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找我？“
馬升敲門進(jìn)來，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又忽然反應(yīng)過來，驚喜的道：“您是東家？您怎么來了？”
徐墨沒想到他這么快認(rèn)出自己，點了點頭，道：“有件事找宋夫人，順道過來看看你們——怎么樣，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馬升趕緊給他倒上水，然后喜滋滋地道：“沒有！都好！我問過他們的一個賬房，原來百花軒一天最多的時候只有七十二桌，平時的話也就四十來桌的樣子，但咱們?nèi)缂疫^來后，從第三天開始，就沒有下過五十桌，大前天更是開到了七十七桌！這么好的業(yè)績，有人要是來找咱們的麻煩，宋夫人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們！”
見他一下就抓住重點，徐墨比較滿意，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又問道：“咱們的員工，跑堂和廚師，表現(xiàn)怎么樣？”
馬升趕緊激動的將水接過來，聞言又將水放在一邊，道：“東家您放心，跑堂的都知道做好了，既可以跟著廚師學(xué)做菜，也可以跟著小的學(xué)著當(dāng)管事，都不用催，一個個的都搶著做事；咱們的廚子，更是都鉚足勁干活，想著早日提升到大廚，有的還想著當(dāng)廚師長、總廚……小的每天都注意和他們談心，別人想從咱們這里挖人，那是休想！”
因為上次被挖墻角的事，徐墨就加強(qiáng)了管理，除了各種類型的獎勵，更重要的是設(shè)立了員工的等級，讓他們有個上升的渠道，這樣更能加強(qiáng)如家的凝聚力。
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結(jié)果還是比較理想的，徐墨就又鼓勵了馬升幾句，然后讓他去請宋夫人過來，但在他答應(yīng)下來要走的時候，他又問道：“對了，你是怎么認(rèn)出我來的？”
要知道，他可是借鑒了前世那些可稱為易容的化妝技巧，經(jīng)過這番裝扮，他自己都不能認(rèn)出是自己，對于馬升那么快認(rèn)出他來，他還是比較好奇的。
馬升則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徐墨身邊的刀，道：“東家您這樣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小的其實也沒認(rèn)出來，不過，小的認(rèn)識您那把刀……”
徐墨好笑的搖了搖頭，揮了揮手，讓他趕緊去叫人。
很快，宋夫人就過來了，一見他的打扮，不由打趣道：“喲，徐東家這是來我們園子微服私訪來了？”
徐墨請她坐下，拿水洗了洗杯子，倒上水遞過去，解釋道：“你上次不是說有人跟蹤我嗎？我也是為了減少麻煩……”
宋夫人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故作嫌棄的拿帕子在鼻前扇了扇，但還是接過水來，戲謔道：“那你倒是換個干凈點的打扮呀，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樣的，我們園子的姑娘都不愿意伺候的！”
徐墨亮了亮自己的手，笑道：“你看我的手可是很干凈的！”
宋夫人噗嗤一笑，眼波流轉(zhuǎn)，道：“你們男人的手，干不干凈，用眼可是看不出來的！”
徐墨一樂，這種程度的段子自然是小意思，他把手一伸，正色道：“我洗過的，不信你聞聞！”
其實他心中明白，她這樣說話只是一種談話技巧，能顯得雙方很熟，并在不知不覺中降低防備，但他本來就不是想借如家提升百花軒客流這件事提要求的，應(yīng)對起來也就很隨意。
宋夫人又一次感到詫異，這種秒懂、既不興奮羞怯又不低俗下流、反而毫不在意的反應(yīng)，哪里是這樣年紀(jì)的少年能有的？她將他的手的撥開，嗔道：“去去去！你那小管事說你找我，有事就說事，我這段時間忙著呢，可沒時間陪你磨牙！”
說到小管事馬升，想到他將她帶過來就出去站到了門外兩步遠(yuǎn)的位置，這樣既能幫她們看門，有事又能隨叫隨到，這種機(jī)靈勁，再對比鮑三之流，她就難免有些羨慕。
徐墨指了指茶杯，笑道：“你喝了這杯茶，我有件好事告訴你！”
“真的？你不會騙我吧？”
宋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這茶里不會有什么東西吧？”
徐墨有些無語，道：“想什么呢？這可是在你的園子里！再說，要擔(dān)心也該是我擔(dān)心才對，是吧？”
“去你的！你少拿老娘尋開心！”
宋夫人笑著在他胳膊上輕輕拍了一下，作為老江湖，卻仍然沒有動茶杯的意思。
徐墨搖了搖頭，從懷里掏出八百兩銀票，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道：“一筆至少八百兩銀子的生意，都不能讓夫人喝杯茶嗎？”
