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歸路被堵,心灰意冷的陶晴賢正準備自刃而死,突然從側(cè)后沖過來一隊陶軍,為首之人大喝:“主公無慮,臣下隆兼參上!請主公速速離開!”
只見弘中隆包父子率軍擋住了小早川隆景的軍勢,那七八名武士趕緊架起已經(jīng)呈呆滯狀態(tài)的陶晴賢,奪路而逃,自刃用的太刀掉落在地上,都沒有人顧得上去撿。
等逃到了原先登陸的大浦元時,眾人頓時傻眼了,茫茫大海中不見一艘船。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們的船呢?”“天哪!”“該死的膽小鬼們?!北娢涫科咦彀松嗟谋瘒@不已。
“敵人追上來了!”其中一名武士喊道,眾人只得再次架起陶晴賢,沿著岸邊一路西逃。一直逃到大江浦都沒有見到一艘船,悲觀的氣氛凝聚在所有人心中。
“哎~到此為止吧!”眾人之中傳來陶晴賢平和的聲音。
“主公!”
“諸位,請幫在下最后一個忙。在下決定離去了,希望不要有人打擾,至于介錯就不需要了?!闭f完,陶晴賢平靜的跪下,面向大海,抽出心愛的脅差細心的擦拭著。
“主公~!”見到自己的主公心意已決,七武士深施一禮,起身沖向了毛利家的追兵。
“何惜何怨溯本求源,
天命注定在此身中?!?p> 指尖撫過鋒利的脅差,反手握住刀柄,刀尖朝內(nèi),雙目微閉,而后深吸一口氣,就要插向腹部的時候。
稚嫩的童音,從海面上傳來,音質(zhì)悅耳動聽,猶如天外來音。
“山重水復疑無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p> 當啷啷,手中脅差落地,滿臉不敢相信的陶晴賢,望向海面上一艘獨特的小早船。
漸行漸近的小早船上,插滿了似曾相識的軍旗,船頭站著一群人,為首一人尚未元服,卻居于首位,印堂發(fā)亮,面相柔和,正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身旁站有一個俏皮可愛的女童,銀鈴般的笑聲著實可人,一聽就知道是剛才發(fā)聲的主人。
嗖的一聲,一根箭矢直射向陶晴賢的面門。自從經(jīng)歷了兩次的頻死感觸,已看淡生死的陶晴賢絲毫不動,仿佛是在迎接遲來的愛撫。
“??!”耳邊傳來一聲慘叫,箭矢擦著陶晴賢的耳根射殺了一名偷襲的毛利家武士。
嗖嗖嗖!只見船上的那名持弓武士,連珠箭連連誅殺,奇準無比。
“啊,媽呀!”毛利家足輕頓時嚇得一哄而散。
小早船平穩(wěn)的靠岸,細川聰明丸一躍而下,走到陶晴賢身前,看向還在跪著的陶晴賢。
陽光灑在細川聰明丸的臉上,顯得格外神圣,只見細川聰明丸面帶微笑的向陶晴賢伸出了小手“跟我走吧。”
“哦,好。”陶晴賢下意識的答應一聲,伸手接過細川聰明丸的小手,順勢起身。
“從此以后,你就叫陶尼瑪了?!?p> “陶?尼瑪?”
“原先的陶晴賢已經(jīng)死了?!闭f完之后,細川聰明丸轉(zhuǎn)身上船了,回頭看了看還處在懵逼狀態(tài)的陶晴賢。
“???”陶晴賢呆滯了一會兒,而后深深的嘆了口氣:“那就這樣吧?!北愀S著細川聰明丸駛向了未知的航程。
“不行!這絕對不行!”在一間陳舊的小屋內(nèi),吉田宗桂竟然在沖著細川聰明丸咆哮。
自從吉田宗桂擔任了后見役,也不知是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還是深感責任重大。每每遇到細川聰明丸不走尋常路的時候,總會跳出來出言勸阻,活脫脫的平手政秀附體一樣。
這不,這次就是因為收留陶晴賢這個叛臣的事情。還有上次因為細川家遭受重創(chuàng),他趕緊把傷員安排穩(wěn)妥后,連夜乘船趕到能島,來勸解正在村上武吉家做客的細川聰明丸。還義正言辭的說什么主公的安危關系本家的大計,什么主公收留這么多小屁孩到底是何用意等等。剛剛被細川聰明丸費盡力氣的以'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等諺語,解釋明白了小孩子的可塑潛力及其高度的忠誠,才堪堪化解了吉田宗桂的喋喋不休。
[哼,我總不能直接告訴你,這些小孩未來可都是大成就的人吧。別看那個民治丸從來默不作聲的,日后他可是有名的劍豪,拔刀術的開山祖師林崎重信。]看著吉田宗桂又在這里講述叛臣的危害,細川聰明丸就是一陣無語。吉田宗桂的勸解本領著實不小,什么收留叛臣存在極高的不安因素,什么會把小孩子都教壞了等等。
雖然細川聰明丸知道他這是為自己好,也知道叛臣的潛在危害??墒亲鳛橐粋€穿越的現(xiàn)代人,他清楚的了解所謂'金錢衡量一切'的標準。
在那個現(xiàn)實社會,企業(yè)的員工都會優(yōu)先選擇福利待遇好的,企業(yè)也常常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那這些來回跳槽的員工和黑心老板的裁員,是不是可以看作是這個時代的大名與臣屬?
所謂商場如戰(zhàn)場,但是商場又不同于戰(zhàn)場。作為一個戰(zhàn)場小白,細川聰明丸只能借助于后世的商場理論,來逐步學習戰(zhàn)場中的生存法則。
“好了,好了?!奔毚斆魍璨荒蜔┑臄[擺手說道:“陶尼瑪只是暫時委身于本家的客將而已,還沒有你說的那么邪乎?!?p> “可是?!?p> “沒有可是,本家受陶尼瑪?shù)闹赝?,要去一趟大?nèi)家。此次前往也不知道要多久,既然你有這么多大道理,何不留在這里感化這個陶尼瑪?讓他迷途知返,深切的感受到佛祖的寬宏?”細川聰明丸突然想到一個擺脫吉田叨叨的絕妙方法。
“是,主公,臣下一定會讓他深感愧疚,自絕于天下的?!奔镒诠疬@次倒是非常痛快的領命。
“別,別。你可別把他給我玩兒死了啊,我還想留下他的有用之身呢?!奔毚斆魍柃s緊強調(diào)一下。[開玩笑,玩兒死了,不白讓我費盡心機的營救他了?]
“有用?之身?臣下明白了,一定不負主公厚望?!奔镒诠鹇砸怀了迹孟裣朊靼琢耸裁此频?。
[喂!喂!我怎么聽著好像有點同好的味道?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好吧。何況那可是三十好幾的大叔??!]無語的細川聰明丸不明白這個世界這是怎么了。
休息了幾日,細川聰明丸便啟程前往大內(nèi)義長的居城山口城。將頹廢的陶尼瑪留在了能島,雖然能島的村上武吉是本次合戰(zhàn)沖家水軍的主帥,但其實他與毛利家的約定只有一日。而細川聰明丸救下陶尼瑪?shù)竭_能島,正好是次日凌晨,也不算他村上武吉背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