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坊內(nèi)。
妖嬈趴在桌上聽了一會就瞇起眼睡著了,王梓後見妖嬈睡著,又聽武思炎說了一堆,也有些疲憊地想要睡著,便松開了壓著畫紙的手,托著腦袋強(qiáng)忍睡意。
武思炎講至尾聲,抬頭看了看王梓後,見他昏昏沉沉便提高了一些聲音說道:“只是,中秋那日過去三個月是伶兒小姐的生辰,我?guī)е鴾?zhǔn)備好的禮物去了伶兒小姐家中,她卻似乎不認(rèn)得我了,別人叫我武公子,她也跟著喊我武公子,我也就沒有把禮物送出去。”
妖嬈猛地動了一下腦袋。
王梓後維持著懶散的姿勢,抬眼看了武思炎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那思炎我想問你,那日你到底準(zhǔn)備了什么禮物,又為何不送?不認(rèn)識你,喊你武公子,說不定只是她和你開的一個玩笑,看你會不會動怒,你生氣她便會覺得你很在意她,女子都是這樣的,而你答應(yīng)了她送她禮物卻又因為這句武公子而沒有送,才會真正惹怒了她?!?p> 武思炎嘆息一聲,自責(zé)道:“我竟然沒有想到這點,不過,當(dāng)日伶兒小姐生辰,你作為她的表哥卻沒有來是為何?不然,我也會好好問你一番?!?p> 他要送的是聘禮,如今伶兒又傾心梓後,他也不該提起。
妖嬈動了動眼睛。
王梓後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立刻又暗淡下來:“我那日本是想去的,伶兒的生辰可是一件大事,我再怎么不情愿也該去捧個場,只是忽然生了病出不了門我才沒有前去?!?p> 他沒有說謊,相思成疾,也是病。
妖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撐開了眼睛,見自己的腳下正踩著想要拿到手的畫紙,趕緊往邊上看了眼,見王梓後顧著和武思炎講話,便起了歪念。
攜畫出逃。
這畫紙給王梓後所說的飛雁姑娘修飾還不知道要再浪費多少時間。
反正她也只是想要這畫紙上的女子面容,這畫再怎么漂亮也還是會泛黃變舊,也遲早會被她弄丟的,不如趁現(xiàn)在偷了去趕緊跑回狐族。
早早化了人形也可以早早再來人間,品嘗一番鴻慶樓內(nèi)的美味。
她慢慢站起一些身子,躡手躡腳往后退了些,后腳踩了空便又往回一些站在桌子的邊緣,偷偷注視著王梓後和武思炎。
“那梓後你說,我現(xiàn)在去向伶兒小姐為當(dāng)日之事道歉,她會原諒我嗎?還有,她到底喜歡的人是你還是我?”武思炎低下頭輕晃,他以為三年前伶兒和他袒露心意,他們是兩情相悅的,沒想到,他還是沒明白伶兒在生辰那日的反常是和他開的一個玩笑。
“我王伶兒非梓後表哥不嫁?!?p> 當(dāng)日伶兒注視著他和他說了這句話,一句在城中傳遍的謠言,現(xiàn)在想起,或許是伶兒還在擔(dān)心他會介意,所以還在試探。
他卻愣住了,一邊暗自痛心一邊傻乎乎地信以為真地回道:“那我祝伶兒小姐早日達(dá)成心愿?!?p> 伶兒笑著說:“借武公子吉言?!?p> 按說,伶兒喜歡他應(yīng)該也會露出些不滿??墒?,他記得當(dāng)日伶兒的神情,從說這句話的時候到聽他說完,再到她道謝都是帶著笑的,沒有一絲訝異反常。
他也就更加相信伶兒又喜歡上了王梓後,才會在生辰那日回去后,沒有再去打擾伶兒,也沒有去找梓後,怕看見梓後和伶兒一起的樣子。
可現(xiàn)在想來,伶兒當(dāng)時的舉動是反常過頭了,她會不會是在怪他沒有經(jīng)常去找他談天,因為忙著要挑選聘禮,他只在中秋之后去過一次。
那一次她還親切地叫他思炎兄長的。
女子果真是這般善變的嗎?
王梓後立刻起身走到武思炎身邊拍了拍肩膀安慰:“思炎,你就是不會轉(zhuǎn)彎,伶兒表妹到現(xiàn)在還沒有成親,你說她是為了等誰?”
武思炎抬頭,看著王梓後。
他現(xiàn)在能想到的,是伶兒在等王梓後。
王梓後察覺到武思炎的目光尷尬地笑笑:“實話告訴你吧思炎,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娶親也是為了等一個人,況且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伶兒,你大可放心,我勸你盡快去伶兒家提親,她的父母一定都會同意的,我也好少一個麻煩?!?p> 武思炎皺眉質(zhì)問:“麻煩,你說伶兒小姐是麻煩?”
王梓後嘆口氣,低頭思索,這武思炎倒真是為伶兒表妹著想,看來他當(dāng)時確實沒有看錯人,武思炎會是伶兒表妹的良人。
他抬起頭解釋:“你聽錯了,我是說少一個要操心的人,伶兒是我的親表妹,我自然是要為她著想,挑個好人家的?!?p> 武思炎點了點頭。
王梓後松開放在武思炎肩膀上的手往回走。
眼見王梓後又要坐回位子,妖嬈眼疾手快,不,是嘴快,一口咬住桌上的畫紙,往王梓後剛才坐著的方向跑去,先跳到椅子上,再落到地上。
“小狐貍,等等?!蓖蹊麽嵋娧龐埔优苴s緊伸手喊道。
妖嬈沒有停下,穿過桌子,從武思炎的腳下跑過,往樓下跑去。
王梓後追了幾步,自知追不上只好回來坐下埋怨起武思炎:“思炎,你說你剛才為何不用腿攔住我的狐貍,這讓它跑了,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它?”
武思炎愣了下,剛才那狐貍咬走了那畫紙,梓後第一個在意的卻是不能見到它了,而不是哀嘆要送給伶兒的畫不見了。
難道……
這畫不是送給伶兒的。
當(dāng)初梓後沒有來伶兒的生辰宴會,不知道他有沒有送那幅畫給伶兒?
“梓後,真是對不住。”武思炎愧疚道,他有話想要問王梓後。
王梓後揮手大方道:“沒事,它的腿上綁著我給它的手帕,日后再見我也能一眼便認(rèn)出它來?!?p> 武思炎站起來,坐在王梓後身邊的那個位子,靠近了小聲問道:“梓後,三年前,你的那畫是要送給誰的,可否告訴我?”
王梓後警惕起來:“思炎,你問這個做什么?噢,是不是以為我是要送給伶兒表妹的,那我可以告訴你,不是送給她的,至于是送給誰的,我不能告訴你。”
武思炎放下心來,那看來梓後確實對伶兒無意,現(xiàn)在這畫被狐貍咬走了,梓後也不惱怒,看上去好像本來就是打算送給這狐貍的。
那倒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