宋夫人眼睛一亮，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道：“早說嘛！這一上午都沒得閑，可渴死妾身了！”
徐墨不由笑道：“你現(xiàn)在不怕茶里有東西了？”
宋夫人白了他一眼，然后嬌笑道：“先說生意上的事兒，然后有什么想法……我那院子在哪里，公子又不是沒進(jìn)去過……”
徐墨也喝了口茶，然后微笑道：“那就先說生意上的事兒，不知道夫人有沒有聽說，我們?nèi)缂以谇喾迳缴祥_了家分店，后天就要開業(yè)……”
宋夫人面露敬佩之色，道：“徐公子這步棋走得高明！不過，這和你要說的生意上的事情有什么關(guān)系？”
徐墨道：“我準(zhǔn)備從百花軒邀請幾位姑娘前去表演，這八百兩銀子是演出費(fèi)用，吃住行我們?nèi)缂乙踩?，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dāng)然，我希望前去表演的人，必須要有一到兩位較出名的，剩下的盤靚條順就好！”
宋夫人迅速在心里盤算了一番，只要不是動那幾位頭牌，這趟肯定就是賺的，還賺不少，她沒有理由不答應(yīng)，但是，想到如家已經(jīng)開到了青峰派內(nèi)，再看眼下園子里如家發(fā)展的迅猛勢頭，她覺得這筆錢不如用來做人情，而實際上損失也就兩三百兩銀子，于是微笑道：“公子有事想著我們百花軒，妾身在這里謝過了！不過，如家分店開張，妾身原本就準(zhǔn)備派人前去祝賀，既然公子想讓我們園子的姑娘們?nèi)コd，那就把這當(dāng)作妾身的賀禮吧！”
徐墨拱手致謝，然后微笑道：“一碼是一碼。也就是幾百兩銀子的事，主要是，夫人就沒有什么想法嗎？”
宋夫人愣了一下，道：“想法？”
她相信徐墨所說的想法并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而從前后幾次見面，她了解的徐墨也不是那樣的人，那他所謂的想法是什么意思？
徐墨又給兩人續(xù)上茶水，然后正色道：“夫人不覺得這是一條有很多可能的生財之路嗎？”
聽他說完，宋夫人卻不由有些失望，但他應(yīng)該是好心，就笑道：“要是都是公子這樣大方，我們園子確實比較賺錢，但是，一來，園子里必須得留人，二是，也沒有那么多家店鋪要開業(yè)……”
徐墨微微搖了搖頭，道：“夫人想得太窄了！并不是只有店鋪開張才需要請人表演，像富人家過生日、辦喜事，像行業(yè)內(nèi)開商會，等等，也完全可以呀，總之，利用這件事開個頭，后面再想辦法推廣，慢慢就能發(fā)展起來；
另外，他們來園子是“請”人表演，態(tài)度上其實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在這個過程中，只要首先注意“藝”，再是“德”，比如，遇到災(zāi)荒之類，可以用自己的表演，為受災(zāi)的人募捐之類的……時間長了，環(huán)境又發(fā)生了改變，只要運(yùn)作得當(dāng)，姑娘們就會像天上的明星一樣耀眼，會讓更多的人喜愛，收入自然會增加，形象和地位也會提升——這是做這件事的另外一個很重要的作用！”
他說這些，其實是想看看這個世界能不能發(fā)展明星娛樂行業(yè)——要說來錢快，娛樂業(yè)有時候比金融業(yè)還要快！
這樣做，也能多少改變一些姑娘的命運(yùn)……
宋夫人雖然沒有想得那么深，但表面的東西自然能懂，也發(fā)現(xiàn)有一些也可以為她背后的門派所用，于是，聽他講完后，她盈盈下拜，起身后又拉著他細(xì)細(xì)請教。
這一談，三四個小時就過去了，徐墨絲毫沒有不耐煩的表現(xiàn)，但當(dāng)天再走就有些晚了。
第二天，因為百花軒的人下午才會出發(fā)，徐墨則沒有等，一個人開始往回趕。
……………………
在升云府和琰城之間，一共有三個鎮(zhèn)子，分別是云影鎮(zhèn)、駐馬坡、前灘鎮(zhèn)。
此時，韓曲和吳越新就在前灘鎮(zhèn)最大的“吳記藥行”的后院里，兩人從昨天上午就一直在這里等著。
昨天，得知徐墨出城的消息后，韓曲好不容易找到了兩個“辦事”的人，回來后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讓他崩潰的消息：有吳家的人沿途盯著，竟然沒有人知道徐墨去哪了。
又花費(fèi)了半天時間，通過旁敲側(cè)擊，知道徐墨去了升云府，才意識到他應(yīng)該易了容，但一個易容的又怎么去找？尤其是讓“辦事”的去認(rèn)？
這時，吳越新卻從第一個向他報信徐墨出城的人口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要的特征：徐墨背著一把挺重的砍柴刀。
這對韓曲來說，簡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而且，用這個相對明顯的特征去查，果真發(fā)現(xiàn)了一路上都有人見到過同一個人背著砍柴刀進(jìn)了升云府。
現(xiàn)在，他們只需要盯著這一個特征，基本上就能抓到徐墨了！
結(jié)果，他們又等了接近一天，卻突然接到消息，徐墨已經(jīng)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