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捕快隨楊總捕徑直回到六扇門,時已過了中午。門中院內(nèi)正有兩方人吵鬧,今日當值的同僚居中調(diào)停。楊總捕率領(lǐng)這么一大幫兇神惡煞的捕快進來,那群吵鬧者一下子全都啞火,連架都顧不上吵了,灰溜溜跑走。
楊總捕直接下令封門,又吩咐飯?zhí)米鲲?,自己帶著幾位捕頭去了議事堂。那侍從跟著把那好大一摞供詞本送了進去,就掉頭出來了。
王川和眾同僚們一起等待楊總捕和眾捕頭審閱歸結(jié)供詞的結(jié)果,聽候下一步命令,同時也等著飯?zhí)美镂顼堊龊谩?p> 忙活一上午,飯點都過了,這會兒眾同僚肚子咕嚕嚕亂叫,此起彼伏,說話都沒有力氣。王川在人群中與人閑聊,不知不覺中已轉(zhuǎn)悠到飯?zhí)瞄T口的位置,占據(jù)有利地形。只等午飯做好,飯?zhí)玫拈T一開,就一馬當先殺將進去。這是上輩子多年來上學吃飯、上班擠地鐵練出來的先進經(jīng)驗,這世界的人比起來,還差得遠。
議事堂里的進度很慢,飯?zhí)玫拇箦侊埾茸龊昧耍h事堂里上司們還沒有出來。楊總捕的侍從便進去請楊總捕等人先行吃飯,然后被楊總捕趕了出來。
眾捕快見狀,立刻殺入飯?zhí)?。王川果然一騎當先,先盛上了飯。
今日門中人多,飯?zhí)冒迅舯诰起^的廚子也叫過來招呼,因此飯食大有隔壁酒館的水準,很是不錯。王川胃口大開,連吃兩碗,飯后就坐在飯?zhí)弥?,與人悠哉閑聊,等著議事堂里的結(jié)果。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議事堂的門才打開。眾捕頭到飯?zhí)美锎掖页粤孙?,楊總捕吩咐道:“龍捕頭,你帶麾下去替換權(quán)捕頭他們回來吃飯,其他人等就地解散,趕緊回去休息。之后若有情況,都給我隨叫隨到,不得含糊。此次行動事屬絕密,眾兄弟萬不可將事外泄——哪怕親屬朋友??陕犆靼琢??”
“明白!”
眾人紛紛應(yīng)道。
楊總捕吩咐罷了,便匆匆出了六扇門,也不知找誰去了。
既然有楊總捕吩咐,王川就老實聽話地回家休息。不管接下來的行動是什么,他都確實需要好好歇息,養(yǎng)精蓄銳一下。
陳蓮在家里已經(jīng)吃罷了飯。在王川家中這么長時間,陳蓮已經(jīng)摸到了規(guī)律。只要到飯點,王川還沒回來,那指定就是不回來吃了。但她獨自解決吃飯的習慣,任然是在王川的強迫下養(yǎng)成的。要給她自己養(yǎng)成,王川很懷疑哪一天自己回到家,會看到一只餓死的小姑娘。
“相公,你回來啦?”
小姑娘因為等他,飯吃得也遲,這會兒剛剛收拾完碗筷,把手擦干凈了。那白皙的小手還沾染些些許水漬,在午后正盛的陽光下光澤閃爍,光潔的皓腕讓人莫名得想咬上一口。
王川毫不猶豫,關(guān)上了門。房中只傳來陳蓮的驚聲嬌呼:“哎呀——相公!”
在刑部大牢里觀刑許久,心里爽快念頭通達的同時,王川也覺心頭壓抑,那殘忍凄慘的畫面和聲音在眼前久久不散。王川畢竟不是變態(tài),并不能做到輕松愉悅地接受那非人的場面,私刑的場景果真如同荊棘之鞭,在那種特定的時候,雖使他念頭通達,但同時也在讓他狂掉san值。他急需宣泄回san。
于是在這一刻,陳蓮的誘惑力變得越發(fā)的大。
所以說,龍捕頭是根本不用擔心王川會走上濫用私刑的不歸路的。一個只想摸魚的六扇門捕快哪有那么亂的心思?身為一個正常人,誰會把這種變態(tài)之事當成宣泄途徑?
san值補滿的時候,王川沉沉睡去。
夢中的京城光怪陸離,蒼穹之下飄灑著滿天的白色散藥,被風一吹,仿佛無數(shù)的面粉被轟炸機投放而出,整個世界淪落到白色粉末的汪洋大海里。毛都沒長齊的孩童們?nèi)鰵g地奔跑,一個個叫著我要上天我要入地我不要做人啦,離得近了,王川卻突然看見那些孩童大小的身體上,竟然長著一顆好大頭顱。那一顆顆頭顱上面,黃元武和八大劍派二代們的臉交相輝映,在白色粉末的大雨間猙獰瘋狂,搭配著腦袋小小小身體四肢狂亂擺動,畫面越發(fā)扭曲詭異。
“哇呀呀呀呀呀呀!”
一群熟悉而陌生的詭異之人張牙舞爪地往王川撲來,王川駭然驚醒,抹去一頭冷汗,卻發(fā)現(xiàn)天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相公,你怎么啦?”
桌上燃起的燈光下,陳蓮已經(jīng)挽起袖子在準備晚飯,聽見床上的動靜,小姑娘忙轉(zhuǎn)過頭來問。
“沒事,做了個夢而已?!?p> 王川穿衣起床,推開門到院中,做了個深呼吸。入夜的空氣分外清爽,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下午沒人來找我嗎?”
王川又問陳蓮。
“沒有啊,相公?!?p> 陳蓮邊忙活邊道,“你一會兒要出去嗎?”
“沒人找我我出去干嘛?”
王川笑了笑,說,“算算日子,明日該我當值了。我一整天都在六扇門不回來,你明日不用等我?!?p> “奴家曉得了。”
陳蓮做好了晚飯,湯水盛出,說,“相公若是不滿意門里飯菜,奴家明日給相公做好送去。”
“不用了,你顧好你自己就成?!?p> 王川幫忙去端飯碗上桌,邊笑道,“閑暇了去梁捕頭府上找梁夫人玩玩牌,給相公贏她些錢財?!?p> 陳蓮羞澀道:“相公總是隔三差五就笑話奴家。奴家在梁夫人那里,玩耍不過幾厘,能贏多少錢?給相公買本書都不夠?!?p> 呵!這小妮子,不說輸贏,只說玩耍大小,真不知道對她自己賭技有多自信呢。
王川聽得又笑起來,道:“呦,這就嫌棄梁夫人家里的場小了?是不是哪天要我?guī)闳ベ€坊里走一遭,好使你好好贏一手?”
“相公?。。?!”
陳蓮雙頰緋紅,羞急跺腳,“我不與你說啦!”
王川笑得越發(fā)愉快,探手在陳蓮的小腦袋上揉了揉,道:“好,不多說了,吃飯吧。”
秋風輕鳴,夜涼如水,飯菜正香。小姑娘的嬌憨迷人,讓彌漫在王川心頭的最后一絲陰霾,忽然間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