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弓手的箭矢,還是火槍兵的彈丸,在發(fā)射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注定了它們接下來的命運了——
打不中的依然還是打不中,能夠打中的也還是變成打不中。
就仿佛從槍口、弓弩一直到那個鬼神般的身影之間的空間之中,充滿了一種專門針對這樣的遠程攻擊的無形力量一樣。
在那種看不見摸不著,但是絕對切實存在的力量的作用下,不管是箭矢還是彈丸都會受到影響,都會從擊發(fā)的那個瞬間開始,在飛行移動的過程之間就逐漸的偏移原來的軌跡。
而且距離越遠,偏移得就越是過分。
因此織田信奈之前的想法已經(jīng)完全落空了。
——所謂的鬼神并不是能夠輕易的被弓弩和火槍圍殺的,一開始使用這樣的方法就從來沒有奏效過,而在之后的亂戰(zhàn)之中,繼續(xù)使用火槍和弓弩的話,除了不斷地誤傷誤殺己方的士卒之外,基本上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作用了。
否則的話,現(xiàn)在也就不是完全已經(jīng)變成了單純的用人數(shù)與性命去堆的情形了。
“可惡……”
披著紅披風的少女幾乎要咬碎了銀牙,她和身旁的幾位姬武將騎坐著戰(zhàn)馬,于騎兵的保護下在一座小山坡上的樹林邊緣,居高臨下的看著黑暗之中只能夠依靠火把照明的戰(zhàn)場。
她們這里卻沒有點燃火把,就是為了不讓那個人發(fā)現(xiàn)總大將就在這里。
對方太過恐怖了,速度奇快,力量奇大,拳頭腳尖無一不致命?,F(xiàn)在發(fā)起瘋來主動孤身一人沖擊陣列,則更是如此,基本上就是一掌就能夠當空將人錘爆,將內(nèi)臟器官都給打飛出來,一腳就能夠將人的肢體給踢斷的那種。
尤其他的劍術還極其高超,劈金斬鐵毫無遲滯,加上那柄本身就極其鋒利的名刀在手的時候,就更加的致命了。
面對織田軍如林的陣列,密集的長槍和刀鋒,再怎么厲害的悍將只要本質(zhì)上還是個人,也頂多殺死十幾人就會被亂槍捅死,或者亂刀砍成肉醬了。
可是在現(xiàn)在,卻是織田軍的士兵每有數(shù)人傷亡,才能夠給對方的身上增添上一道細微的傷創(chuàng)……就算是好不容易圍上去了,也會被對方以不可思議的高超技巧,展現(xiàn)出過人的身體素質(zhì)能力,直接跳出整個包圍圈。
所以說——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要是讓對方直接探知到了己方的總大將所在的本隊位置的話,那就麻煩了。不管是誰,都完全沒有信心抵擋這個人的斬首戰(zhàn)術。
丹羽長秀微微瞇起眼睛,喟嘆著說道:“我現(xiàn)在真的相信這是非人之物了,此等猛將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誰人可擋?幸虧他只有孤身一人,并不率軍,否則的話今天我們織田家就沒有任何的勝算了……七十分。”
“公主,讓我去砍下他的首級吧!不能夠再這么樣下去了,這短短時間已有百人死傷——”一旁的柴田勝家感覺到無比的憋屈,她大聲地叫喊道,迫不及待的想要提戟縱馬沖鋒下去,殺進戰(zhàn)場之中。
只不過織田信奈沒有理會她,柴田勝家盡管看著那一面倒的屠殺肆虐,感覺到了無比的憋屈與憤怒,卻也不敢輕而易舉的擅自行動。
她死死的拉住馬匹的韁繩,用力之大,使得她身下的駿馬都忍不住嘶鳴著。馬匹不停的踢腳噴氣,快速的變得暴躁了起來,最終還是前田犬千代這個小蘿莉看不過去了,用手中的長槍槍柄戳了戳她,才讓馬匹脫離了難受的境地。
“必須抓住對方,逼問出今川義元的下落!”
用力地咬咬牙,織田信奈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她高舉長刀下達命令:“不計代價!”
丹羽長秀卻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更加重要的信息:“公主,關于你之前和六說過的,這人——能夠釋放出雷霆的事情,是否真實?”
織田信奈的眉頭霎時間猛烈跳動,這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甚至下意識的深埋心底的事情。
知性優(yōu)雅的美人卻已經(jīng)皺著眉頭,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并不是懷疑公主你和六的說法,但是這樣的事情太過荒謬,未嘗親眼見證,實在難以……但是我們現(xiàn)在卻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因為現(xiàn)在的士兵都是為了獎賞才會如此的瘋狂而不計傷亡?!?p> “但是即使是這樣,眼下的情況也太危險了……傷亡數(shù)量只要繼續(xù)增加就必然會讓軍隊們有崩潰的危險,如果對方真的披露出掌握雷電的力量的話,我比較擔心……”丹羽長秀的話語說得很是隱晦,但是其中意思表達的卻很是清楚。
就連柴田勝家都非常的明白。
但是織田信奈的臉色卻板的更加難看了,她幾乎是用力從牙縫當中擠出來了這句話——
“我知道,但是不管他目前是因為什么原因而沒有使用那種力量的,我都可以很確定他的確掌握著那種力量……所以,現(xiàn)在就要趁著他沒有使用的關鍵時刻,盡可能的一鼓作氣擊倒他,不要再給他任何機會!”
