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鄭祎懋

　　殺人幾乎可以說是最高成本的犯罪，所以動機是殺人案件中的重中之重。

　　在人證物證上毫無頭緒，便從動機入手——這是對于蔡笑美案件，袁景選擇的基本思路。憑借這個思路，袁景查到了蔡笑美抽貸事件。

　　袁景又調(diào)看了蔡笑美養(yǎng)生會館的消費記錄。發(fā)現(xiàn)抽貸那天——蔡笑美就在養(yǎng)生會館里。她喝著茶聞著香，用“清凈無為”徹底地把跟貸款有關的人都坑了一把。

　　調(diào)查到現(xiàn)在，案件已經(jīng)趨于明朗，現(xiàn)在只剩下收尾工作了。從養(yǎng)生會館出來，袁景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袁景突然想到佟隊長的話“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是在猜想。不能完全依賴這個猜想。調(diào)查盡量全面。”

　　重新審視一遍自己的調(diào)查后，袁景晃了晃腦袋，把佟隊長的啰嗦從腦袋里清除，然后來到斑馬線等待，準備過馬路。

　　袁景沒有直接去找鄧進，他想要迂回一下。

　　袁景輕車熟路地來到對面箏島銀行和平支行，找到鄭祎懋。從鄭祎懋的表情可以看出，他非常不愿意見到袁景。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不能在辦公區(qū)當著同事的面接待袁景，鄭祎懋把袁景帶到會議室。

　　關上會議室的門，袁景也不多說什么，掏出一粒藥——剛剛從養(yǎng)生會館要來的辟谷營養(yǎng)藥。袁景把這粒藥扔到鄭祎懋鼻子底下。

　　鄭祎懋一下愣住了，看著那顆茶色的膠囊愣在那里。袁景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鄭祎懋的額頭快速地滲出汗來，然后匯成汗珠，從他圓滾滾的腮邊流下。接著，鄭祎懋突然發(fā)起抖來。抖動從小臂開始，蔓延到上身，最后發(fā)展到整個人都在篩糠似的抖動，活像一個老式直筒洗衣機正在進行甩干作業(yè)。

　　鄭祎懋望了一眼袁景，旋即又移開了目光。他似乎想克制自己的抖動，但是做不到。

　　“跟我走一趟吧?！痹暗穆曇粲行├淠?p>　　其實袁景本來并不確定鄭祎懋與這個案件有什么直接的關系。第一次與鄭祎懋接觸的時候袁景就斷定鄭祎懋是個膽小的家伙。袁景猜想他應該不敢做出殺人的勾當。

　　養(yǎng)生會館的調(diào)查，矛頭直指鄧進?？墒青囘M是沒進過箏島銀行和平支行的，他沒機會接近蔡笑美，沒機會給蔡笑美投毒。鄧進一定是研究了蔡笑美的習慣，做好了毒膠囊。但是他還需要一個人，把毒膠囊放到蔡笑美的藥瓶里。袁景猜想這個人有可能是鄭祎懋。

　　即使猜測再準確，可袁景還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畢竟鄧進買一瓶營養(yǎng)藥是不犯法的，而且這個投毒方式很巧妙，很可能一個月前毒膠囊就已經(jīng)被投放到蔡笑美的藥瓶里了——投毒的痕跡早就消失殆盡，證據(jù)查無可查。

　　袁景決定詐一下，便來找鄭祎懋。袁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詐”得如此成功，只是把膠囊扔出去，還沒說一句話，鄭祎懋就被嚇成這個樣子。這基本等于招供了。

　　鄭祎懋的抖動慢慢緩解下來，袁景給他拷上手銬，他沒有反抗，也沒有任何表情。

　　“跟我到隊里去吧。”袁景有些不耐煩地說。

　　然而鄭祎懋沒有隨之起身。

　　袁景伸手去拽鄭祎懋的領襟，這才發(fā)現(xiàn)，鄭祎懋不是不配合，而是癱軟了，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