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越來越多的人匯聚到此,為的就是目睹“狂劍”荊均城與神秘天才的一戰(zhàn)。
半個彭城的武者幾乎都已經(jīng)在圍觀,更多得到消息的武者也在逐漸趕來。
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在嘈雜的氛圍之中,茶攤上的兩個人卻是很平靜。
荊均城首先開口,蒼老的聲音從白須下緩緩而出:
“老朽可不是來和年輕人爭名奪利的,我的名已經(jīng)夠響。只是人老了就是閑不住,總想著要為武林做點事情?!?p> 江遠靜聽,但是卻沒有說話。
荊均城繼續(xù)說道:
“我很好奇你,明明只有四極境的內(nèi)力,卻能夠達到開元境的實力。原以為你是公族世家子弟,然而我觀察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你并沒有運行傳承之力的跡象,靠的一直是肉身的強悍。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武者......
如果今日我殺死你,那么或許能讓我領(lǐng)悟到突破歸宗境的機緣。
如果我被你所殺,那么我這一輩子積攢下的名聲都歸你,成全你的武道。
或許,武林需要你這樣的異類,才有可能在這個世界之中占據(jù)一席之地。”
說完之后,荊均城負著的長劍輕輕一揚,持于胸前,在這一瞬間,仿佛荊均城和劍已經(jīng)融為一體,呈現(xiàn)出一種狂亂而又完美的感覺:
“我畢生絕學(xué)《亂刃三十六式》,還請少俠指教?!?p> 說完之后,荊均城手中長劍一動,劍尖直指江遠。
江遠第一次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那一柄三尺長劍指著自己,卻仿佛被無數(shù)柄利劍所籠罩,而自己的渾身又盡是破綻,根本無法抵擋。
“這就是......氣勢上的壓迫嗎?有意思啊......”
江遠抬起腳,朝前踏出一步。
僅僅一步之地,卻只覺得周圍無數(shù)柄無形利劍陡然間指向自己。
他決定先發(fā)制人,不在管那來自于氣勢上的壓迫。
當即江遠猛地躥了出去,如同獵豹捕食一樣朝著荊均城撲去。
荊均城神色不變,手中的長劍卻動了。
只見他手腕翻轉(zhuǎn),長劍順著一個柔和的曲線緩緩劃動,從中牽引著無形的力量。
剛沖出去的江遠猛地停下腳步,他驚疑地望了荊均城距離自己還有數(shù)尺的長劍一眼,然后再垂頭朝著自己的胸口望去。
只見胸口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劃開一條裂縫,里面的皮膚上有著一條極為明顯的白印。
之前剎那,荊均城的長劍明明沒有與自己有過接觸,然而江遠卻感受到自己遭到了攻擊。
“劍氣?”
江遠似乎有所明悟:
“原來開元境和四極境的區(qū)別,就在于內(nèi)力能夠隔空外放,并且依然凌厲而不會消散。”
想通這一切之后,江遠繼續(xù)朝前沖去:
“就在讓我感受下,開元境巔峰武者的真正實力!”
盡管江遠依舊近在咫尺,但是荊均城依然寸步不動。
他手中長劍再度劃動,速度越來越快:
“千光劍影!”
縱橫的劍氣頓時從荊均城手中長劍散發(fā)出來。
漫天劍氣在他周圍舞動,每一道都在不斷交錯飛行,盡管盡管難以計數(shù),但是彼此之間竟然有著自己滑行的軌跡,并不會發(fā)生相撞的現(xiàn)象。
隨著劍氣的不斷舞動,茶攤上的帳篷和木制桌椅紛紛被切碎,就連地面也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劍痕。
江遠剛前進兩步,卻頓時覺得渾身壓力極大,寸步難行。
他上身的衣服不斷出現(xiàn)一條又一條的劃痕,沒一陣子衣服已經(jīng)被割開無數(shù)條口氣掛在身上。
若非江遠的身體已經(jīng)強橫異常,恐怕在這樣的劍氣風(fēng)暴之中,他已經(jīng)被切割得傷痕累累。
“果然厲害!看來我得另尋辦法!”
以前江遠對敵,靠的都是蠻力碾壓。
而荊均城則是江遠第一個感受到技藝極強壓迫的對手,他的劍招每一絲每一豪都天衣無縫,就猶如一名雕刻家在按照自己的規(guī)劃,一點一點地雕刻出心中的作品。
見到這樣的武學(xué)造詣,江遠才頭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蠻力碾壓,雖然看上去簡單粗暴并且很有效,但是以后遇到與自己實力相差無幾的對手,則會變得難以取勝。
雖然江遠如果進入炎之形態(tài),依然能夠輕松碾壓荊均城,但是江遠并不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秘密,也同樣存了驗證自己本身實戰(zhàn)的想法。
當即江遠猛地朝著旁邊一竄,避開了凌亂撲面的劍氣。
“轟?。?!”
隨著江遠的避讓,凝聚壓迫的劍氣盡數(shù)釋放,將江遠原先所在的地面轟出一個大坑。
躲避之后,江遠并不停歇,再度在原地一點踩踏出一個深坑,身形跟著重新移位:
“現(xiàn)在該我了!”
