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紅被翻浪,溫室如春。
云消雨歇后,劉輕水從懷里取出一個荷包,她從里面拿出一張疊成四四方方的紙遞給魏文強:“爺,這是銀樓最后的圖紙,您瞧瞧可行?”
魏文強把劉輕水留在身邊,除了她有幾分姿色外,便是她這一手設(shè)計,雖比不上玉妝樓有創(chuàng)意,卻也能秒殺銀樓里的設(shè)計師傅了。
“輕水……”
“爺不忘了輕水和肚子里的孩子便好?!?p> “我自然是不會忘記的!”
魏家銀樓關(guān)門后,他就一直在尋找機會重新開業(yè)。
魏文強的計劃是在城南路從李文墨手里強買來的店裝修一下開張,賣的是原先老店里的首飾。
老店面被謝珞從中作梗強關(guān)半年,如今他早回京城去了,林家也不足為懼,魏文強便想著用新打造的首飾擴大聲勢再開張,也好讓那些曾笑話魏家的人看看。
劉輕水手里的圖紙是最后一款飾樣,再過半月,他就能讓老店煥然一新了。
九月二十,宜開業(yè)。
杭州最熱鬧的河坊街一大早就響起一陣鞭炮聲,眾人紛紛圍觀一看,頓時了然原先是魏家老店裝修一新重新開店了!
揭了紅布后,掌柜雙目炯炯,一臉喜慶走了出來,朝眾人拱手朗聲道:“今日我魏氏銀樓重新開業(yè),銀樓里一律八折,先到先買,先買先得!前面買的五十位還可獲一壺魏氏酒樓的汾花酒,諸位街坊鄰居快快請進——”
掌柜的一聲吆喝頓時讓更多人引頸以盼,開店的一般都有優(yōu)惠,因此早就得了風(fēng)聲的都守在店門口,這一開店,便都搶著進來。
李閑也特意帶著文知文硯來看戲。
她在玉面大賽上以男裝露了臉,很多人也都知道她是玉妝樓的人,因此進門后對她很是客氣。
杭州城里同行開店都會捧個場,以示尊重,也象征著和平競爭的意思。
“主子,你看看那邊?!蔽某庉p扯李閑的袖角,朝店中央呶了呶嘴。
李閑看過去,只見掌柜的當(dāng)著滿店的客人揭下店中央蓋著的一塊紅布,一座一人高的金松銀鶴屹立當(dāng)中,栩栩如生,驚艷全場!
旁邊圍觀的群眾靜默過后開始贊嘆不已:
“真是……美??!”
“這技術(shù)真是巧奪天工了!”
“看看這銀鶴,跟真的一樣……”
李閑正要抬腿走近看看清楚,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掌柜的,你這座擺飾要價多少錢?”
掌柜一臉笑瞇瞇地看著眾人,慢悠悠道:“這是我們銀樓的鎮(zhèn)店之寶,要價一萬兩。”
“嗤~一萬兩算什么!”
“一萬兩白銀也許不算什么,不過我要的是一萬兩黃金!”
他話音一落,頓時響起一陣吸氣聲:“喝——”
一萬兩黃金象征著什么?
如今一個饅頭一文錢,一斤豬肉一兩銀子,三口之家生活在杭州城里每月十兩就可以過得很寬?!?p> 所以這一萬兩讓在場的人都有些望鶴興嘆了。
何況,這種擺件放家里,沒個家丁護衛(wèi)什么的,基本可以不用考慮。
“主子,他們的鎮(zhèn)店之寶好像比咱們的更好看呢……”文硯不知從哪冒出來,悄悄在李閑耳邊低低說道。
“他們開業(yè)醞釀許久,自然不肯落后。那擺飾不過是頂看不頂用的,他們打造出來就得做好虧本的打算。”
文硯聽了,心里這才平衡了些,轉(zhuǎn)而看別的飾品去了。
就在眾人議論不休時,一個白凈書生模樣的人冷嘲熱諷道:“盜用別人的設(shè)計竟然還有臉開門做生意!”
他的話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人聽清。
李閑心里一激蕩,好戲開始了!
“這位兄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哼,之前盜人家比賽圖樣,如今鎮(zhèn)店之寶也是盜來的,我看這店不開也罷,省得丟人!”
“你!”掌柜的語氣一凝,收起笑臉,冷聲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我這鎮(zhèn)店之寶盜用他人之手,那你不妨拿出證據(jù)來!”
“證據(jù)?我早就聽說魏家如今天天和一個歌妓顛鸞倒鳳,魏少東家以為她是什么好的,豈料她不過是個婊.子,賣了肉還賣主子,魏家真是愚不可及!”
這話扔出來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人群霎那炸開了鍋。
杭州富足,缺的只是茶余飯后的一些談資。
這會兒聽到這么一個八卦早就等不及想挖得更深了!
“胡扯!簡直就是胡扯!來人,還不快把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家伙趕出去!”
“怎么,敢做不敢當(dāng)了?那歌妓大家也都認(rèn)識的,正是上次魏家找的玉面姑娘,劉家歌妓呢!呵呵,聽說她之前可是在林家的,偷了林家圖樣出來獻給魏文強,被他當(dāng)成寶貝打造出來作鎮(zhèn)店之寶??蓱z魏文強被個婊.子玩于股掌還不自知,真是可憐至極!”
年輕書生在魏氏銀樓武侍到來之前一股腦兒地把花邊新聞抖了出來,一唱三嘆地往門外離去了。
掌柜的氣得渾身顫抖,他別想在魏家活著呆下去了!
好不容易爭取來做這家新店的掌柜,誰知剛開張就碰到個找茬的,他不要命了!
一直坐在樓上注意店里生意的魏文強此時臉都綠得冒煙了,他用劉輕水設(shè)計的圖樣的事除了魏一誰也不知道,那書生是怎么知曉的?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些圖紙全是劉輕水從林家偷來的?
越想越覺得氣,手中杯子被他狠狠一摔,四分五裂。
不過,劉輕水是什么人暫時還不是最要緊的,怎么擺脫眼下的困境才是他要考慮的。
“你去告訴掌柜的,店照開,誰要是再惹事,直接亂棍打出去!”
“是?!?p> 年輕書生走后,樓下仿佛煮開的水。
“哎,剛才那人誰呀?胡說的吧?”
“嘿嘿,什么胡說,那呀,都是真的!”
“我也聽說了,劉家那歌妓現(xiàn)在還懷孕了呢!”
“魏大少爺正妻未娶,就讓個妓子有了身孕,這像什么話嘛!”
“可不就是?”
……
魏家在二皇子的影響下日漸囂張,李閑料到魏家銀樓重新開業(yè)不會那么順利,卻沒想到會有這么大的八卦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