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他來到了星爍競技場,面前還站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翅膀?”
板寸頭山谷德聽到聲音后轉過身,面容被夢境長袍自帶的兜帽遮住。他沒說話,抬手召喚出一道藤蔓纏住了沐言。
“什么意思這是?”
沐言下意識召喚出一個小火球砸斷藤蔓,同時向后閃退。
見他退開,翅膀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他變成一只體型嬌小的斑點貓,雖毫無戰(zhàn)力,但動作迅捷如風,幾個起落就來到沐言面前,瞬間化身巨熊,蒲扇大小的巴掌照臉扇了過來。
后者來不及躲避,被扇了個正著。
身為主修治療或施法的的山谷德魯伊,翅膀變成的動物大都缺乏戰(zhàn)斗力,即便看上去能夠戰(zhàn)斗,也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因此這一巴掌不痛不癢,但這打臉可是真打臉。
“你是個治療,別瞧不起人了??!”
沐言氣沖沖地炸開一團空氣,可沒想到被對方變成斑點貓靈活地躲開了。
再次拉開距離,他逐漸冷靜下來。
自己現(xiàn)在沒有魔杖,也沒有法杖,「無杖施法」對四環(huán)以上的法術效果大幅度減弱,施法時間延長了至少兩倍,幾乎不可能在實戰(zhàn)中使用,這么說來他能用的也就只有一些基礎法術了。
對方只是個治療,就攻擊性法術而言,他能使用的不見得比自己多多少——雖然德魯伊有不少基礎的通用技能可以學習,而且翅膀這種以Shou大神為榜樣的人一定不會放棄這些騷操作,但就法術質量而言,他應該還是處于優(yōu)勢。
思考片刻,他制定了簡潔的戰(zhàn)斗計劃——換血。
盡管對方是治療,但治療法術大多需要長時間施法,只要他不給對方這個機會,就不會有事。
然而翅膀似乎比他更早意識到了這一點,在他思考的時候就無恥地揮舞著法杖給自己身上加了至少五種HOT(持續(xù)性治療技能)。
沐言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想起阿爾忒斯對自己的評價,這時候優(yōu)柔寡斷反而效果不佳。
一連兩次閃爍靠近對手,晶瑩如玉的蛛絲照頭扔了過去。
翅膀似乎料到他會這樣,還有空回過頭戲謔地喵了一聲,隨后身形仿佛劃破空間,瞬間竄到他身后,綿軟無力的爪子還在他后頸劃了一下。
貓爪力度雖小,但鋒利猶在,這一下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貓科動物慣有的技能:「突襲」,又被戲稱為貓?zhí)?,?jù)說和潛行系職業(yè)遁入影界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來不及多想,「風彈術」不要錢似的撒了出去,織成一片彈幕,卻都被對方靈巧地避開了。不僅如此,對方落地后還向他扔來「陽炎」和「月隕」。
……
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不知多久,兩個輸出疲軟的家伙就像小屁孩拿著水槍互滋一樣,打到各自半血,然后拉開距離,一個用「水療術」,一個隨便加加血,生命值又回滿,然后重新開始纏斗。和沐言在心里寫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不過打著打著,他倒是有了一絲明悟:很多法術他都來不及構筑,或說構筑到一半就被迫扔出去,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操控附近的元素?雖然系統(tǒng)沒了,但他和那些需要借助魔網(wǎng)的法師不一樣,可以毫無遲滯地控制元素,也不存在浪費魔力一說,因為對后者而言,他們的施法更像一種預約,提出申請的同時還需要提前繳費(支付魔力),至于繳費后是否施展成功,那就不是魔網(wǎng)的擁有者負責的了。
于是他改變了思路,扔出去的全是不成型的法術,比如介于冰沙和凍水之間的冰水混合物,既擁有了「冰錐術」的部分塑形功能,純凈的水流又可以擴大攻擊范圍,同時低溫也有減速效果。再比如這種尚未命名的法術還可以配合「冰晶爆轟」的特性,將藏在水流里鋪天蓋地的冰片爆炸開,造成范圍更大的二次殺傷。
再比如「油膩術」加上尚未完全施展的「蛛網(wǎng)術」,可以噴射出易燃的粘性液體,這時只要稍微引燃空中的火元素,就可以實現(xiàn)火焰紛飛的效果,勉強可以叫做“豪火球術”。
