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鑫的頭上大汗淋漓,他又重新體會了一次完全失去力量的感覺,他憑著自身的肉體力量頑強的前進著,他的雙眼通紅,夢倚一定不能死。
她只是個普通的入夢者,若傳承者要在和凌鑫正面交鋒之前解決她根本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但凌鑫卻不想看著她死去。
入夢者一死,天羅夢境成型,凌鑫就算恢復了力量也只能在夢境之中跟對方交鋒,勝算又小了一分。
而且凌鑫怎么可能看著一個前一刻還視他為丈夫的人死去?
因為這次夢倚的死亡可能是真正的死亡。
他不敢賭,也不會去賭。
凌鑫身心疲倦的往前走著,這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了,他追不上,但是前方一直有獸吼聲傳來,似乎是在為他指路。
明月初生,它變得越來越亮了,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在林中灑下點點的光線,凌鑫咬牙向前走著,本來結果不應這般壞的。
此次竟然沒能阻止的了夢倚,凌鑫心中的歉意又深了一層。
凌鑫緩緩的探出了頭,外面是一片百米平方大小的空地,這片區(qū)域的原始樹木都被砍光了,枯黃的樹枝、落葉填滿了那些凹凸不平的土洞,使得這片區(qū)域看起來還算平整。
白月光透在地上,小蟻小蟲還時不時的發(fā)出聲響,除此之外,此地靜悄悄的,連剛才還時有傳來的獸吼聲也消失了。
部落大酋長,也就是夢倚所說的部落首領會不會出現(xiàn)?那些異獸是否受他控制?除了他還會出現(xiàn)幾個人?
凌鑫不得而知,但他望了一圈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之后還是抬起腳踏了出去。
咔擦。
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凌鑫慢慢的走了出去。
這里也沒有夢倚的身影,但前面的簡易石桌和兩個石椅加上一張獸皮卻代表著這地方時常有人來,獸皮整齊的放在桌上,很有可能是不久之前被人放上去的。
荒島靠海,風力很大,刮起大風來都吹得樹葉嘩啦啦的大響,而落葉更是到處隨風飄蕩,盡管石桌處于空地中央位置,卻也不會干凈的沒有一點雜物落在其上。
凌鑫走了過去,獸皮很大,鋪下來簡直能當成個人床單來用了,凌鑫看著獸皮臉色很不好看,肯定有人生活在這個地方。
一陣風吹來,地上的落葉嘩啦啦的響起,似水波一般向前面滾去,一層又一層。
凌鑫身后的落葉群也被風給吹散了一層。
凌鑫拿起獸皮就要離開。
當他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的心情就沉到了海底。
那里有一雙腿露了出來。
一雙嫩藕般光潔的小腳丫,細膩、白嫩,她的小腿看起來充滿了彈性,落在她身上的落葉已被風吹去一層。
風還在不停的吹著,她的大腿也緩緩的露了出來。
但她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更令凌鑫吃驚的是,她的大腿也是裸露著。
風越來越大了。
此人竟然被掩埋在半米之高的落葉堆中,她到底是誰?
凌鑫簡直想都不敢想。
最令凌鑫吃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風沙盡消逝,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具玲瓏潔白的女體,她渾身赤裸,散發(fā)著異樣的野性魅力。
但凌鑫沒有關注,他一掃就看到了她的臉龐。
夢倚!
轟轟轟?。?!
凌鑫的腦袋就像要炸開一般,她真的是夢倚,她難道已經(jīng)死了,那么她死之前是否受過磨難?
凌鑫的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他要殺人,而他的力量也欲蓬勃而出,他整個人的氣機在緩緩的蘇醒,他的眼眸之中滿是煞氣。
但,一聲輕微的呻吟傳來。
凌鑫整個氣機頓時散得一干二凈,他連忙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蓋在夢倚的身上跑了過去。
夢倚看到朦朧之中看到凌鑫的臉龐微微一笑,柔弱、哀傷的神情中有著一絲安慰。
當她聽到凌鑫的聲音之時,卻猛地面色大變。
一手護著衣服,一手往后退著,全身重新被后面的落葉堆給包圍了。
“哥,你不要看我?!眽粢新曇羝鄾龅恼f道。
“嗯,我不看。”凌鑫的聲音異常的溫柔。
“哥,我對不起你?!眽粢邪暤?。
“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绷桷尾桓肄D身,但卻時刻注意著后面的聲響。
“我跟那個畜生說了,他不會再來找你了?!眽粢休p輕的說道。
“畜生是誰?”凌鑫忍著一股戾氣低沉的問道。
“哥,你別去找他,你可以去陸地了,你往北方游半個小時,會有一個漩渦,你繞開那個漩渦接著往東邊飄就可以順著洋流飄到里這邊最近的陸地了,大可能要飄個十天,哥你要小心啊?!眽粢心钸吨?,凌鑫聽著卻連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這到底是夢嗎?亦或不是夢?
人在夢中,夢即人生?
