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出自墨明棋妙《紫川錄》中的一句,誰又絕艷天縱,驚鴻一現(xiàn),踏遍河山滅硝煙。
整句而言,像是在說阿秀,若只拆出這兩詞,更像是總監(jiān)察長大人,天縱之才,總讓人驚艷的所在,確實也英年早逝,驚鴻一現(xiàn)。
帝林身上有一種旁人無法領會的孤獨感,他太聰明,看得太清,野心太大,又太過敏感。
縱覽《紫川》全書,他的戰(zhàn)略眼光無人能及,說他能透過波云詭譎的形勢看透本質(zhì),倒不如說他更看得清人心,看得清塵世。
他出身落魄貴族,從小飽受白眼,看慣人情冷暖,他渴望站得更高,渴望權勢,就像《紅與黑》里的于勒,因為身處塵埃,才更想化身星辰。
他對人性的洞察堪稱一絕,他比誰都更看得清紫川參星,所以他永遠能和上位者站在一起,在政壇上屹立不倒。
甚至在元老會議期間,他被傳喚,都能利用元老們的八卦心迅速反敗為勝,把水攪得更渾,大不了一損俱損。
或許正是因為看透人心,帝林才會如此殺伐果決,除了兄弟、部下和愛人,他對任何人都是不信任的,所以一切都以“殺”解決。
他信不過俘虜,所以干脆殺掉;他信不過所謂心甘情愿的臣服,所以以殺戮震懾;他信不過白川等人的忠心,所以向阿秀提議由自己“解決”。
他手提長劍,化身修羅,將仇人們一個個斬于劍下,他讓人們對他記住他的威名、讓人們敬畏他,從此,再不敢與他為敵。
你看,他永遠這樣的洞悉世事,清楚的知道自己怎樣才能實現(xiàn)目標,他永遠知道自己要什么,怎樣得到這些東西。
他知道有些事無法言喻,旁人也無法感同身受,所以干脆不說,一昧的沉默著,獨自承受高處的“寒”。
就像他對阿秀說的,這是一個死循環(huán)了,我走上的就是這么一條不歸路了,只能這么一直走下去了,不能回頭!只是這個就不必跟阿秀你說了,省得你婆婆媽媽的來勸誡我……
——《紫川·英魂賦》:誰襲戰(zhàn)甲身倚寒劍孤,縱然身死心不輸。
他啊,他是一個如此完美的人物,完美,無所不能,因光芒璀璨,是以無人比肩,萬分孤苦。寒劍孤。
帝林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權臣,借某本小說里的話:文冠朝野,權傾天下。他的下場也與權臣相似,可他與權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忠。
公認的,帝林是一個極其矛盾的人,他自私,卻肯為了兄弟殫精竭慮,卻肯為了妻兒放棄死守帝都;他有野心,卻肯為了紫川遠征林家,拒絕林家給的最后一次反敗為勝的機會。
他如此的理智和冷靜,第一次大征討、屠戮中央軍、放棄遠東、火燒帝都;他又是如此的感性和熱血,千里馳援帕伊、與阿秀決裂、警告馬維、出兵東南!