發(fā)現(xiàn)了這些,沐言就像發(fā)現(xiàn)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高興,眼前這個打不死的治療就成了他的人肉沙包。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他靈感源源不斷地涌現(xiàn)時,對方突然消失了。
與此同時,他被人從夢中喚醒。
……
蘇利亞感覺很奇怪,自從兩人上次談話后,沐言就散發(fā)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描述,或許用顏色形容的話,以前的他就是代表智慧的白色,偶爾被難題困擾,光芒黯淡。偶爾意氣風發(fā),光彩奪目。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溫和的白色,雖然看上去很舒心,但呆呆木木,有些死板。
但在那天之后,他仿佛變了個人。
顏色依舊為白,只是多了一層光亮的釉,仿佛易碎的瓷器。
他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和每個人講話都要斟酌許久,尤其是和自己。
似乎……似乎他一直在畏懼什么,尤其是獨處的時候,喜歡縮在墻角,看向別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怯懦和悲傷,就像他去過的孤兒院里,身體最瘦弱,擔心被人欺負所以經常躲在墻角的孩子一樣。
怎么說呢,怪心疼的。但無論自己怎么問他,他都始終一言不發(fā),只有每天早上叫醒他的剎那,能從他茫然的表情里看出幾分以前的影子。
或許他在那場試煉中見到了可怕的東西吧,少女想著,同時對他也愈發(fā)溫柔了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兩人都把那天在迷宮里聽到的八卦忘記了,誰都沒有提起。
事實上不光他們忘記了,身陷感情糾葛的兩位主人公也選擇了忘卻那段不算美好的回憶。
阿瑪瑟對蒂娜依舊逆來順受,后者也愈發(fā)順理成章,兩人的主仆關系一如既往的讓人容易產生不好的聯(lián)想。
反而是露茜堅強了許多,她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每天都不忘修煉,和以前那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判若兩人。
除此以外,營地里的大家?guī)е鴮ψ彘L大人的期盼和新生活的憧憬,忙碌而又充實地生活著,時間如一劑最好的良藥,慢慢撫平每個人心中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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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歷775年3月2日,迷霧森林,具體說是迷霧酒肆。
酒肆坐落在密林深處,周圍時常籠罩著薄霧,以至于許多來過多次的客人都記不住這條詭異狹窄的道路。
圓木搭建的酒館造型別致,不像晨星的建筑,有人說那是因為神秘的雅萊夫人來自古老的東方。
據(jù)說在圖靈以東,穿過天塹一般的蟠龍脊,住著一群神秘莫測的東方人,他們劍法高超,精通茶道,使用著造型別致的方塊字,雖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但每年都會派人運送茶磚和絲綢來牧馬平原販售,滿載魔晶或魔核一類的東西回去,久而久之,還有一些來自東方的族人流落在牧馬平原。
也不是沒有貪婪的冒險家試圖翻過蟠龍脊前往東方,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一去不回,杳無音信。
有人說他們貪圖那邊的桃源生活,流連忘返。有人說他們死于東方人的劍下,尸骨無存。也有人說他們根本就沒有翻過天塹一般的蟠龍脊,還在那里看到了可怕的東西,只能灰溜溜地逃回來,害怕丟臉所以不敢聲張。
不管怎么說,自牧馬平原統(tǒng)一以來七百多年,在世人眼中,遙遠的東方始終披著一層神秘的面紗。
……
今天的迷霧酒肆大門緊閉,門口的兩個紅色燈籠也未亮起。
屋內燭火搖曳,茶香四溢,一位身披斗篷,氣質不凡的男人正和雅萊夫人推杯換盞,相談甚歡。
雅萊夫人烏黑亮麗的頭發(fā)高高盤起,由一根鳳釵扎住,露出纖細修長的脖頸。她長著一張足以用禍國殃民來形容的面龐,皮膚細膩,遠非晨星人可以比,聲音也透露出幾分慵懶。
“殿下不在晨星幫著查理陛下處理政事,來我這酒館作甚?”
