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是認識那小子的,年紀似乎與小姐相仿?!?,秋道長又補了句,說話間還偷偷瞄了瞄丁依依臉上神色。
“什么?”,丁依依一愣,沒有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秋道長話里的意思,心里還是李異人急急忙忙追去的樣子。
“那人其實是個與小姐年紀相仿的女子,只不過易容了?!保锏篱L回道。
“他是個女人?!真的嗎?!”,丁依依這回聽得清清楚楚。那人居然是個女的!這!這也太夸張了吧!
“依老朽之見,十之八九。”,秋道長雖是說話間保留幾分,但語氣卻是十分篤定,自信不會看錯。
“哇!這也太厲害了吧!可是,她聲音卻也不像是個女子的聲音???”,丁依依大奇道,像是見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順便又提出了自己的覺得不對的地方。
對著眼前這個小妮子大吃一驚的樣子,秋道長似乎早就適應(yīng)。這丁依依雖貴為教中小神女,平時卻一點神女的架子也沒有,從來都是與人為善,溫婉知性的大家閨秀模樣。嗯……其實大家閨秀這詞有點不合適,因為這小神女都是在有外人在時才會這副模樣,而在自己和教主夫婦二人面前向來古靈精怪大大咧咧,哪有什么大家閨秀可言?
此時,看到丁依依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秋道長不由得又想起這妮子小時候?qū)鲜裁慈撕褪露己闷娴哪?,整日里跟在自己后面,追問著江湖上的事,你百說她不厭,你不說她便撒嬌,那模樣著實惹人憐愛!
當下便又對她緩緩道:“其實那女子易容之術(shù)手段高超,當世罕見,聲音也偽裝的很好,險些連我也騙了過去。!”
“咦?那爺爺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她的破綻的呢?”,丁依依瞪大著一雙美目,滿是好奇。
“呵呵,這說來就巧了。”,秋道長呵呵一笑,意味深長,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給這小妮子講故事的時候。
“嗯?”,丁依依仰著小腦袋,等秋道長繼續(xù)。
“怪就怪在她的聲音上,倘若她不出聲那還好,可一出聲她就暴露了?!?p>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她聲音偽裝的很好嗎?而且我們其他好像也沒聽出來其他特異之處啊?”
“哈哈,這便是其中關(guān)鍵所在了。依依啊,你可知道,在江湖上,易容有道之人不在少數(shù),而易聲有術(shù)之人卻少之又少了?”,秋道長笑道
“嗯?好像?大概?是這樣的吧?”,丁依依不確定地回答道,說完還吐了吐小舌頭。
“哈哈哈!”,見她這般模樣,秋道長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后又道:“你可是忘了那年去長安,在京城中見過的那些玩雜耍的趣事了?”
“哦——爺爺!我明白了!這么說來,那女子就是如同京城里善口技的人兒一般,是個善口技的易聲之人了!”,丁依依恍然大悟。
“非也,非也?!?,秋道長笑著否定。
“???”,丁依依又不懂了。
“善口技者多乃天賦異稟之類,此間佼佼者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江湖上易容者多而易聲者少。而茶樓那人并非善口技而易聲,而是和易容者一般,借外力易原聲而改之?!?p> “借外力而改之?”,丁依依覺得自己頭上全是問號。
“不錯!”,秋道長看了眼丁依依又道,“當年,老朽和前任教主在太行山曾得見一位高人。那位高人武功玄奇,且深諳各類奇技淫巧,易容術(shù)和易聲術(shù)更是堪稱一絕?!?p> “那高人的易聲術(shù)就是借外力的嗎?”
