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解脫
梁博沒空理他們師徒，一直撥著范主任的電話，電話那頭仍舊是無人接聽。等梁博跑到手術室，范主任好像在長凳上睡著了。若不是有急事，梁博真不忍打擾。
“老師?！绷翰┐舐暫暗?。
這一聲著實把正在熟睡的范主任嚇到了，范主任的身體本能地一縮，被驚醒了。范主任繼續(xù)躺在長凳，伸了個攔腰，對梁博冒冒失失的打擾問道：“怎么了？”
“38床病人死了?！绷翰獯跤?，但盡可能的壓低聲音，以防嚇到老師。
范主任立馬拿起眼鏡坐起來，瞪大眼睛問道：“怎么回事，上午不還是好好的？”
“他是跳樓死的?！绷翰┘泵氐?，“現(xiàn)在人在急診，雷主任他們也正在急診科等著您呢?！?p> 范主任聽到后十分懊惱，衣服還沒來得及換，穿上手術室的拖鞋跟梁博一起向急診室趕。
范主任和梁博趕到急診室，這會兒，急診室人群已經(jīng)散開了。梁博帶著老師直接沖到病床，范主任急忙掀開了白布，病人的臉上有些未干的血跡，但臉部依舊清晰，正是38床病人。范主任看著38床的病人靜靜地躺在那，沒有了呼吸，也沒有了痛苦，范主任沉默了。
“老范，昨天叫你給病人做工作，怎么做成自殺啦?。俊崩字魅巫吡松蟻?，打破了片刻地沉默，不懷好意地說道，“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電話也不接。”
“我上手術，電話靜音了?！狈吨魅尉従彽亟忉屩?，又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啊？我上手術前還是好好的?！?p> “我們120接到電話的時候是3點左右，他跳下來的時候，正巧碰到工地上的一個網(wǎng)，緩沖了下來，不至于摔到那么難看?！奔痹\謝主任說道，“我們趕到的時候還沒咽氣，不過送到急診的時候已經(jīng)不行了?！?p> “怎么會這樣？”范主任低頭喃喃自語。
“誰知道??？具體的也要問你??？”雷主任繼續(xù)發(fā)難。
范主任剛想說話，便被剛剛那個年長的警察叫住：“你就是這個死者的主刀醫(yī)生嗎？”
范主任對于突然來的詢問愣了下，繼而又趕緊回道：“恩。”
“你好，我是這個片區(qū)的警察，陳炳峰?！边呎f邊伸出右手做握手的姿勢。
范主任也趕緊配合著握了下手，便說道：“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死者的主治醫(yī)生范權山”
“你好，范主任，我們有些事情想跟您了解下，來這邊坐下?！标惥僬f著，便指引范主任坐在護工廖阿姨的旁邊。梁博也跟著一起過去了，對面還坐著一位身穿制服的年輕警察，他手里還握著筆，梁博猜想這應該就是在做筆錄吧。
范主任剛剛坐下，年輕的警察便問道：“你跟死者什么關系？”
“醫(yī)生與病人的關系?！狈吨魅位氐?p> “病人什么時候入院的？”年輕警察問道。
范主任想了一下，便聽到梁博回道：“上周二入院?！?p> “恩，對上周出門診的時候收的。”范主任響應道。
“聽說昨天你跟病人的兒子有爭執(zhí)？”年輕警察繼續(xù)問道。
“沒有爭執(zhí)啊?！狈吨魅谓忉尩溃安贿^他兒子昨天到醫(yī)務科投訴我，但是并未發(fā)生爭執(zhí)?！?p> “為什么投訴你？”警察繼續(xù)追問。
“原因大概是說我不該給他爸爸做手術之類的，但是這個說法是不對的，因為當初入院時是他苦苦哀求我做手術的，而且病人做完手術后恢復的也非常好，并沒有不良的后果?！?p> “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他不跳樓，那還能活很久？”
“很久不能說，但是肯定比不做手術活的久些?！狈吨魅谓忉屩?，“畢竟是癌癥病人，我們醫(yī)生不能預算能活多長時間?！?p> “哦?！本煺f道，“那關于死者兒子投訴您的事情，死者知道這事情嗎？”
“昨天不知道?！狈吨魅位氐?，“不過他今天早上聽護士們說了?！?p> “當時他有什么反應？”警察問道。
“當時我不在場，我的學生在?！闭f完便看了下梁博。
警察抬頭看了下梁博，便問道：“是你嗎？當時你在現(xiàn)場是吧？”
梁博點了點頭，說道：“恩，當時我正好上班看到了?！?p> “那當時他的情緒怎么樣？”
“情緒很激動，亂仍東西?！绷翰┱f道，“不過沒多久就好了?！?p> “嗯嗯，是啊，粱醫(yī)生說的對，當時我也在場?！痹谝慌缘淖o工寥阿姨接著梁博的話，“他知道他兒子投訴范主任后就莫名其妙地摔東西，還是梁醫(yī)生來了勸了他，他才冷靜下來的。那時候還吵著要趕我走，后來梁醫(yī)生又勸我回去了，不過回去以后他的態(tài)度就變好了?！?p> “恩，確實，我知道情況后和梁博一起去看了病人，他當時是比較激動，還跟我們講了下他和他兒子的一些經(jīng)歷，后來情緒突然平靜了。那是我最后看到他啦?！狈吨魅谓忉尩?。
“情緒突然平靜？”警察問道，“當時他都說了什么？”
“他講了下他兒子的生活經(jīng)歷??！他們的關系??！這之類的?！狈吨魅握f道。
“能具體點嗎？哪些經(jīng)歷？”警察繼續(xù)問道。
“說他兒子好賭博，因為這事跟媳婦離婚了，后來他兒子跟他也聯(lián)系少，大概也就是這些?！狈吨魅位貞浿?。
“還有嗎？”警察問道
“好像沒有啦，也就這樣些?！?p> 警察抬頭看了下梁博，“你記得還有什么嗎？”
“大概差不多就這些了，不過我就記得他說完這些，就吵著要出院，然后我和老師勸他留下，說要是他走了，他兒子更會找我們麻煩，這才同意留下的。之后好像就沒見有什么異常了。”梁博說道，“再后來老師讓我安排護工的事情，我安排好了，就跟老師一起上手術室了?！?p> “哦，那你們什么時候上的手術室？”
“大概12點多，我記得我11點多吃完飯，然后準備了下術前工作，就叫老師上手術了。哦，對了，我叫老師的時候老師剛剛吃完飯，應該就是12點半左右?！绷翰┗氐?。
“恩，對，差不多那時候，我胃不是很好，所有我一般不忙的時候都是準時12點吃飯?！狈吨魅握f道。
“那你們有他兒子的聯(lián)系方式嗎？”
“有?！狈吨魅窝a充道，“不過都是打不通的，關機，自他投訴后就沒見到過他人啦。”
“中午他不是還來了嗎？”警察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