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尋常作戰(zhàn),我定會尊重你的意見。但是現(xiàn)在是陛下有難,于情于理,我都覺得你該去。”悅兒直視著宇文軒的雙眼,溫柔勸說道,“其實軒哥哥心里已有了答案,你問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對不對?”
“嗯。”宇文軒微笑著揉了揉悅兒的頭。
知宇文軒者,悅兒也。
“那我先送你回伏虎村?!庇钗能幧晕⒄{(diào)整心緒后說道。
“不?!睈們毫x正詞嚴的拒絕,“我要和你一起去?!?p> “可是戰(zhàn)場險惡?!庇钗能幹鴮崬殡y。
“再險惡也要和你一起去,我說過的,無論以后你去哪我都會陪著?!睈們壕髲姷恼f道。
宇文軒看著悅兒,良久,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愧是我的王妃!”
這一刻,悅兒在宇文軒的眼神中再次看到了不羈和狂熱,他的雙眸仿佛在向這個世界無聲的宣告,曾經(jīng)那個威震四海的羲親王又回來了!
儒水河畔,黑翎軍駐地。
宇文端坐騎的赤焱駒和張紹華坐騎的玉麒麟一起在河邊吃草,過往的眾將士恍惚間還都以為站在玉麒麟旁邊的是烏云踏雪。
宇文端一身披掛,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擦拭著自己的玉虹劍。這把寶劍和宇文軒的碧霄劍出自同一位鑄劍大師之手,樣式相似,最截然不同的是其上鑲嵌的是枚紅色寶石。
“陛下?!睆埥B華和田少徒二人一同走過來,拱手行禮,張紹華道,“先前一戰(zhàn)的損傷情況已經(jīng)清點出來了,我軍死亡六千,傷者一萬有余,其中有三千多人都是重傷,加上此前突圍凌源郡的傷亡人數(shù),如今我中路大軍加上葛統(tǒng)領(lǐng)麾下的五千禁軍,還能形成戰(zhàn)力的已不足三萬?!?p> “唉,是朕太激進了?!庇钗亩寺犕陱埥B華匯報的數(shù)字,長嘆一聲,懊悔地說道。
“不。”張紹華單膝跪倒,“臣作為主帥,未能及時察覺敵情是臣的失職,請陛下降罪。”
“臣也有罪?!碧锷偻揭补虻拐f道。
“都起來吧?!庇钗亩说溃艾F(xiàn)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二位國公怎樣了?”
“回陛下。”張紹華道,“父親和師父都只是受了些輕傷,臣剛?cè)タ催^了,無礙。謝陛下關(guān)心?!?p> “如此便好。”宇文端松了一口氣。
此時,一名禁軍士兵跑了過來,將手里的一個小紙條呈給宇文端身后的葛雷,葛雷遂即將之轉(zhuǎn)遞給了宇文端,“陛下,飛鴿傳書?!?p> 宇文端取過紙條,掃了一眼,神色頓時輕松了許多,“太子調(diào)集的三十萬大軍已從長安啟程,先鋒營大概還有十天左右就能到這里,我們只需再堅持十天,便可等到援軍了。”
“可是渤海軍在我國邊境駐扎了十萬大軍,先鋒營想要突破這道屏障也絕非易事?!睆埥B華憂慮的說道。
“現(xiàn)在就看老王和衛(wèi)川的兩路大軍能否盡早擺脫糾纏,只要他們?nèi)魏我环疥J到這里,我們就還有希望?!碧锷偻嚼潇o的分析道。
嚴峻的局勢使得君臣四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空氣中只剩下潺潺的水流聲。
突然,只聽得營外戰(zhàn)鼓擂擂,徹天的喊殺聲陣陣傳來。
“報!啟稟陛下,渤海又攻來了。”一名士兵跑來通報。
“還真是要把朕逼死在這兒?。 庇钗亩司o咬牙關(guān),冷冷笑道,“走!”
言罷,宇文端跨上赤焱駒,在張紹華、田少徒、葛雷的陪同下出了軍營。三萬多將士,無論傷殘與否,都紛紛扛起武器,跟隨在宇文端身后出營迎敵。
可連日的作戰(zhàn),就算是神仙駕臨也會感到乏累,渤海軍分撥次采取車輪戰(zhàn)進攻,黑翎軍上下早已是疲憊不堪。因此雙方交手還沒多久,黑翎軍就落在了下風。
但即便如此,黑翎軍中仍沒有一人懈怠,即使戰(zhàn)死,也要在倒下之前拼命拉上一兩個敵人墊背。
這支被譽為天下第一雄師的軍隊,除了超強的戰(zhàn)斗力,在他們的心中,還有對主君無限的忠誠。眼前,他們發(fā)誓的效忠的皇帝陛下都在一線奮勇殺敵,作為驕傲的黑翎軍士兵,還有什么理由退縮。
此番渤海軍出戰(zhàn),除了石光童外,其他的也都是渤海國叫得上名號的將領(lǐng)。為防石光童對宇文端出手,張紹華自然是在第一時間找上了對方。
葛雷也是親率禁軍保護在宇文端周圍,但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局勢時時刻刻都在變化。
果不其然,有五名渤海將領(lǐng)突破禁軍的保護,直奔向宇文端面前,而此時的葛雷也已被慕容霖纏上,分身乏力。
“陛下當心!”葛雷大叫道。
張紹華聞聲看去,頓時心慌。對石光童接連格擋兩下,就欲敗去??上馔姆教飚嬯姓袃措U,張紹華有心救駕,可也實在難以脫身。
而連張紹華、葛雷這樣的高手都被阻攔,其余眾將的處境便更不必說了。
雖說宇文端早年間也是曾領(lǐng)過兵打過仗的,武功修為著實不俗。但面對五人包夾,應付起來卻也著實勉強。
“古有霸王項羽兵敗烏江,如今朕也被困儒水,孤立無援。難道真是天要亡我?”宇文端閉上了眼睛,在心中自嘲。
眼看著宇文端身邊的士兵一個一個倒下,宇文端也漸漸無法招架。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不知從何處突然傳來一聲高昂的嘶鳴,這聲嘶鳴顯得與戰(zhàn)場上的廝殺聲格格不入。
一些人無意看去,卻遠遠瞧見一匹通體烏黑的戰(zhàn)馬,那戰(zhàn)馬高高抬起兩只雪白的前蹄,其背上端坐著一名身穿深藍色布衣的年輕男子。由于被戰(zhàn)馬的身子擋住,看不見男子的臉,只看得到他手持一把嵌有藍色寶石的長劍。
戰(zhàn)馬遂即前沖,直勾勾得朝著宇文端的方向而去。
男子途經(jīng)之處,每每揮劍都必將輕松帶走渤海兵的生命,他面色冷峻,渾身上下不帶一絲煙火氣,一頭黑順的長發(fā)在身后飄揚,策馬執(zhí)劍的身影在渤海軍看來就宛如地獄歸來的魔神。
“石光童何在?”男子一邊沖殺,一邊大喊。
“來者何人?”圍攻宇文端的五名渤海將領(lǐng)之一高聲問道。
“大周皇族,宇文氏,皓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