“雅萊夫人說笑了,洛蘭哪里處理得了什么政事,不給父親大人添亂就很滿足了。”洛蘭笑呵呵地說。
兩人虛與委蛇地說著話,半天都切不到正題,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雅萊不由得皺起眉頭,她聽出了那是老漢克的聲音。后者幫她做了不少事情,向來知道分寸,如果不是遇到緊急情況,應該不會這么急切,于是她便吩咐道。
“讓他進來吧?!?p> “是?!?p> 站在她身后鐵塔似的壯漢推門而出。
見狀洛蘭故作遲疑地問:“既然如此,那我們——”
“不必了。”
雅萊輕笑,婉拒了洛蘭的虛偽,她也知道對方壓根兒就沒有回避的意思。
……
祝瀾走到屋外,看到老漢克被守衛(wèi)攔住,他背后跟著一個身穿亮銀甲,背著鑲釘橡木盾的家伙,還有個盜賊模樣的矮個子在一旁東張西望。
“祝先生!”
見到熟人,老漢克急忙招手?!澳憬o他們講講,我是酒館的??土?。”
“只能你一個人進來?!弊戦_口道?!斑@兒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來的地方?!?p> “喂,你說誰是阿貓阿狗!”聽到這句話,索坎立刻不服氣了,內森怎么拉都拽不住他。
“內森,管好你的人!”老漢克立馬怒斥道。
“是是是……”
內森急忙去拉自己的同伴。
見狀祝瀾只是冷哼了一聲,根本就沒用正眼瞧他們。
見自己被人小瞧,索坎忍不了了,他靈巧地躲開內森,大聲喊道:“阿貓阿狗能像我們一樣找到蘇利亞大小姐嗎?”
他的話音剛落,“咻咻”兩道風聲劃過,祝瀾和另一個消瘦的身影同時出現(xiàn)在索坎面前,盜賊被突然冒出來的兩人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可是以眼力著稱的盜賊,但根本沒看清這倆人是怎么出現(xiàn)的……
祝瀾恨不得撕爛這家伙的嘴,這種事兒難道就不能藏著掖著么,非要在三皇子剛好在場的情況下講出來,身邊這個渾身陰冷的家伙撒起野來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付,兩人的暗中較量從對方與洛蘭一同出現(xiàn)在酒肆時就開始了。
“年輕人,你剛才說什么?”
瘦高個兒伸出枯瘦如骨的手,一股無形的力量扶著索坎站了起來。
“我……我們是來賣消息的!”索坎硬著頭皮說。
瘦高個兒打了個響指,指尖隨即出現(xiàn)一卷紅絲綢系著的羊皮紙。
“把話說清楚,這份晨星的地契就是你的了。”
索坎瞪大眼睛,他震驚地咽了口唾沫。
晨星的地契,就連城墻根兒上的茅草屋都能賣到上千金幣……但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恐怖氣息讓他不敢去接。
“伍德先生?!弊懖粣偟乜粗?。“這是迷霧酒肆的客人。”
伍德發(fā)出不屑的笑聲,聲音從兜帽下傳出,顯得格外陰沉,他還沒來得及還口,洛蘭的聲音就從身后傳來。
“祝先生這句話就見外了,難道我們不是酒肆的客人嗎?”
祝瀾轉過身,恰好看到洛蘭玩味的笑容。
雅萊和他一起站在門口,臉上看不出喜怒。
“都進來吧,外面風大,小心著涼?!?p> 她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