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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半世盛唐

第九章 對簿公堂

借我半世盛唐 顧如歸 2668 2017-08-01 08:18:57

  “小爺爺,活祖宗!我錯了,你就當(dāng)可憐一條狗,放過我的狗命吧!”方才還傲慢不可一世的獄卒磕頭磕得血肉模糊,請求余浪寬恕。

  余浪雖心有不忍卻明白這事兒其實由不得自己,況且這獄卒雖然語氣誠懇又可憐,但要讓他挺過了這一關(guān),勢必會和自己不死不休。這本是一個人吃人的年代,同情對頭就是自取滅亡。余浪慢條斯理地答道:“你在這牢里,也沾了不少血,就這么走了,也好還那些冤魂一個公道。再多說廢話,恐怕連你家人也保不住?!?p>  獄卒深吸了一口氣,抹干凈眼淚:“謝大人賜死?!?p>  話音未落,那獄卒猛然紅著一雙眼睛撲了上來,手心翻出一只匕首,直往余浪胸口扎去。幾乎同時,傻子一聲怒吼撞在這獄卒身上,刀尖走偏,還是從余浪身上剜下一塊肉。余浪緊緊咬住牙關(guān),忍住劇痛一聲不吭,他知道那個毒蛇一樣的男人必定在暗處觀察這一切,只要自己露出一分懼怕死亡的姿態(tài),在這場博弈中就會處于徹底的被動。

  隱在暗處的李嶼快步走了了出來,一巴掌甩在獄卒臉上,獄卒橫飛出去撞在梁柱上,吐出一大口鮮血拌牙。李嶼優(yōu)雅地擦凈了手:“帶下去,連同他的家人,剁了喂狗。記住,一定要喂那種身上生了膿瘡的垂死野狗?!?p>  “遵命!”暗處傳來數(shù)聲應(yīng)和。

  “李公子,明明是您……”

  李嶼又是一巴掌扇上去,那人登時便斷了氣。

  余浪瞧得好不心驚:這李嶼果然是個修行者,一巴掌抽在非要害處就能取人性命,何其霸道。余浪又想起青青提過的所謂大唐的規(guī)矩——修行者不可以對普通人動手,此際看來多么諷刺,這種所謂的保護(hù),不過是書呆子式的一廂情愿。

  規(guī)則,從來都是保護(hù)強(qiáng)者利益的。即使有些規(guī)則看似偏向弱者,內(nèi)在也是為了維穩(wěn),實質(zhì)上保護(hù)的依舊是既得利益者。

  李嶼冷冷看了余浪一眼,似乎終沒瞧出破綻,含笑沖四周瑟瑟發(fā)抖的獄卒說道:“你們這幾日給我好好伺候這位余爺,誰惹他不高興,一樣是要被喂狗的?!?p>  獄卒們嚇得點頭如搗蒜,連稱不敢。

  李嶼走了。

  接下來的兩天,余浪成了這監(jiān)牢里的獄霸,要酒有酒,要肉有肉,與救了他性命的傻子坐地分贓。余浪閑來無事,還給傻子取了個名字叫余誕。

  提審的前一夜,余誕神秘兮兮地對余浪說:“你明天要上公堂,肯定要挨板子。我雖然腦袋不好使,不記得自己是誰,卻曉得一些挨打的本事。”

  余浪笑:“挨打的本事,可不就是眼一閉,心一橫么,難道還有什么訣竅?”

  “當(dāng)然不是,你知道為什么他們砍了我四肢卻不殺我么?”

  “為什么?”

  余誕得意笑道:“他們根本殺不死我,只砍得動我的四肢,只好拿我當(dāng)怪物養(yǎng)著,不敢宣揚(yáng)。”

  這到底根本是一個瘋子的瘋話,還是這人真得有什么神異之處,余浪并不確定,但他確定余誕絕不會害她。

  “那你教教我,該怎么做呢?”

  余誕忽然不笑了:“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吃了我的肉,你就能擁有強(qiáng)悍的恢復(fù)能力,吃得越多效果越顯著。別看我現(xiàn)在沒手沒腳,要不了多久還會長出來的,不過只怕到時候我又忘了許多事情了?!?p>  余浪一拍他腦袋:“傻子,睡覺!若是吃人肉才能活下去,那倒不如死了干凈!還有,這些話你萬不可對別人提起,被人當(dāng)豬養(yǎng)著隔幾天取一塊肉的感覺想必你也很害怕吧。等你從這兒出去了,要是我死了,記得挑個草長鶯飛的好日子,去我墳前喝酒,到時候給我灑上半壇子,我就知足啦?!?p>  第二日辰時,余浪被幾名獄卒恭恭敬敬請出了牢房,昨夜荒唐的對話,只當(dāng)是一個怪誕的夢了。

