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秀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害怕。蔣敬誠已黔驢技窮,使出威脅的招數(shù),這證明了什么?除了能證明三樣寶貝真的是寶貝外,讓蔣敬誠氣急敗壞一定要奪得一件還能證明什么?
他面帶微笑的看著蔣敬誠直起腰回過身,這才輕抬腳步緩緩朝后堂而去。蔣敬誠能拿他怎樣?打他一頓嗎?這里是懷慶府,是他的地盤,蔣敬誠動一下手試試。
蔣敬誠要動用關(guān)系整治他或者他的父親嗎?他和他的父親又沒什么過錯,一時半會又怎么可能找到理由。就算最終找到了理由,那時他早去京城獻完寶貝,當?shù)墓僦慌卤仁Y敬誠的爹還要大上許多,他們巴結(jié)都還巴結(jié)不過來呢,又怎敢動什么歪心思?
所以,他只當蔣敬誠放了個屁!一個拿他沒有辦法,讓他覺得可笑的屁!
崔文秀這次去交結(jié)物品花了不少的時間,主要是因為他的銀票不夠,只好用買賣地契等契約來抵。如此一來,就需要懂行的人來估算,他的買賣產(chǎn)業(yè)值多少錢,地契文書又值多少錢。
懂行的人說值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多了少了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外邊的拍賣開始沒有,若開始,別他還沒出去呢,拍賣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那可就虧大了。于是催促懂行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懂行的并未因他著急而刻意壓價,估出的價還算是行價。不過他并未覺得這是懂行的人品不錯,而是以為皆因懂行的知道他是誰,不敢那樣干。
崔文秀默默估算了一下,剩下的買賣產(chǎn)業(yè)地契文書應(yīng)該在七十八萬上下,奪下第三件寶貝不成問題。這才提了裝鏡子的錦盒,回到大殿中。讓他意外的是,他去后堂辦交結(jié),拍賣竟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
萬眾矚目中,他十分受用,心中異常得意的想道:“這下你們總算明白了,誰才是主角,誰才是老大。”不急不慢的,他來到自己的座位前,將錦盒遞給一個隨眾,腿成簸箕狀坐下身去。
毛清朗聲唱道:“現(xiàn)在要拍的第五件拍品是望遠鏡,起拍價一萬兩,每次加價一千兩。現(xiàn)在,拍賣正式開始!”
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樣子,要能一下鎮(zhèn)得住人。
崔文秀不等別人舉牌,率先舉起自己的牌子,然后手在牌子旁比劃了個七的手勢又比劃了個七的手勢。
毛清一怔,很快便朗聲唱道:“壹壹玖號出價七十七萬兩,還有出價的沒有!”
蔣敬誠將手中牌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扣,站起身大罵一句:“老子的話不好使是不是?”說話間,又拳緊握,就要沖上前來抱以一頓老拳。
崔文秀看著已被怒火逼瘋的蔣敬誠,坐在那里無動于衷。他不怕蔣敬誠!或許今天之前他怕蔣敬誠,可今天之后他再也不怕蔣敬誠。有了那三件寶貝,他不僅不怕蔣敬誠,放眼過去,這里坐的衙內(nèi)們,包括錢子俊在內(nèi),他哪個都不放在眼里,哪個他都覺得是上不了臺面的臭蟲,只要他愿意,隨便伸個小手指就能把他們捻死。
蔣敬誠想干什么?想對他報以老拳嗎?如果蔣敬誠嫌自己命太長的話,他可以教教蔣敬誠死字是怎么寫的。
有兩個衙內(nèi)上前拉住蔣敬誠,好說歹說把蔣敬誠勸回到桌前坐好。蔣敬誠斜眼瞥了那兩個家伙一眼,異常不爽。老子坐在這里等著教他做人,你們兩個多什么事!
毛清等了一會,接著往下唱:“七十七萬兩第一次!七十七萬兩第二次!”
崔文秀忽然有個想法。若自己不拍第一個拍品火銃,那樣的話,蔣敬誠與劉體龍手里就只剩下三十萬兩出頭,剩下的兩樣拍品,自己最多七十萬兩就能拿到手,如此可以省下一百五六十兩銀子。
這個念頭只是閃了一下,他一點也不后悔。兩件寶貝固然已夠他升官發(fā)財,但哪有三件寶貝的機會大。再說,多送一件寶貝出去,不是還能多條路嗎?升官發(fā)財?shù)乃俣雀?。最最重要的是,蔣敬誠與劉體龍是他認識的人,還曾瞧不起他,多花一百多萬兩就能把二人的出路堵死,值!
毛清終于把“七十七萬兩第三次唱完”,崔文秀不茍言笑的站起身來朝后堂而去。做為衙內(nèi),他知道越大的官表情越嚴肅,只有嚴肅才能顯露出不可冒犯的官威來。他得提前擺出這種官威,也好讓這些衙內(nèi)有個適應(yīng)的過程。
來到后堂,他把袋子里的東西全都掏出來,扔到那個懂行的面前,道:“七十七萬兩銀子,有多無少。老爺今天高興,多的就賞給你了?!?p> 懂行的不愧是懂行的,點頭哈腰道:“謝老爺賞!”然后再那核算起來,半晌后道:“果真有多無少,小的再次謝賞!”
崔文秀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接過錦盒出了后堂,迎面碰到滿面春風的李飛白。
李飛白拱了拱手,道:“今天多夸有崔公子捧場,這才讓我第一次舉行拍賣會就如此的成功!李某在此多多感謝!今晚我請客,還請崔公子務(wù)必賞光,大家交個朋友?!?p> 崔文秀直楞楞的站在那里,臉上沒什么表情,心中去冷笑不止:“你謝我?我謝你才對吧!只有你這種不識寶貝的蠢貨存在,才有我的錦繡前程。小子,等我從京城回來,咱們再新帳舊帳一起算!”他沒回禮,也沒多話,冷冷道:“沒空!”
天色已晚,崔文秀也沒有在濟源住宿一晚的意思,領(lǐng)著人直接回懷慶府的所在地河內(nèi)縣而去。
是夜,李飛白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舉辦了一場小規(guī)模的慶功晚宴,參于的人僅有五個。李飛白,錢子俊,蔣敬誠,劉體龍以及目送崔文秀的車隊遠去,回來報信的秦猛。
秦猛吃得很飽,李飛白四個喝得很好。
劉體龍與蔣敬誠將自己應(yīng)得的十一萬五千五百兩銀票收入各自懷中,借著酒勁,拍著胸脯道:“李老弟,今后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有什么事盡管開口吩咐就是!”
李飛白道著謝,把二人往外送。劉體龍與蔣敬誠還喋喋不休的道:“今后還有這種發(fā)財?shù)臋C會,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們?!?p> 李飛白答應(yīng)道:“一定一定!”
等二人上了馬車,李飛白回到屋子時,錢子俊已洗洗睡了,秦猛猶在吃個不停。他接過丫環(huán)遞過來的一方熱毛巾,擦了把臉,擺擺手讓丫環(huán)出去后,道:“秦哥,明天幫我辦件事!”
秦猛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道:“什么事,你說?!?p> 李飛白道:“明天,你押送兩車東西去趟京城?!?p> 秦猛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東西完好無缺的送到京城。不過到了京城之后,東西送給誰?”
李飛白附耳低聲說了地址和送給的人是誰,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一并交給了秦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