連續(xù)位移之后,江遠已經(jīng)避開了劍氣最為集中的區(qū)域,從一個相對薄弱的角度朝著荊均城一掌揮去。
揮掌之際,江遠忽然心中一動,他試圖將自己的獨特內(nèi)里也隔空釋放。
當即江遠沉下心神,一心一意地模仿著荊均城的方式來掌控內(nèi)力,按照自己的意念來引導(dǎo)向內(nèi)力朝向需要進攻的地方。
一剎那,紫黑色的內(nèi)力從江遠的掌心激發(fā)而出,隨著江遠的掌控陡然變得濃郁起來。
這并不是內(nèi)力真的變粘稠了,而是江遠操控內(nèi)力的時候更為緊密迅捷,所以才讓人產(chǎn)生這樣的錯覺。
紫黑色的內(nèi)力如同一條毒蛇,瞬間從江遠掌心躥出數(shù)尺,猛地朝著劍氣中心的荊均城擊去。
荊均城飛速回身,長劍在身前舞作一團:
“劍鋒氣盾!”
狂亂的劍氣瞬間收到牽引,急速在荊均城的身前凝聚成一個暴躁的漩渦。
然而紫黑色的內(nèi)力卻具有極為強烈的侵蝕性,它瞬間在漩渦上腐蝕出一個破洞,徑直朝著荊均城的前胸擊來。
荊均城神色微變,急忙伸出蘊藏內(nèi)力的左手朝著紫黑色內(nèi)力抓去。
“嘭?。。 ?p> 兩股內(nèi)力正面沖擊,爆炸在荊均城的手中發(fā)生。
荊均城一臉后退數(shù)步,再將左手抬起的時候,整只手掌竟然已經(jīng)被紫黑色內(nèi)力腐蝕得只剩下骨頭:
“好陰毒的內(nèi)力!”
江遠望著荊均城微微搖頭:
“如果我沒有這么強悍的肉身,還真不是你的對手。不過生死相搏,自然得全力以赴。我既然打算立威揚名,那么就只能將你的命收下了!”
話音方落,江遠再度沖向荊均城,他雙掌使出《毒龍掌》的招式,紫黑色的內(nèi)力從掌心不斷吞吐。
這時的江遠,依舊徹底熟悉了開元境武者攻擊的套路,對于荊均城,他已經(jīng)沒有再繼續(xù)纏斗下去的打算。
荊均城揮劍狂攻,暴亂的劍氣凌厲縱橫。
江遠不再避讓劍氣,而是雙腿爆發(fā)出巨力,盯著劍氣一步一步快速向前。
他上身的衣服在縱橫的劍氣中飛快化為齏粉,露出了精壯的肌肉,條條白印在身軀上顯露,不斷發(fā)出金屬碰撞的交鳴。
甚至到了后面,當江近進入劍氣中心,距離荊均城近在咫尺的時候,肌膚之上承受著越發(fā)猛烈狂亂的劍氣風(fēng)暴,火星開始在上面四濺。
“該結(jié)束了?!苯h冷聲說道。
他的手掌猛地推出,破開無窮劍氣,按在了荊均城的胸膛。
漫天劍氣瞬間一滯,跟著盡數(shù)消散。
“哐當!”
荊均城手中長劍掉落在地,他望了望自己胸口被腐蝕出了一個大洞,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這一輩子的名聲......歸你了......”
說完之后,荊均城轟然倒地。
江遠望著荊均城嘆了口氣:
“武學(xué)......比原本想象的要有意思......”
他在附近重新找了個凳子靜坐,等待著新的挑戰(zhàn)者上門。
而偌大的街道鴉雀無聲,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晰入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開元境第一人,就這樣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給殺了?
所有的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
過了良久,才有武者喃喃說道:
“天才......不!是妖孽!我竟然見證了一個武學(xué)妖孽的誕生!”
“他看上去才二十歲左右......”一個武者張著嘴巴驚訝無比,“這是從娘胎里就開始修煉了嗎?”
也有人滿臉悲哀:
“那可是‘狂劍’荊均城,今年武林大會我還期望能夠看到他大展身手取得更好的排名。沒想到......就這么不明不滿白死在了這里?!?p> 而貫清宗的牧斐然則忍不住開口大笑,沖著周圍的武者不斷叫道:
“那是江少俠!我跟他可熟了!我還送過他青參丹!他不僅跟我熟,還跟我徒兒也很熟,跟整個貫清宗也很熟!”
倪雯珊看著師父這樣唯恐旁人不知道的樣子,羞愧尷尬到了極點。不過當她望向江遠的時候,眼中的異彩消失,有的只有失落。
她心里清楚,江遠能擊敗開元境巔峰的高手,這樣層次,注定了兩人之間是不可能有什么糾纏了。
江遠在原地靜坐了半晌,卻始終再也沒有人來挑戰(zhàn)。
圍觀的眾人雖然期待能夠再看到一場更為罕見的決斗,但是他們心中卻知道不大可能了。
連開元境第一人荊均城都被打敗了,這彭城之中恐怕再無人是江遠的對手,也不會有人不怕死敢上前挑戰(zhàn)了。
如果想要能看到江遠再度出手,恐怕要在武林大會上才有機會了,荊均城在上一屆武林大會排名第九,在他前面的八個,可全都是歸宗境的頂級強者。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江遠附近十余丈的距離之內(nèi)再無人敢靠近,江遠也終于開始沒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