  縣尉大人親自帶著兩隊捕快把余浪押解到縣衙,一路平安無事。

  縣衙正堂并不像余浪想象得那么金碧輝煌,比起現(xiàn)代的辦公大廳簡直可稱寒酸,正席上坐著本縣縣尊謝大人,兩邊的首座分別屬于長史李尚隱和苦主張九齡,再往下是兩班捕快。

  余浪跪在后排心不在焉地聽著張九齡的護(hù)衛(wèi)隊長和漁民中的領(lǐng)頭者陳述供詞,直聽得懨懨欲睡。張九齡的護(hù)衛(wèi)隊長宋免還擔(dān)著昭武校尉的散職,屬正六品,比縣令還大了一級,要不是旁邊還鎮(zhèn)著個揚(yáng)州大都督府長史,他早就把這縣令拽下來一頓胖揍了。所以此人陳詞時極為跋扈,多次打斷漁民的話,聽得李尚隱連連皺眉。

  謝縣令低頭看了一眼卷宗,可能是找余浪的名字,一拍驚堂木:“余浪,你作為當(dāng)天事件的目擊者,可看清了這伙漁民是否蒙面?”

  余浪回道:“草民可否起身答話?在牢里受了些傷,跪著太疼,想不起事情?!?p>  謝縣令有些不耐煩,但看了看兩位貴人的臉色,只好答應(yīng):“賜坐?!?p>  余浪坐上椅子,仍是一副很虛弱的神態(tài):“我前些日子害了大病,身體一直很不好,在大牢里又受到了一些驚嚇,所以,想不起當(dāng)時這伙人是否蒙面了?!?p>  謝縣令心里惱火,卻又不好與一個黃口小兒一般見識,況且這小孩只是證人又不是犯人,就這么拉下去打一頓也很不合適,一時想不出該如何處置。

  護(hù)衛(wèi)隊長宋免雙眉一挑,顯然很看不起余浪的行徑,漁民頭領(lǐng)的眼神也陰測測的帶著某種威脅,這一句話把堂上所有人得罪了個遍。

  余浪繼續(xù)說道:“草民認(rèn)為,漁民們是否使用黑布蒙面草民說了不算,草民只是一介布衣,二十幾條人命的大事不應(yīng)該只聽我一面之言。張相的氣度品行那是得到皇帝陛下認(rèn)可的,所以,他的證言才是最有力的?!?p>  “沒擔(dān)當(dāng)?shù)臇|西?!彼蚊饬R道。

  余浪絲毫不讓,正視著宋免的眼睛,拔高了聲音說道:“二十幾條人命的大事,我大唐一代賢相不敢擔(dān)當(dāng),卻要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擔(dān)當(dāng)?”

  余浪是在賭命,賭張九齡作為一代賢相不會在這種時候縮頭無擔(dān)當(dāng)。

  “大膽!”

  “住口!”張九齡打斷了宋免的話,以他心思之玲瓏,料定了余浪甩出這套說辭定是在大牢里被人威脅了,朝堂上的黨爭不該落在這少年郎稚嫩的肩膀上,“這少年說得有理,我張九齡據(jù)實以對,當(dāng)時這群漁人是蒙了面罩?!?p>  余浪微笑:“那么,縣尊大人信不信張相的話呢?”

  謝縣令腦門子開始冒汗,他是張九齡的學(xué)生,這次卻也收了李林甫的厚禮,本來打好算盤要拿這少年來刀用,結(jié)果這少年甩出這么一把鈍刀子。他可不敢把這燙手的山芋再甩給李長史,那一樣是刀山油鍋。

  這事兒處理不好可就是萬劫不復(fù),得罪了張九齡這失了勢的宰相最多落下罵名,得罪李林甫可是掉腦袋的事情,他咬牙再度拍下驚堂木:“此案存疑,須得暫時將宋免等人扣押!退堂!”說完拂袖而去,不去看堂下的兩位貴人。

  賣了李林甫這么大個人情,即使這次丟了官,以后的仕途一樣亨通,不必看這兩位的臉色。謝縣令心內(nèi)暗自盤算。

  余浪出了公堂,長長出了一口氣。他能有這樣的膽量公然違背李嶼的意愿,這份底氣來自余朝然三天前探視他時在食盒里留下的一張紙條——出了牢獄,咱誰也不用怕,隨機(jī)應(yīng)變。

  要是隨意攀咬,縣令還能厚著臉皮治罪,什么都沒說誰也奈何不了余浪,他僅僅是一個證人。

  長史李尚隱為官一向清正,也不會再去為難這少年,只是牽扯到的人物他一樣無力撼動,只能忍著怒意回了都督府。

  張九齡微笑著沖余浪說道:“走吧,去你家坐坐,好久沒和余朝然喝酒了。”

  余朝然的朋友可真是一個比一個來頭大,前任首輔都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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