……
……
“就是這種感覺——”
身形的移動猶如鬼魅一般,穆修的長刀劈砍出去不但斬開了灼熱血腥的風,而且還帶動了巨大的氣壓,干脆利落的轟飛了身前靠近的敵人。
順便發(fā)出了清脆的刀鋒入肉的摩擦聲音,以及同樣清脆可辯的骨頭斷裂的聲音,至于那飛出去的肉-體撞到其他人的連串悶響、士卒們?yōu)l死前的凄厲慘叫則更是習以為常了。
在這種危險的戰(zhàn)場上,同時面對著如此之多的攻擊與敵人,穆修的危險預知的能力卻似乎磨練得愈發(fā)的敏銳。應該怎么說呢,大概就是即將要從虛無縹緲的“第六感”的說法,徹底形成“精準直覺閃避”的能力一般。
實戰(zhàn)果然是掌握能力的最好方法。
在這之前,穆修盡管也能夠嫻熟地掌握關于劍術、霸氣、超能力的各種強化力量,但是基本上就是單線程的,就如同一臺手機上不支持應用多開那樣,需要頻繁反復的不斷切換。
因為這本來就不是同樣類型體系的強化能力。
舉個例子來說,就好譬如說關于斬鐵境界的訣竅,就需要聆聽到萬物的呼吸,最好的進入該狀態(tài)的方法就是利用特定的呼吸法竅門。
而關于氣功強化的內(nèi)力運行路線,最好的進入狀態(tài)的方法,卻同樣的也是控制呼吸節(jié)奏,利用氣息來進行牽引……甚至就連氣息遮蔽也是主要通過這樣的方法來調(diào)整心跳、脈搏的。
——然而問題就來了,人體呼吸系統(tǒng)便是穆修也只有一套,沒有多余的備用。
呼吸節(jié)奏這樣的東西,自然也是只能夠有一種,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人在呼吸的時候,能夠同時有兩種呼吸節(jié)奏的。
這就是最簡單最基本的沖突,如果他完全只依賴于利用呼吸法來運行內(nèi)力或者保持斬鐵劍術的話,那么這兩者之間就必須做出一種選擇。
——也就是當他使用內(nèi)力的話,他的劍術就只有最基本的境界卻沒有那種兇殘到劈金斬鐵的殺傷力,因為呼吸法不對也聆聽不了萬物的呼吸,尋找不到要斬斷的目標對象的弱點所在。
但是這很明顯是不合理的,真正正確的應該是利用呼吸法入門了之后,就自己逐漸掌握住那種力量的“根本”,而不是需要每次都利用呼吸法來激活那種狀態(tài)。所以穆修也一直都在不斷地嘗試,眼下的激烈戰(zhàn)斗就是他最好的契機。
噗通!
穆修就地翻滾,單手抓起了一具斷氣多時開始略微僵硬化的尸體,然后下一刻就感受到了手中的肉盾受力,傳來各種銳器入肉的聲音。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用力一掄手臂,將手中尸體扔飛了出去。
“砰砰”!“砰砰”!的聲音接連響起。
巨大的撞擊力度硬生生的在凄厲的慘叫聲中,將剛剛圍上來的人墻撞開了一個缺口。本來整齊而肅殺的槍陣瞬間就被撕開,趁著這個機會,穆修沒有絲毫的停頓與猶豫,迅捷的在地上一撐手就如同黑夜之中的一條蛇那樣沖了出去。
僅靠火把的亮光,實在難以清晰的看清楚戰(zhàn)場的形勢。
很多士兵根本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突然自己整個人就飛了出去,將身后的一排人撞倒,運氣不好的家伙直接就被身后同伴的槍尖捅成了篩子。
穆修感覺得到在肆意的沖殺之中,雖然自己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體能也越來越瀕臨枯竭,但是逐漸的不管是劍術、霸氣還是超能力,似乎都正在逐漸的結合在一起——
手中的長刀化作了身體的延伸,武裝色霸氣伴隨著呼吸如同血液一樣的自然。空間之中無處不在的電波結合見聞色霸氣,使得他在感官知覺之外的直覺感知之中,一切都變得清晰無比,各種繁雜的信息涌入大腦之中就會被瞬間整理歸納,消化完畢。
他輕輕松松的每一刀劈出,不但有著自身的強大肌肉力量的爆發(fā),更加有著電磁力的加速修正。于是每一道刀光都快如閃電,比普通人的神經(jīng)反射速度更快,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疇。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只要給了一個方向與啟動的力量,緊接著手中的長刀就會呼嘯著攜帶巨大的動能與慣性揮出去一樣。仿佛不是手臂在揮刀,而是武器在帶動著手臂。
但是最為重要的就是,他體內(nèi)的不斷沖刷、游走在全身脈絡之中的那股熱流,似乎正在不斷的轉化,緩慢的融入了另外的一道「氣」之中。那與如水的涓涓細流般的內(nèi)力并不相同,后者更加像是一塊八風不動的磐石、一塊堅固的鋼鐵,任由內(nèi)氣如何沖刷都未曾動搖。
然而在穆修有需要的瞬間,這塊“鋼鐵”卻能夠瞬間武裝到他全身的每一處部位,甚至延伸到物理接觸到的武器之上。
這宛若鐵石一般的實實在在的力量,正是武裝色!
至此,穆修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感覺不管是劍術境界、電磁能力還是「氣」的力量,都在激斗殺伐的節(jié)奏之中,緩緩地而又有力地搏動著,最終徹底的與整個身體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然而只可惜,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他也只能夠不斷地劈殺應對涌上來的足輕士兵。
到處都是的危機預感讓他的大腦皮層的刺痛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本能指引失效的情況下,只靠見聞色霸氣和電波能力,明顯是沒有可能從黑暗的人海之中,精準的定位到敵方首腦的位置所在的。
于是,與織田信奈想要靠火槍和弓弩點殺他一樣,穆修想要直接施行斬首戰(zhàn)術的想法也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