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xiàn)代的世界,如果家里沒有米了,只需要去超市或者商店買些米放電飯鍋就可以做好飯,這幾乎是每個現(xiàn)代人的基本共識。但是,在古代卻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
張瑞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面臨的是自己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面臨過的問題,生存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雖然有張六的一些記憶,但是他的記憶也不是能應(yīng)付所有的農(nóng)事。畢竟他也只是一個十六的年紀,放在現(xiàn)代社會中,可能就是一個可以無憂無慮的過著初高中的生活,能夠整天幻想未來的少年。
困難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這不就讓張瑞碰到了李四。
所謂聞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在別的領(lǐng)域上可能一百個李四都不是張瑞的對手,但在對于古代這種普通的農(nóng)活事情,熟練得如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般的李四是張瑞拍馬都追不上。
要說張瑞以前也不是沒有下鄉(xiāng)農(nóng)忙過,不過那時候都是有機械化的幫助,一切都可以輕松駕馭。現(xiàn)在一切改變得太多,讓張瑞只能像小學(xué)生一樣跟著李四虛心學(xué)習(xí)。
兩人都是從田間割了一合抱的禾稻就停了下來。畢竟沒有成熟的禾苗很多稻谷都沒有結(jié)飽滿,甚至才一些才剛剛結(jié)出。這個時候就割來吃是最虧的,每多割一棵損失就加重一分。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沒有幾個愿意接受這樣的損失,畢竟這么多心血耗了下去。
“四叔,這個割回去脫谷后要不要再曬一下?”在回去的路上張瑞詢問道
“按以前的做法是應(yīng)該曬干的,不過我家阿狗跟小妹他們都餓得厲害,我就不準(zhǔn)備曬了。一會脫了谷子,去壓出米來就煮粥給他們吃?!?p> “而且,就曬那一下的谷子也沒有什么用,所以就不曬了。不過到時候還沒有煮的米就要曬干一下,不然過不了兩天就會發(fā)霉長蟲子。特別是現(xiàn)在這么悶熱的天氣!”在聽到張瑞的詢問后,李四如教導(dǎo)自己的親侄子一般的說道
“哦,那我也跟您一樣吧!四叔,我們只能用谷囖來拍打谷子出來了嗎?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對于張六記憶中這種沒有效率的脫谷方法,張瑞想想都害怕,現(xiàn)代的脫谷機多快多方便,直接在田間就完成作業(yè)。
“我知道的就沒有,祖輩們都是這樣做的。不知道別的地方有沒有,如果我們狗子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方法一定要記得跟我說啊!”聽完了張瑞的想法,李四有些心情不錯的侃道。
“叔,你去過很多地方嗎?”為了不讓氣氛沉悶起來,把聊天聊死,張瑞便隨便問了起來。
“我還好,我小時候隨父親在福建那邊討生活,后來那邊說要加多租,沒有辦法然后到了廣東,再由廣東來到這邊。”
“那四叔你們家是由很遠的地方,搬過來的了?!?p> “是??!聽我爺爺說。我們家最早的時候是住在河南的,家里有十多畝地,自家的地就不用交租子,所以過的還算比較殷實。后來滿人來了,跑馬圈地,我家的地就被圈啦。當(dāng)時很多人想要去理論,結(jié)果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抓住做了奴隸?!?p> “我家老太爺爺看見這樣的情況。連忙舉家搬遷往南走,也不敢考慮地的事情。雖然家里人命是保住了,不過沒有地日子也只能靠著租借別人的田地過生活?!崩钏拿鎺蛲謶嵟譄o奈的說道
