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金輝無辜受累,即便沒動手也被杜若生身邊的護衛(wèi)反手扭在一旁,疼得他直抽氣。
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明白過來,他們?nèi)缃衩鎸Φ?,可是真真在?zhàn)場上殺過敵的軍人,不是京中那些只會耍心機胡混的貴公子們。
而他,除了仗著錢國舅的勢,根本就沒什么能跟這兩家抗衡的。
人家都是侯爵,而他父親,僅僅是一個三品的官,還是那種沾了關(guān)系,四處找人走動才上位的三品官。
這樣的三品官員,在京城走一路能撞到十個八個。
他后悔了,不該聽那秦早的攛掇,也不該仗著錢國舅的勢胡來。這兩家人面上看著處處受掣肘,但大家都明白,他們手中的軍權(quán)就算交了出去,該對他們衷心,愿意聽后他們差遣的兵將不少。
這樣的兩家人,除非上邊能給他們扣了永不能翻身的大帽子,否則他們的威望仍舊長存。
尤其是精睿侯府。據(jù)說那軍中有好些將領(lǐng)都是江湖人士。
就怪那秦早慣會花言巧語,將他夸得飄飄然,都認不清形式了。滕金輝暗暗咬牙,決定今后再不管秦早生死。
當初他就不愿納她為妾,嫌棄她小心思多,人又蠢。之所以愿意搭理她,那是因為她至少會說話,讓他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蔣亞才傷了錢國舅之后,便讓跟著來的蔣府護衛(wèi)長把人丟出去,連帶的騰金輝也被丟出了破塵庵。
與此同時,身在內(nèi)院的秦晚等人也知道了外邊發(fā)生的事,護著她們進院,并且?guī)兔w置東西的秦格兄弟聽了,當即匆匆出來。
此時的大殿之中,那位姑子正被眾多女尼護在中間,向蔣亞才跟杜若生道謝。
“這事兩位公子本不該動手,我們破塵庵的姑子也不是那等宵小能奈何得了的。如今倒累得兩位公子得罪了小人,真是罪過罪過。”姑子真心替蔣亞才跟杜若生擔憂。
杜若生雙眸晶亮,看向姑子的神情頗為欣賞,燦爛的笑道:“無妨,即便我們不動手,也早已經(jīng)得罪了他們。不知大師佛號……”
不是蔣亞才腹誹,實在是杜若生那侵略性的眼神過于熾熱。也因那位姑子表現(xiàn)得好,并且相貌也出眾得很,比起秦晚跟杜龐蘭來也不差。
這樣年輕又優(yōu)秀的女子,實在是杜若生這樣的少年所喜的。
即便對方是個姑子。
在杜若生看來,那位姑子腦袋上還留有烏發(fā)呢,不算遁入空門的佛門弟子,說不定他能扭轉(zhuǎn)乾坤。
蔣亞才忍不住捂眼,擎等著杜若生被當眾打臉。
事實也如蔣亞才所想,姑子很客氣的回道:“貧尼法號虛妄,這就讓人送幾位到山腳安置?!?p> 很明顯在趕人呢,蔣亞才忍不住微微一笑,原本胸口的積郁,如今全憑空消散。
杜若生的作死行為,為他的人生添了點樂子,讓他找到了當初戰(zhàn)場上的那股子不顧一切。
虛妄正著手安排著,殿內(nèi)轉(zhuǎn)角就傳來了喧鬧之聲,一群傲氣的女尼擁著一個目中無人的年長尼姑出來。
看穿著,那位尼姑應(yīng)該是位掌事者。只是她的態(tài)度,著實是讓人不喜哪。
按說出家人,應(yīng)該都跟虛妄一般無欲無求,不悲不喜才是,怎的那位尼姑竟是那般的目高于頂,優(yōu)越感十足呢。
果然,等那位尼姑走到跟前,便有那傲嬌的小尼姑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庵堂的住持大師空言?!?p> 介紹人的小尼姑神情倨傲,目的明顯,就是想讓蔣亞才等人恭敬奉承。
蔣亞才瞟那些鼻孔朝天的尼姑一眼,發(fā)現(xiàn)她們的袍腳帶黃,便知她們是皇家的人。
他跟杜若生溫溫的叫了聲主持大師,便安靜的站在一旁。
虛妄等人近前了,才單手施禮,叫了一聲:“住持師姐?!?p> 那位空言住持只是淡淡的瞥了虛妄一眼,不陰不陽道:“不敢當,虛妄大師可是院中執(zhí)事,一句話便能將本住持給換了。”
虛妄不悲不怒,淡然平和的念了句佛號,繼續(xù)安排人送蔣亞才等人。
原本圍著虛妄的女尼們,又各司其職,瞬間散了。
空言不曾想自己的到來,竟是遭了冷待。哪怕對方是侯府公子,也不見得比她位份高。
然身為出家人,又豈能對外人呼和糾纏??昭詫⒚^指向虛妄,端著架子問:“聽說剛剛執(zhí)事與貴人起了爭執(zhí),不知所謂何事?”
虛妄安排好了人,正想親自將蔣亞才跟杜若生送出殿外,聞言只得歉意的朝兩人點頭,目送他們離去之后才轉(zhuǎn)身道:“宵小猖獗,并非虛妄挑事?!?p> 這話中之意很明顯,空言自知不能在這事上糾纏,便換了個方向道:“錢國舅可是皇親,就算言行無狀,執(zhí)事也不該對人下那樣的重手?!?p> 虛妄聞言,漠然的瞥了瞥空言身邊的兩位女尼,這才沉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出家更不得妄言。阿彌陀佛!虛妄并未出手,在場之人皆可作證?!?p> 空言聞聲,狐疑的瞪向那兩個小尼姑。那兩個小尼姑眼神閃躲,吶吶的縮了脖子不說話。
她氣得差點將念珠扯散,生硬道:“身為出家人,應(yīng)當慈悲為懷。當時見到旁人傷了國舅爺,執(zhí)事怎不出面制止?”
虛妄又念了句佛號,坦然道:“虛妄并非不愿制止,只是沒來得及制止罷了。”
空言氣結(jié),咬牙切齒道:“虛字輩的職責(zé)在后院,前殿的事今后少管。”說完這話,她便甩著念珠帶人走了。
虛妄嘆息著送走空言等人,這才跟候在一邊的兩位女尼去了后院。
秦晚她們好像還沒能安置好。
路上,她遇到了匆匆出來的秦格兄弟,這才記起她還未安置這兩人。
“大師,前殿還好?”遇見虛妄,秦朗便迎上前問道。
他就怕蔣亞才出手狠了,把錢國舅打殘。那樣一來事情可就大了,說不準會殃及他們秦家。
虛妄念了佛號,這才安撫道:“兩位你施主且放心,那位錢施主無礙。前殿的兩位公子也都下了山,貧尼這就讓人帶二位下去。”
秦格兄弟也急著知道具體事宜,便沒拒絕。秦格恭敬的拜了虛妄一下,道:“家妹就拜托大師照顧了。還請大師將秦早跟秦晚姐妹分開安置在兩個院中,這是我們唯一的要求?!?p> 虛妄點頭應(yīng)下,承諾會盡量照辦,這才送走了秦格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