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隊長用食指和中指敲擊著桌面,這個動作源于抽煙前墩一墩的習慣。會議室里佟隊長不能抽煙,桌子敲得再響再有節(jié)奏也過不上煙癮,所以他眉頭皺得很深。也許,他皺眉頭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個案件的棘手程度。
向調查二班通報完取證情況,三位調查員都不說話了。袁景靠坐在椅子上,仰起頭,不顧木頭的堅硬,把后腦勺擱在椅子背上,盯著吸頂燈,似乎對這個老舊吸頂燈里面一個蟲子尸體很感興趣。丁一不但不說話,而且一動不動,目光呆滯連眼睛也不眨,活像一個坐化了的高僧。許竹軒的屁股只做了半張椅子,而且腰背挺得很直,眼珠滴溜溜地轉著,目光游走在每個人臉上,似乎想打破這個沉默的局面,然而沒有人看向她。
是佟隊長終止了這個僵局。他停止了對桌子有節(jié)奏的敲擊,可能是發(fā)現了這個聲音并沒有什么趣味和作用,也可能是因為有點疼。他的聲音很輕:“說說吧,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靈感。袁景,別望天兒了,你說說?!?p> 袁景調整一下坐姿:“看到現場呢,第一感覺是臨時作案。但是現在發(fā)現一個指紋也沒有,那又像是蓄謀作案了。”
“那——”許竹軒語氣稍弱地發(fā)出質疑,“如果兇手臨時起意,作案后把指紋擦干凈呢?”
佟隊長向袁景和丁一掃了一眼,丁一接過話頭:“發(fā)現現場報案的是送餐的快遞員,叫餐信息是通過男死者手機發(fā)送的。沒有人會在上演成人秀的時候叫餐來打擾自己。那么說來,這個外賣,是兇手叫的,確切地說是兇手殺人之后用死者的手機叫了外賣。而關于這一點,現場取證的報告里說了,手機屏幕上充滿了男死者的指紋,沒有他人指紋,還未發(fā)現擦拭痕跡。所以兇手不會擦拭指紋,而是做好了準備,根本不會留下指紋?!?p> “有道理,”許竹軒瞇了瞇眼睛,認真點頭,“帶個手套就可以了?!?p> “帶手套是不留指紋的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但這個案子不適合,操作手機不大方便”。丁一繼續(xù)其悶悶的語氣,“盡管現在的手機都是熱感應觸屏,但手套還是有點厚,操作起來不靈便。其實不留指紋的方法有很多,涂點液體石蠟,涂點膠水,甚至多抹點凡士林都可以。報告上沒說發(fā)現奇怪的成分,那么粘個保鮮膜也是可以的。變態(tài)一點的,像電影《七宗罪》里面的boss,把指紋用烙鐵燒掉了?!?p> 許竹軒眼睛直直地看著丁一:“師傅,你當警察之前是是干什么的呀”
“?。俊倍∫粦撌菦]有預測到許竹軒會問這個,但是依然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畢業(yè)了沒找著工作,在家種地喂豬備考公務員...”
丁一的話被袁景幾乎噴出來的笑所打斷。袁景發(fā)現佟隊長正看著他,馬上止住笑:“對于個案子我個人最大的疑問是兇手是怎么出現的?!?p> 丁一立刻隨著袁景的話點頭。
袁景繼續(xù)說:“兇手進入房間的路徑無非兩種,走門和走窗戶;進入房間的時間無非兩種,突然進入和早就藏在房間里,那么就排列組合的情況,一共有四中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