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青尚在詫然,平王策馬即將逃出長極門時,守城門衛(wèi)突然下令:“閉!”
間不容發(fā)!平王催馬一躍,從僅剩的一條狹窄的門縫中躍了出去。潁王當(dāng)即催馬去追,門衛(wèi)連忙又將城門推開。
“快逃!”林蘇青在心中為平王擔(dān)憂,他想追出去看,眼前卻是驟然一黑,幾乎只是一眨眼,當(dāng)他再睜開時,竟然置身于山野密林之中。
……
他發(fā)現(xiàn)正浸泡在一方泉水之中。泉水寒涼刺骨,夏日炎炎下凍得他直打哆嗦。
不禁訝異——我回來了?
放眼張望著周遭變化,四面綠樹成蔭,遮天蔽日,其中還摻了幾處竹林,其他樹都是自成一株,唯有竹林是一簇一簇,顯得格外不同。
透過枝繁葉茂望向天空,碧空如洗,沒有看見一絲白云。此起彼伏不時有脆生生的鳥雀鳴叫聲響起,將此處密林顯得通透,亦顯得生機(jī)盎然。
不經(jīng)意會看見一只松鼠從樹上竄下來,在地上撿起幾只松塔啃上兩口,慌忙又竄回樹上去蹲著,慢慢剝出松子來。
美景美物不知不覺的就使人感到心曠神怡,卻是驀然的,林蘇青心中騰升起一陣悵然,不知平王逃脫了沒有。
相處的時間雖然短暫,卻多少生了許多感情。
“林蘇青!”突然冒出個聲音驚了他一跳。
當(dāng)他慌忙左顧右盼,還以為又有誰要暗箭射他時,他仔細(xì)一體會,那聲音好像是狗子。
“林蘇青!”聲音遽然從他身后蹦來出來,林蘇青又是嚇得一抖,剛一回頭,迎面就是狗子那張毛絨絨的臉湊在眼前,驚得下意識地往后一躲,隨即打著水,沖狗子刨去。
“你是要嚇?biāo)牢野?!?p> 狗子抖了抖被泉水打濕的皮毛,狡黠的問他:“怎么樣?一箭穿心的感覺如何?痛快不痛快?激爽不激爽?誒嘿~”
林蘇青又是一捧泉水甩過去,狗子這回有了防備,抽身一蹦,巧妙的避過。
它扭頭一見林蘇青正試圖爬出來逮它,它忙提醒道:“你可不能出來,你要是現(xiàn)在出來了,就半途而廢了?!?p> 林蘇青趕忙把探出去半截身子又縮回了泉水中,打著哆嗦的扛著凍。
心中莫名的又想起了平王,遂問道:“我附身的那個太子死了,不知道平王生死如何。你有辦法看見嗎?”
狗子抬起后腿撓著脖子的癢癢毛,漫不經(jīng)心道:“那不過是主上給你設(shè)置的一個虛幻之境罷了,你回來了,幻境就消失了?!?p> “虛幻之境?”
“對呀?!?p>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蘇青聽懵了.
狗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甩了甩腦袋,漫不經(jīng)心道:“好像是套用了你原先世界的一段歷史的框架呢?!?p> “什么?什么框架?我原先的世界?”林蘇青更是一頭霧水聽不明白。
“唔……你容本大人想一想,該從何說起哈?!惫纷油嶂X袋眨巴著眼睛思考著,“唔……好像套用的你們原先世界的某個朝代里,特別有名的一件歷史事件吧,我記得好像是……唔沒錯,是這樣沒錯?!?p> 林蘇青經(jīng)它一提醒,仔細(xì)想了想,似乎是有這么一段相似的歷史。他頓時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感嘆道:“我經(jīng)歷的時候怎么沒想到呢!”
“因為你身在其中唄,自然比不得旁觀來得明白。”狗子的小尾巴隨意閑散的敲打著地面。
又道:“不過還有可能就是……由于所經(jīng)歷的人不同,某些細(xì)節(jié)的發(fā)展自然也會有所不同~嘻嘻~”
“可是潁王所中的巫蠱之術(shù)……”想著想著,林蘇青就有些不解,他自問歷史學(xué)得還算湊合能及格,可是他不曾學(xué)過哪段歷史里有記錄某個皇子中了巫蠱之毒啊?
“哎呀主上隨便改了改嘛。”狗子樂呵呵的笑道。
“好吧?!绷痔K青只得認(rèn)下,但是有些失落,“雖然改了過程,可結(jié)局卻是沒變,太子還是死了。”
“唔……只是套用大體框架,細(xì)節(jié)和過程嘛,主要還是根據(jù)你的行為去影響。畢竟你是你,真太子是真太子,你們倆面對事情的處理方式不相同,事情的許多發(fā)展也會受些影響,變得有所不同?!?p> “可是結(jié)局還是一樣不是嗎?!?p> 狗子仰著臉,閉著眼睛道:“唔……還是有不一樣的,只是大體看來,你倆下場差不多,但……那個真太子明顯比你慘多了?!?p> “怎么說?比如呢?”
狗子一愣:“你還真問?。俊?p> 不過見林蘇青的確是認(rèn)真在問的樣子,它歪著腦袋想了想,對比道:“那位太子本人更善良溫厚一些,你比他奸詐,比他會玩手段,所以日子過得沒他那么慘?!?p> “……奸詐……”林蘇青頭一回聽人說他奸詐……不過……狗子不是人。
狗子沖林蘇青刨了一爪子水,道:“反正都是假的,你那么在意做什么。”
“全都是假的嗎?”原來都只是黃粱一夢?
可即使全都是假的,他仍然難以輕松放下。人,畢竟是重感情的生物。雖然都是虛假的世界里的虛假的事件,可是與那些人相處出來的情誼卻是真實體會的。
一當(dāng)回想,林蘇青便感到悵然若失。
狗子見他是個如此重情義的人,于是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頭頂,安慰道:“唔……你勉強(qiáng)算是真的吧……”
正說著話,它耳朵動了一動,大眼珠子一亮,驚喜道:“??!主上來了!”扭頭便跑去迎接。
林蘇青循著它看去,二太子打著扇子閑庭信步的來了,身影像竹風(fēng)拂過似的清逸。
狗子興高采烈的迎上去,用毛絨絨的的腦瓜子蹭著二太子的袍子,一路走一路蹭,一臉迷醉。
“主上,我獨自在這里守了這個蠢蛋這么久,您總算是來了,可無聊死我了,汪~”
林蘇青見二太子過來,也是連忙揖禮:“參見主上。”
二太子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問道:“可有收獲?”
林蘇青想了想,沒有回答收獲,而是將自己先前的疑惑問了出來。
“主上,難道仁慈有錯嗎?”
“心懷仁慈沒有錯。”二太子回答他道。
“那為何仁慈者沒有善報?”林蘇青打先前就很不理解,為何心懷仁慈,不為利己害人的太子卻得不到好收場。
狗子率先回答他道:“自古無情帝王家,你的身份擺在那里,所以你的仁慈應(yīng)該視不同情況而為之,過分仁慈怎么行?!?p> “曾經(jīng)本大人也理解不了,但是后來就懂了?!币娏痔K青還是不解,狗子又道:“給你舉個例子吧!”
“假如,你救一個人,會死一百個人。不過呢,若是只是死那一個人,另外的一百個人就能夠存活。你選吧,你要救誰?你要死誰?”
林如淵
作者君和存稿同時掉進(jìn)河里了,作者君or存稿,你們先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