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津國芥川城內(nèi),足利義昭正在忘我地瓜分畿內(nèi)五國,肆意安插自己的親信,織田信長則在一邊冷眼旁觀,心里暗笑道:真是一個小丑。
“嗯嗯,他巖成友通憑什么領有整個山城國?本來就是一個叛臣,本應取消他守護身份,但是因為彈正大人的求情,那就剝奪他勝龍寺城的知行。至于三好義繼的河內(nèi)國守護嘛,就讓他和田山高政一起分領河內(nèi)國,攝津國一分為三…”足利義昭渾然不知自己實實在在的當了一個大惡人,減封的自然怨恨,增封的還不一定領情。
最終決定由田山高政領有高屋城,三好義繼領有若江城,兩人分掌河內(nèi)國各半;大和國、和泉國的志貴城則依然交由松永久秀;
山城國整個作為將軍家的御領,由上山城守護代細川藤孝、下山城守護代真木島昭光分領,完全架空了守護巖成友通;
攝津國則一分為三,提拔自己的親信和田惟政擔任芥川城主,跟伊丹城主伊丹親興、池田城主池田勝正共同執(zhí)掌攝津國,稱為攝津三守護;
細川藤賢擔任近江國守護,細川藤孝領有勝隆寺城…
十月十八日,朝廷正式宣下,足利義昭晉升為征夷大將軍,
接任室町幕府第十五任大將軍,同時還續(xù)任從四位下參議及左近衛(wèi)權(quán)中將的朝廷官職,這是歷代將軍初任時必然的官職。
足利義昭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畿內(nèi)五國的人事安排,朝堂之上一片喧嘩。
巖成友通臉色通紅,三好義繼面色不悅,淺井長政和德川家康遠道而來卻沒有任何封賞。
獲利最大的竟然是松永久秀,獲得了大和一國的本領安堵,以及和泉半國的支配權(quán),不過作為代價他必須臣從了織田家。
十月二十日,京都本國寺足利義昭的御所內(nèi)喜氣洋洋,今日是義昭將軍宴請大功臣織田信長的日子。為此,足利義昭特地招來了“觀世流”來參加觀能會,用來招待在這次戰(zhàn)斗中盡力的每個人。
“觀世流”是日本能樂的一派,以強調(diào)優(yōu)美和雅致著稱。此派於14世紀由觀阿彌創(chuàng)立,他是猿樂(能樂的原型)的大和四座之一——觀世座的座主。
第二代座主觀世元清在將軍足利義滿的保護下完善了此派藝術(shù)的基本形式。自從室町時代(1338~1573)起,觀世流成為了日本最大的能樂團體。
宴席節(jié)目按照吉祥慣例,將弓八幡與開場戲組合為13個節(jié)目,可是織田信長看了演出節(jié)目單后卻說:“現(xiàn)在是平定大和國的緊張時刻。為這個收納弓矢,實在是不值得?!庇谑菍⒐?jié)目改為5個。演出節(jié)目如下:
開場戲:高砂;二號戲:八島;三號戲:定家;四號戲:道成寺;五號戲;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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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邀請的眾人先是拜見了義昭將軍,然后分賓主入座。足利義昭坐在居中的主位上,右手居下的副席是織田信長,織田信長居下的則是織田家眾臣,而織田家臣對面坐的都是義昭將軍的家臣。
首先響起的謠曲是《高砂》,這是日本著名的能舞。主要講述了一個“相生松”的故事——相傳高砂的一株古松,和住吉的一株古松,是夫婦相生松。但高砂、住吉兩地相隔遙遠,所以很多人對此不解。
有一次肥后國阿蘇神社的神主友成在高砂游覽時,遇見一對老夫婦在一邊賞景,一邊打掃樹蔭下的雜物,于是上前詢問此事。
老人回答說是夫婦的愛情默契,跨越了地域的界限,而這兩位老人,正是高砂和住吉的松樹精。
至今日本的婚禮還有演唱謠曲《高砂》的習俗,意在祝福夫妻二人白頭偕老。
開場戲結(jié)束后,足利義昭把織田信長召喚到身旁,親自給身旁的織田信長倒酒,并賜給了鷹和鎧甲。
從來也沒有別的武士之家,可以得到這樣的榮譽,看來足利義昭在總體上,還是對織田信長心存感激的。
細川信元則端坐在下面,看著眼前仿佛君臣和睦的樣子,就忍不住的想笑,趕緊四下環(huán)顧,分散一下注意力。
在座的,除了還在大和國征戰(zhàn)的佐久間信盛,其余織田家眾臣均以到齊。
而細川信元身份特殊,即是家格最高者,又是居功至偉者,因此座次是織田家臣的首位,下面依次是柴田勝家、丹羽長秀、森可成、瀧川一益等。
對面的細川藤孝、和田惟政也在大和國征戰(zhàn),沒有到場。而首位坐著的竟然是明智光秀,他就是因為達成了織田家的上洛之功,現(xiàn)在備受義昭將軍的重用。
他的下面是細川藤賢,他是細川典廄家,細川氏(京兆家)分家之一。他的哥哥就是當年細川信元從京都逃亡后,接替傀儡管領位置的細川氏綱,在氏綱死后就接任了典廄家當主。
此時的細川藤賢卻坐立不安,他感受到了細川信元的目光,但卻不敢抬頭張望,低著頭仿佛在想事情。
他現(xiàn)在可是非常的苦惱,因為被義昭將軍安排了一個苦差事,近江國的守護??墒牵x上是近江守護,卻根本誰都指揮不了。
首先北近江的淺井長政此次出陣,不僅沒有得到好處,相反還得了個空降的頂頭上司?不給他甩臉子就很給他面子了。
至于南近江,現(xiàn)在早就暗地里都臣服了織田家,甲賀一派更是唯細川信元馬首是瞻,那細川信元可是自己的宗家啊。記得當時任命自己的時候,三淵藤英就露出一副你倒大霉的樣子,想到這里,細川藤賢冷汗直冒,后背都濕透了。
“叔父大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下手的三淵藤英開口問道,從剛才開始他就發(fā)覺細川藤賢坐立不安。
“啊?沒事兒,沒事兒。多謝三淵大人關(guān)心?!奔毚ㄌ儋t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按照輩分,他是細川信元這代人的叔伯輩,但是他現(xiàn)在如履薄冰,可不敢直呼他們的小名了。
“沒事就好,咦?六郎好像在對面和咱們打招呼呢,呵呵?!比郎Y藤英看到細川信元往這里望來,開心的說道。
細川藤賢身子猛的一顫,抬頭便看到細川信元那攝人心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