一聽到跑馬圈地,張瑞就知道應(yīng)該是康熙早年的事情了??尚M清整天鼓吹著滿漢一家親,干的卻是我搶了你家最好的東西才跟你親,你敢理論我就讓閻王來跟你親。
……
一路閑聊回到了家中。
干農(nóng)活的人總是一忙起來就停不下來。
這不,張瑞跟李四都是回家一刻也沒歇就繼續(xù)忙活,不到半個時辰就把谷子都脫了出來。
再等到他們到村頭的石磨處再把米給壓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午時。
沒有今天這樣的經(jīng)歷,張瑞怎么都沒有辦法體會“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首詩所寫的意思。
一粒米,從種到磨出來,中間需要做出多少的工作,流出多少的汗水。吃過午飯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未時,時間大概是在兩點鐘左右。
午飯吃得是純白米粥,張瑞狠下米熬得比較稠。也許是太過饑餓,以前對食物有所挑剔的他也不禁對這香濃的粥香饞得直流口水,沒有顧及熱度就幾口嘩嘩的就扒完下肚子。
直到吃完,肚子感覺到了八分飽,張瑞才發(fā)現(xiàn)一切是這么的不可思議。要是在以前,張瑞想都沒有想過一碗白粥沒有任何的菜送,甚至沒有放一點鹽都可以這么美味。
待張瑞再仔細想來,不由得暗自傷心。想不到才穿越來兩天不到,自己的生活標(biāo)準(zhǔn)已經(jīng)降到了一碗白粥能吃飽就可以成為美味了。
這感慨要是被張六知道了,不知道要做何感想。
這濃香的白米粥是張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平常的日子居然熬著這么濃香白米粥喝,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做的事情。
一塊田割了這么多才得那半斗米,你還準(zhǔn)備兩天就吃完它?
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東西就這樣被你大手大腳的浪費了,被其他村民知道不得說你敗家。
張六跟其他村民的想法張瑞是不知道了,他現(xiàn)在只想做這個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在做的事情——睡覺。
勞作了一個上午,身體需要得到休息。而且沒有農(nóng)忙的時候村子的人都會盡量少動,那樣才會沒有那么容易餓。
午后三點是是一天之中天氣最高溫的時候,現(xiàn)在張瑞待在這種低矮的房子更像在蒸籠蒸包子一樣。
張瑞找遍了整個屋子發(fā)現(xiàn)一個悲劇的事情,居然連一把扇子都找不到。在用做午飯時打來的水擦拭身體來降溫后,張瑞決定到外邊大樹陰下睡午覺了。
起碼外邊還能時不時來點風(fēng),比在家里悶著好得多。
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張瑞發(fā)現(xiàn)一處不錯的樹蔭。但在張瑞想要睡覺之際,自己肚子又提示它想要拉翔了。
要是現(xiàn)代張瑞想都不想的就會沖到廁所里面去,但是現(xiàn)在的張瑞發(fā)現(xiàn)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里沒有廁所,嚴格來說是沒有上廁所用的紙。
這個時代能用上廁所紙的大多數(shù)都是非常富有的人家。要是普通一些的人家可以買加工好的竹箸用(就是將竹子或者小木棍破成一條一條的木條)或者是陶瓷片。
按著張六的記憶,他有三種方法:一是用樹葉;二是就地取材用木棍,三就是跟印度三個一樣用手。
而且,拉出的屎也不應(yīng)該隨便丟棄,應(yīng)該找東西把它拿回房子旁邊的糞坑里或者回到家里的糞坑旁邊再拉。
等到適合量時候再把它們跟家里尿缸里的尿混在一起用來澆地肥田之用。
無論是哪種,都讓從小就用紙清潔屁股的張瑞忍受不了。
但是人有三急,不是你忍受不了就可以不去釋放。要是再不去拉出來,弄不好就要拉在褲襠里面了。