就像帝都留血夜那晚紫川秀最真實的感觸,熱血男兒與冷血屠夫,如此矛盾,又融合的如此完美。
帝林本身是個太過復雜的人物,很難相信這樣一個清醒的宛若瘋子的人,這樣一個正在一步步墜入地獄深淵、淪為魔鬼修羅的人,他面對帝都他親手燃起的烈火也會為文明感嘆,神傷。
他像是被困囿的神,看得那樣透徹,卻無能為力,只能冷眼看著這人世化為地獄,到底,不得已。
帝林與羅明海是相互制衡的力量,無奈羅明海太過看重私仇,且大局觀極差,以至帝林才華難以施展,紫川家也總是被動。
所以我一度認為,叛亂后的帝林也許才是最痛快的,他的光芒完全綻放,而不是像屈居人臣時遮遮掩掩,只可惜,叛亂的代價太大。
貼吧里對殺斯特林是帝林還是哥普拉一直爭論不休,我不是老豬,不是帝林,無權說是誰下的令,可是我想,殺斯特林,不是帝林所愿的。
他是那樣一個如父如兄的人啊,為兩個尚還看不透世情的弟弟遮風擋雨,一路庇佑,他曾經(jīng)說,我可以殺光全世界,除了你們倆。
這句話的前面那句是:只要我能活下去,我可以殺光全世界。這樣的帝林,怎么忍心、怎么可能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日后回憶起那一刻,很多元老都發(fā)誓保證說,在總檢察長眼中,他們發(fā)現(xiàn)了晶瑩的淚光。
——這是我的罪。
最不忍看的是他死的那一段,有人說,這正是歷史的戲劇性,那樣一個磊落的英雄,被一個螻蟻般卑賤、無恥的小人,被一個陰謀害死。
我在心里怒罵馬維,怒罵林家,我恨德昆來得那樣遲,我恨監(jiān)察廳的憲們沒有保護好他們的領袖,我恨……
可我除了恨,什么也做不出來,只能在書外看著,流淚。
我想起他出場時的霸氣側(cè)漏,他冷笑:紫川秀你還沒死嗎?
我想起他在中央公園的妥協(xié),他誠摯:我可以殺光全世界,除了你們倆。
我想起他在瓦倫關內(nèi)的氣急敗壞,他苦笑:我是第三個笨蛋。
我想起他在重逢之日義正嚴辭,他肅言,如果那樣的話,我定會親手殺了你。
我想起他在帝都城頭字字鏗鏘,他漫聲,國運相托,生死相托,阿秀,我相信你,一切拜托了。
我想起他在除夕夜里長鋒倒提,他吶喊,別無選擇,唯有兵諫!
我想起他在漫天飛雪里不曾辯解,他說,這是我的罪。
我想起他躺在病榻上面容枯槁,他釋然,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新生的帝國……需要男子……一個時代……已經(jīng)來……臨。
我恍然驚醒,帝林已經(jīng)死了,那樣風華絕代、絕艷天縱的一個人,他終于離開了這個紛紛擾擾的塵世。
——《紫川·英魂賦》:朝生夕死,也不枉一世梟雄賦。
總監(jiān)察長大人啊,他確實是個風華無雙的男子,他是那樣的冷血無情,又是那樣的赤子心性,他啊,他啊……
或許正是因為大人才華太過出眾,太過讓人驚艷,是以心里才會百般悲痛,百般遺憾,這樣的人啊,他本該有著更輝煌的人生,有著常人百倍千倍的精彩,他怎么可能這樣輕易死去!
最后,以曾經(jīng)在“句子迷”上填的一首詞作為結(jié)尾,詞不能達意,格律亦不規(guī)整,僅一紓愁腸:
戚氏·修羅王
水湯湯,鐵騎踏破積雪鄉(xiāng)。甲胄鏗鏘,血流成河,萬里浪。成殤。笑輕狂,一去萬里無人擋。獻池獻地跪降,修羅百戰(zhàn)威名揚。冷面神將,話語激昂,俠骨亦有柔腸。帝都流血夜,縱橫疆場,風華無雙。
臨危獨行千里,青草離離,西天星辰稀。北風急,二十三日,生死情義。戡天機。雄心壯志,龍騎一計,驚天撼地。訣別前夕,語破謎題,好自為之心泣。
黑云壓孤城,浴火重生,天下將傾。劍指魔族心驚,血染江山業(yè)火湮晴?;耆ネ旄杪曘觯飿I(yè)參半,烈焰鑄寧靖。刀槍鳴,舉旗興甲兵。千般悔,話假情真;心赤誠,棄城西行。豪氣縱,一戰(zhàn)勝負定。英雄何歸,生靈堂里,松柏長青。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謝謝你,讓我看到“人”之多彩,帝林。
——二零一七年桂月初一天香夜羽寫于山東臨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