“是了。”,秋道長點點頭又繼續(xù)道,“但這高人的易聲術(shù)和旁人的易聲術(shù)大不一樣。旁人借外力易聲,多是口里含物或是項脖命門處受力,這類易聲聲音變換有限且易聲者難以把控,易被人識破?!?p> 秋道長頓了頓,又道:“而那高人給我和前教主演示的卻是一種藥物易聲手段,那人精通藥理,自己便研究出一種藥方,使人服了這藥劑后三個時辰可易聲,且根據(jù)調(diào)節(jié)藥量來變換不同聲音??赡锌膳衫峡捎?,服藥之人易聲后說話自然且毫無破綻。”
“當真這般神奇?”,丁依依大為驚訝。
秋道長笑笑,點了點頭。
“只不過這位高人的易聲之法,唯一的破綻,嗯……其實也算不上是破綻,就是所服的易聲之藥藥香味極重,服下之后,滿口芬芳且久留不散。若是不開口,便不易察覺,若是開口便香氣四溢?!?p> “???是了!是了!我只道那人是個生了病的人,一開口說話,便有藥味彌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丁依依這才想起當時在茶樓,確實那人身上有種奇特的藥香異味,再一聯(lián)想秋道長此時所說,連喊兩聲原來如此。
“嗯……起初我也沒有看出來,直到那人開口,異香撲鼻,老朽這才想起那年和前教主在太行上遇到的奇人。”,說到這里,秋道長眼神深邃,望向門外遠處,似是記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只不過秋道長沒沉思多久便又道:“這便是老朽所說的巧合了,若不是曾巧遇過那位奇人,又對那異香有所印象,老朽定不會察覺那女子的異常。”
“那爺爺,你就是這樣便認定那人是易容的嗎?”,丁依依又問道。
“呵呵,這便又要說到那人的易容之術(shù)了?!?,秋道長呵呵一笑。
“易容之術(shù)?那您快給我說說,那易容之術(shù)當真這般神奇?”,丁依依一聽到秋道長要說易容之術(shù),不由得興致大增,不自覺地就改口稱“您”了。
“那還有假?你剛才不也瞧見了嗎?那人的模樣便是易容而來?!?,秋道長笑道。
“可您是怎么破綻的呢?”
“善易容之術(shù)這確有改頭換面之能,不過要找其破綻其實也極為容易。一般的易容靠胭脂水粉顏料在面部勾畫,憑其手法便能掩人耳目,這樣的只需往他臉上潑些水便可讓他原形畢露,而還有一種便是人皮面具了,這類就比較難以察覺了?!?p> “真有人皮面具嗎?”,丁依依突然問道。
“嗯……我也是在聞道那股異香后才開始留意那人的妝容的,果然那人的項頸處有異常,且沒有喉結(jié),這才確認了那人是個易了聲容的女子。”,秋道長繼續(xù)說道,也沒留丁依依的話有什么不妥。
“江湖之大,果真這么神奇??!”,丁依依一臉感慨。
“是啊……”,秋道長似乎又想起了太行山的那位高人,也是一臉感慨。
兩人正齊齊感慨,秋道長卻是先反應(yīng)過來,欸?不對???我怎么感覺不對啊?我想給這個小妮子要說的應(yīng)該不是這個???
秋道長突然想起,自己要給這小妮子的說的竟不知不覺給她帶偏了,不禁有些好笑,當即咳了兩聲,又小心翼翼道:“小姐,所以老朽以為那人可能是那叫李異人小子的友人。”
“嗯,這樣說來,確實有這可能!”,丁依依點點頭一臉認真。
“而且那小子身兼奇功,也非常人,這二人定然關(guān)系不淺?!保锏篱L繼續(xù)循循善誘。
“是啊,我當時也沒想到,他居然那么厲害,能接風(fēng)不笑兩拳而安然無恙!”,一說到李異人丁依依馬上又來了興趣,又是笑又是驚奇地說道。
“……”,秋道長現(xiàn)在懷疑這小妮子是在故意和自己裝傻。
“小姐……”,秋道長正待再說些什么。
“嗯!我明天去找他,去問問他!”,丁依依對著秋道長甜甜一笑。
“嗯?追誰?”,秋道長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就是李異人那小子啦!”,丁依依又是一笑,便起身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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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鏢頭!不好了!不好了!”,一個鏢師急急忙忙的沖了進門。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李嵐平正和梁老在廳堂說著事兒,卻見家里一個鏢師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不由得心下一驚,多年沒有慌過的他,不知為何此時有些隱隱不安。
“不好……不好了……鏢頭……”,那人顯然是馬不停蹄來送消息的,人到了,氣卻上下不接。
“莫慌,坐下,慢說。”,李嵐平皺著眉頭,一手扶著那人的胳膊,一手在那人背上暗暗運功。
那人只覺背心傳來一股暖意,得剛才還喘不上來的氣,一下子通暢了?!扮S頭!大事不好了!少鏢頭被豪俠門的風(fēng)不笑給攔了!說是要少鏢頭接他三拳!”,那人氣暢了后,滿臉急色道。
“什么?!”,李嵐平和梁老大吃一驚。
“你說什么?!異人被誰攔了?!”,李嵐平很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墒?,剛才扶著那人胳膊的手上卻不知不覺的用上了力。
那鏢師給李嵐平這么一捏,不由得吃痛,眉頭微皺,卻還是先回答了李嵐平的話。
“豪俠門,風(fēng)不笑!”
李嵐平再次確認沒聽錯,一向灑脫不羈的他此時臉色突變,滿面陰沉,眉心緊縮,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全是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