張瑞沒有辦法,只能撿上好幾張樹葉就躲在邊遠一些的草叢釋放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昨天吃了野雞的原因,末了,張瑞還得折了根旁邊的小灌木枝,中間扳開當(dāng)作粗糙版竹箸小心使用起來,畢竟這東西容易傷菊花。
等到張瑞回到樹蔭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只是覺得自己很想哭卻又想苦笑。
以前看穿越文的時候很羨慕別人穿越,不是公主格格就是皇子阿哥,不然也是權(quán)貴公子或者富家子弟,再次也是隨便一動就金銀滾滾來。
哪個不是瀟灑紅塵,愛恨纏綿;哪個不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哪個不是高尚自由,目空一切?怎么一到我就各種窮挫受罪,每天只能顧著溫飽三餐,日常生活。
帶著埋怨與不忿,勞累了一個上午的張瑞不知不覺就在樹蔭里睡著。不管再怎么不忿,肚子餓了就要吃東西,勞累就要休息,這就是生活。
忽然,張瑞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現(xiàn)代,自己正躺著沙發(fā)里開著空調(diào)聽著電視的聲音睡著覺,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原來穿越變成張六什么的也來只是做夢而已,張瑞心中感覺甜甜的。轉(zhuǎn)瞬之間,張瑞又覺得自己還是張六,自己還是在清朝。
“不,我不要做張六,我是張瑞?!睆埲鹦闹袇群爸?p> 畫面再一次改變,張瑞看見自己又回到了家里,自己在睡著覺。電視的聲音有點吵雜,好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好像有人在哭喊什么,正在沙發(fā)躺著的張瑞努力的抬頭看了看電視。
發(fā)現(xiàn)有一些穿著一個勇字的兵在殺人,殺了很多人,電視上寫著揚州十日,嘉定三屠。
張瑞感覺非常的勞累,再次低下了頭。不一會電視機又再次傳來哭泣聲,吶喊聲。
張瑞忍不住再次努力的抬頭看電視,上面出現(xiàn)有個人抬著一面寫著太平天國的旗站在小土丘上,下面一群人在廝殺。
忽然電視畫面再轉(zhuǎn),一群麻木得沒有表情的豬尾巴們圍觀一個滿頭頭發(fā)的人行刑,凌遲之刑。這群人恥笑著說些長毛賊……
張瑞感覺頭真的很重,迷迷糊糊的又躺到了沙發(fā)上。電視機又再次傳出響聲,這次張瑞直接在沙發(fā)側(cè)過頭來看電視畫面。
此時的畫面是一群骨瘦如柴的人在拿著煙槍在醉生夢死的抽著,好多人跪在洋人面前拜。一個洋士兵拿著一個剃著豬尾巴的人的人頭在那里說笑,那個人頭已經(jīng)面無血色,撐開的眼睛似乎在述說著不甘。
看著這些,張瑞居然沒有感覺到害怕,好像內(nèi)心一片清明的感覺。
畫面再次止步,困意再次襲來。張瑞再次閉了閉眼,忽然感覺好像哪里著火了,有重重的煙味。等張瑞睜開眼睛看,電視畫面播出的是一群洋士兵正在燒殺搶掠,一個很漂亮的園林正在著火。
火好像從電視燒出來一樣,感覺身體很熱,想要動又動不了。耳朵忽然聽見一句日罵:“八嘎牙路”
忽然張瑞發(fā)現(xiàn)自己上升到了一片清明的天空,一切都很平靜。站在這天空里,張瑞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前所未有的舒適安逸。
這讓張瑞不由問:這是哪里?我來這里做什么?這時候他聽到一個聲音在空中響起:你改變它,我改變你。
張瑞跟著念叨一句,然后身體突然受重的往下墜。感覺很熱,有燒著稻草的煙味傳來。有敲鑼聲,吶喊聲……
樹葉被風(fēng)吹得一陣嘩響,樹蔭下的張瑞醒來了。等他爬起來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還是張六,夢中的夢還是夢。
等張瑞爬起來時,陽光已經(jīng)快進入西斜了。
張瑞瞠目瞭望,忽然之間看見村里不遠處一座華光大帝的破廟。然后看見村子很多泥磚稻草房的房頂都被點著了,隱隱約約還看見一個拿刀的人把村民往村子中間的曬谷場趕。
“不好,這是有土匪來劫村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