“那個人是不是酋長?”凌鑫雙腳跪地,咬著牙說道。
“哥,你不要找他,永遠都不要找他...”
夢倚的聲音不停的念叨著,凌鑫轉過頭。
“不!”
夢倚的脖子之上一個傷口正在緩緩的流著血,一個鋒利尖細石子在被她握在手上。
凌鑫猛的一沖,俯身搶走了她手上的石子,但夢倚的傷口卻依然緩緩的流著血,在不經(jīng)意間她已淚流滿面,她面色蒼白,眼中滿是眷戀的看著凌鑫。
“我走了,你按我說的話去做,你要照顧好自己,哥...咳...”夢倚咳嗽著。
“不!你別說話?!绷桷谓辜钡挠檬肿o住了夢倚的嘴,不讓她說話。
但血卻是堵也堵不住。
若是平常凌鑫有千種辦法,但此刻他竟如常人一般無奈。
夢倚的臉色越來越白了,這是失血過多的一種表情,而她的眼睛也慢慢的閉上了。
若現(xiàn)在再想不到辦法的話...
凌鑫眼睛向四周望去,他曾向青衣老道探求過醫(yī)藥之道,對于哪些草藥對現(xiàn)在的情況有幫助了如指掌。
但原始叢林本該具有的草本植物這里竟然絲毫都沒有,凌鑫一連著趕出幾百米,連一株藥草都找不到。
凌鑫迅速趕了回來,夢倚已經(jīng)徹底的閉上了眼睛,就連呼吸也若隱若現(xiàn)了起來,而她的脖子之處本被凌鑫擋住的傷口還在緩緩的流著鮮血。
凌鑫拿起了那個鋒利尖細的小石子,往自己的手腕割去,但他料想之中未能割入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他的手腕之上流出了血液。
凌鑫心中一喜,將血液放入了夢倚的口中,接著滴了幾滴血液在夢倚的脖子之上,只見她那個細長的傷口表皮開始了緩緩的愈合。
凌鑫的身體經(jīng)過圣力的改造,對于一般人來說簡直是十全大補藥,而凌鑫的血液更是其中的精華。
夢倚張開口允吸著這個似清泉般的甘露,但其中卻帶著一點點的腥味。
她睜開了眼,望到的是凌鑫緊張的臉龐,而其下,他的手腕上正流著血滴在她的嘴里。
她驚呆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張大著嘴巴。
“沒事了。”凌鑫溫柔的說道。
夢倚的眼睛一下子變紅了,她輕輕的拿開了凌鑫的手,抱著雙膝放聲痛哭起來。
哭聲越哭越大聲,仿佛要將心中無盡的委屈都通過這哭聲宣泄出來。
凌鑫輕輕拍著她的背,只要夢倚不再有死志就好了,人生總得繼續(xù)走下去。
但凌鑫的眼眸卻燃燒了起來,若白日圣焰。
夢倚哭完了之后倚在凌鑫的手臂之上休息著,凌鑫也不敢刺激她,也沒有向她打聽發(fā)生了什么事。
但夢倚卻一言一句的說了起來。
部落之中的大酋長要求叛逃的兩人前去拜見他,而那些異獸都是部落里面的長老所養(yǎng)的,她原本以為只要她答應了酋長的要求,酋長就會放過凌鑫,但是酋長他親口說不會放過凌鑫的,只要他抓大凌鑫必殺之。
凌鑫就算是部落第一勇士,但也架不住人多。
“那我們要離開了。”后面的事情凌鑫以無須再問,他的眼神凝凝,望著樹林深處,似要焚盡一切。
“嗯。”夢倚低沉的說了一句,顯然對著兩人能逃出生天沒有抱多大的信心。
“酋長是什么模樣?!绷桷畏鲋鴫粢械?。
“他頭發(fā)是枯黃的,很長,臉上的毛發(fā)把他的臉都蓋住了,沒人知道他長什么樣?!闭f著夢倚眼中又浮現(xiàn)了一絲恐懼。
凌鑫心疼的抱住了她。
“他...的眼睛是黑色?!闭f完這句話,夢倚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沒事的,沒事的。”凌鑫抱著她,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后背。
她開始了哽咽、抽泣。
突然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叢林之中響起。
接著化成一陣悠揚的歌聲,仿佛來自遠古時代,號角陣天,凌鑫在此刻聽得無比清晰。
他往夢倚臉上看去,她已經(jīng)安然睡去。
入夢者出天羅夢境?難道夢倚已經(jīng)死了?
凌鑫摸了摸她的鼻息,毫無生息。
歌聲清靈。
“去者不可追,來者向往生,生死未可知,夢中求先知...”
一陣陣歌聲不停的在凌鑫的耳邊回蕩,但凌鑫卻無動于衷,直到他抱著夢倚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發(fā)涼之時,他才抬頭看向了天空之處。
“夢破?!?p> 他喃喃的說了一句,他要出夢看看夢倚是否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