開簾子,人群中一眼看到莫雪瑩她們,花麗娘也掀開簾子。
馬車外的莫雪瑩看到他們,看到自己的發(fā)釵插在別的女人頭上,生氣的直接轉身走了。
游行的馬車終于停下來了。
葉宅的隔壁就是莫府。
葉清城,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先去了莫府,誰知道莫雪瑩根本不想見他。
“雪瑩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都是誤會,我是被逼的”。葉清城在院子說道。
屋內(nèi)莫雪瑩聽到,也當做沒聽到,不理會他。
良久,莫雪瑩終于開門,沒有淚,面容也很是平靜。
“我娘說的對,我堂堂相國之女,那里愁嫁,不需要你這樣的人,還有,我的東西,請你還給我” 。
花麗娘偷偷跟在葉清城身后來的,躲在花叢中偷偷看到這一幕,默默的拔下那金釵,她從花叢走出來,攤開手:“這支金釵請莫姑娘一定要收下”。
莫雪瑩從花麗娘手中接過自己的發(fā)釵。
“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莫雪瑩轉過身朝著屋子走去。
風吹,桂花落。
葉清城看著莫雪瑩的背影,良久,說不出話來。
葉清城閉上眼,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花麗娘也跟他在身后。
風中桂花香中帶著血腥味。
葉清城回頭,朝著莫雪瑩的房間飛奔而去,他顫抖的手,推開門,只見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女子的手中緊緊握住發(fā)釵,而發(fā)釵深深的刺進了女子的心臟,
他顫抖的手抱著女子。
葉清城越說越小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窗戶風吹進屋子,落在莫雪瑩身上。
葉清城眼角的淚,順而留下,落在莫雪瑩的身上。
葉清城抱起莫雪瑩院子里,將她埋葬在桂花樹下。
風吹,桂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