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我一遍遍輕聲的呼喚著眼前的白貓。
可她并沒有理我,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這只貓,來你家多久了?”我問男孩兒。
“誒...哥哥你怎么知道這不是我家的貓?”
“我店里有一只一模一樣的白貓,走丟了好幾個月,和你家的這只白貓,應(yīng)該是同一只?!?p> “這么說來,貓咪的確是自己找到我家的呢,”男孩兒說,“大概是開春兒的時候,它差點掉進(jìn)我家的釀酒罐里,是爸爸把它撈了出來,從此就住在這里不走了?!?p> “時間差不多呢,”我說,“我家的貓也是開春兒的時候失蹤的,而且她也確實特別喜歡喝酒,我猜是你家的酒香把她引了過來。”
這時,椿醒了。
白貓微微睜開眼睛,將兩個前爪伸直,低下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椿?”我再次呼喚她。
她似乎沒有預(yù)料到我的出現(xiàn),眼神有些驚慌,警惕的向后退了幾步。
“椿,是我,葉克?!蔽疑斐鍪謸崦念^,她沒有躲開,可身體卻在微微顫抖。
“葉克?哥哥你就是那個代筆人葉克?”男孩兒說。
“嗯,是我?!爆F(xiàn)在我顧不上回答男孩兒的問題,椿的情況不太對,她明顯認(rèn)出了我,可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妖氣會這么弱?
“原來爸爸一直在找的就是你呀,”男孩兒顯得很高興,“還是快到屋里休息休息吧,不然爸爸回來會說我沒有禮貌的,竟然讓客人在外面站著。”
“能不能...”我說,“讓我和這只貓單獨待一會兒?你爸爸回來了我會給他解釋的,不用擔(dān)心。”
“額...那好吧,我先去泡茶?!?p> 男孩兒走后,我坐到椿面前,一直看著她。
“喵...”很久之后,白貓弱弱的叫了一聲。
“怎么了?”我問道,“怎么不說話?”
“喵...”又是微弱的聲音,椿在我身邊轉(zhuǎn)了一圈,用身體蹭了蹭我的后背,最后蜷縮在我腿上。
“是太累了嗎?”我說,“那再睡一覺吧,等睡醒了,就有力氣變回到妖怪的樣子了。”
椿沒有再發(fā)出喵喵的聲音,我一遍遍摸著她的腦袋,很快,她又呼嚕嚕的睡著了。
“這只貓,果然不是普通的貓啊?!辈贿h(yuǎn)處出現(xiàn)一個男人的聲音,我轉(zhuǎn)過頭一看,是一個白凈的男人,從長相看,八成是剛才那個男孩的父親,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抱歉啊,無意間聽到你們的談話?!?p> “是您給我寫的信吧?”我開門見山的說,“知道如何使用尺來傳遞信息的話,您應(yīng)該知道妖怪的事情?!?p> “嗯,沒錯,”他倒是絲毫不遮掩,“我也能看到妖怪,只是能看到的不多,聽我兒子說,這只白貓是你家走丟的貓?”
“的確是同一只,”我抱起椿站起身,她略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繼續(xù)呼呼大睡,“我想帶她回去?!?p> “這我恐怕不能答應(yīng),是這只貓自己找到我家的,它可給我?guī)聿簧倌茚労镁频臇|西?!蹦腥苏f,“除非,你愿意幫我翻譯這些?!彼恼Z氣仿佛我必須幫助他一樣。
男人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沓子看起來像是信紙的東西。
“這是...”我接過信紙,大概有二十多張,每一張上面都寫的密密麻麻,“妖怪寫的?”
“應(yīng)該是,”男人說,“我去年冬天的時候曾無意間幫助過一個陷入雪地的妖怪,從那以后,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收到一封信,信上無一例外都是這種看不懂的文字,我聽說你是代筆人,所以想找你幫忙翻譯一下這信的內(nèi)容?!?p> “這應(yīng)該都是釀酒的方子,”我將信件還到這個男人手中,“不過里面有很多我并沒有見過的文字,恐怕不僅僅來自妖怪。”
“能幫我翻譯嗎?”男人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問道。
“我不能保證,”我說,“首先這是比較專業(yè)的東西,我不一定能翻譯準(zhǔn)確,其次,那些沒見過的文字,還得問了妖怪才能知道?!?p> “你的那只貓不是妖怪嗎?”男人說,“它似乎很懂釀酒的事情,之前給我?guī)砹宋覐奈匆娺^的酵母,還有奇特的種子和泉水,每當(dāng)我釀酒找不到突破口的時候,這只白貓總能給我最好的幫助?!?p> “恐怕,短時間內(nèi)椿幫不了你了,”我說,“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但我能感覺到,她非常虛弱,可能需要長時間的休息?!?p> 我并不喜歡眼前的男人,無論是他尋求我?guī)兔Φ恼Z氣,還是他想要留下椿的理由。
“如果它真的是你的貓,”男人叉著腰,冷冰冰的說,“你為什么連它快要不行了都不知道?”
快要不行了?什么意思?我的話卡在了嗓子眼。
“你真的不知道?”男人皺了皺眉頭,確認(rèn)我真的不知道他所說的意思后嘆了口氣,“你是有多么不關(guān)注新聞,連妖怪中出現(xiàn)傳染病的事情都不知道?!?p> “...什么傳染病?”我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如果真的有這種事情,我怎么會一無所知,“這和椿有什么關(guān)系?”
“你能感覺到這白貓的妖氣非常弱吧?!蹦腥俗叩轿疑磉?,也輕輕的摸了摸椿的腦袋,眼神無限溫柔,他難道比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更疼愛椿?
“前段時間,在妖怪中出現(xiàn)了一種怪病,妖怪們沒有原因的逐漸失去妖力,開始只是感覺不舒服,慢慢的越來越虛弱,最后甚至?xí)ド?。而且這種病會在區(qū)域內(nèi)傳播,小妖怪尤其容易得這種病,目前無藥可治?!蹦腥苏f。
如果按照他的說法,那么椿或許,也被傳染上了,所以才沒辦法變成人形,也沒辦法和我說話。
“但目前無藥可治,不代表真的沒有辦法?!蹦腥擞终f,晃了晃他手中的釀酒方子。
“酒?”
“雖說我也只是猜測,”男人說,“但和白貓前后生病的妖怪幾乎都已經(jīng)消失在這世界上,唯獨這貓咪還一直活著,我想了很久到底是為什么,突然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它每天都會喝我這里的酒,而每次喝完酒以后,它都能恢復(fù)一些妖氣?!?p> “妖怪給的方子里...”我想了想,“我會幫你翻譯這些方子,試一試總比坐以待斃好。”畢竟除了椿,還有無數(shù)的妖怪可能會因為這傳染病徹底消失,“不過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p> 鹿蜀的話,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
我把給鹿蜀的紙條送到了枇杷嘴里,等待著回信,沒想到的是,不到一小時,我就收到了她的回信,只有短短的六個字。
“去湯谷,找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