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前人的痕跡

　　史子兄弟二人沿著曲折的山路疾走，直到把部落遠遠甩在了崇山峻嶺之后才坐下休息。史子拍去弟弟身上的浮土，還好，雖然被農(nóng)二子摔了一跤，手背有點擦傷，并無大礙。反倒是他自己，腦門被打了個包，胸口也淤青了，隱隱作痛。弟弟在樹叢里摘了些治傷的藥草，用手搓軟了，放進嘴里嚼爛，對著他的傷口分別擠了一些草汁。

　　兄弟倆在一塊長條石上躺下來，感受著風吹山林、云游天際，相對無語。大概是因為遺傳，兄妹三人都少言寡語。

　　弟弟問史子：“樹女會嫁給你嗎？”

　　史子惆悵地回答：“不知道?！?p>　　“我覺得會?！?p>　　“為什么？”

　　“你們從小就相好，而且我覺得樹女很適合做我的嫂子。”

　　他的話使史子的心情略為好轉(zhuǎn)。略微休息了一會，他們收拾東西重新上路。

　　從部落到屋宇要翻過兩座矮山，然后登上圣祖山頂，再沿著峭壁緣著草繩下到半山腰突出的巖壁上。屋宇就位于這個顯要的位置。往常這樣的路程要走半天，今天他們出門晚，在部落里又耽擱了一陣，再不抓緊趕路天黑時就不能抵達目的地了。

　　夜幕降臨時，他們終于抵達目的地。兄弟倆就近找了一些柴火，在屋宇的斷壁殘垣中找了一個背風處生了個火堆，撿兩塊大石頭扔到火中燒熱后取出，將干糧放在上面烘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火光映照著狹小的視野，在一邊的巖壁上投下兩個忽長忽短的身影。夜風吹拂，群山浮動，百獸和鳴。

　　吃飽喝足，弟弟在火堆邊攏了個草堆沉沉睡去。史子心里又掛念起提親的事情，無心睡眠，便百無聊賴地在遺址里信步漫游。

　　走出火光，璀璨的星空便顯露了出來。他遙望天穹，不禁浮想聯(lián)翩。

　　他隨手撿起一塊雕刻著精美圖紋的殘破木板，就著星光仔細查看。一共四幅畫，似乎是講了一個完整的故事。在畫的邊上刻著十個可能是方形文字的圖形。再看畫，第一幅里一位長者須髯垂胸，坐在人群中的一個高臺上，似乎在講述著什么。第二幅還是這群人，但有一個人站在了長者的面前，彎腰作揖，可能是在提問。第三幅，這個人在垂耳聆聽，而長者則站了起來，似乎在信步解答。第四幅，長者又坐回了位置，垂耳聆聽的人們似乎得到了解答，席地而坐，與余眾一起沉醉地面露喜悅。

　　這十個字必定是說明了畫的內(nèi)容，但史子無法解讀。從畫的內(nèi)容看，應該不是在商量事情。他猜測這位長者應該是一個智者，旁邊的這些人則是學生或普通人，他們似乎是在向長者討教什么問題。至于是什么問題就不得而知了。類似的方形字他此前接觸過不少，首領屋后的山洞里堆積著不少他與弟弟及父輩到處搜集來的木板、磚石和書籍上都有這種文字。

　　拂曉時，史子被弟弟叫醒了。他遞過來一本薄薄的冊子，欣喜地說道：“你看！一本書！完整的！”

　　他接過來翻了翻，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翻看許久，仍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懊喪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要是我們能看懂這些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