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後畫好后起身,小心拿起畫吹了吹,妖嬈也跟著站了起來。
“我好了,殃,你那怎么樣了?”王梓後回頭問道。
殃正在喝茶,雖說他也是剛做完沒多久,可氣定神閑的樣子,讓人看上去是早已做好了花燈的樣子。
殃聽聞王梓後的話只是稍稍讓開了一些,讓王梓後和妖嬈能夠更清楚地看到擺在他面前做好的花燈骨架。
是一個像極了鳥籠的花燈骨架。
王梓後見殃不答話,便瞧著花燈骨架自言自語:“想不到你動作這么快。”
殃暗笑。
妖嬈也回頭看著殃,瞧見已經(jīng)做好的花燈骨架迫不及待地走了過去,拿起后在手中掂了兩下,竟然很牢固。
那花燈骨架上的細(xì)線也分明是她剛才用的線,甚至比她用的還要少一些,可怎么會這么牢固。
“殃,這花燈真不錯,你是用來什么方法捆的?”妖嬈好奇地問。
殃抬頭看了看妖嬈,開了口:“也沒什么,用的是我?guī)煾到涛业姆椒?,先搭好了架子才綁起來而已?!?p> 妖嬈應(yīng)了聲垂下頭,這說了也與沒說一樣。不知將畫糊上去好不好看,心中一陣欣喜,回頭催促道:“王梓後,你快過來把畫糊上?!?p> 王梓後聽聞也慢慢走近,小嬈在夸殃,他卻還是渾然不知的樣子,真是有些想看看殃害羞臉紅的樣子。
“給你?!蓖蹊麽釋嬤f到殃面前,笑道,“你看看,我這回畫得與你像不像,方才小嬈都說很像了?!?p> 殃接過盯著畫看起來。
妖嬈在一旁糾正道:“我剛才只是說了像,沒有說很像?!?p> 王梓後看了眼妖嬈:“小嬈何必糾結(jié)這一兩個字眼呢?!?p> 妖嬈搖頭:“一字之差或許便是從狐族到人間的距離,遠(yuǎn)得很。好與不好,也是一字之差,意思卻是完全不同?!?p> 王梓後故作思考狀,贊同道:“話雖如此,可好話人總是不嫌多的,夸人的話也是越漂亮越好。所以,我這一字是討好我自己。況且我加了這一字并沒有歪曲原先的意思,只是說我畫人的水平更精進了一些?!?p> 妖嬈也明白似地點頭:“我明白了?!?p> 王梓後欣然一笑,含笑的雙眼如天上繁星,閃爍其華:“小嬈明白就好。”
妖嬈看了眼王梓後的眼睛便移向一旁,不滿道:“我當(dāng)然明白,人總是喜歡自欺欺人,說著華而不實的話。”
王梓後收回笑意,又開始反駁:“華而不實是說只開花不結(jié)果的那種花,用在人身上就是外表華麗,內(nèi)在空虛,而我是有畫人的水平的,很像與像比起來最多只是拔高了一些,與小嬈說的詞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妖嬈眼神從容,腦中想著回嘴的話,卻遲遲未想到。人到底是比她會說,尤其是王梓後這種平日里就經(jīng)常與人打交道的,更是能說會道。
王梓後見妖嬈敗下陣來,也想給她一個臺階下來,便開口問殃:“殃,不如你來說,我畫得像不像?”
殃先前一直說他畫得不像,如今也不會給予很高的評價,這樣一來,小嬈便又能忘記與他爭吵的不快。
女子哄一哄便能開心了。
殃看后,說出了實話,他向來不會說假話:“我覺得,這次畫得倒是挺像的,非要在像與很像中選一個,應(yīng)該是很像。差不多畫出了十分之九的樣子?!?p> 他看著妖嬈,不知會作何表現(xiàn)。
王梓後也擔(dān)憂地看向妖嬈。
這話,若是以前聽到,他定是會開心,得殃一句夸贊可是罕事,現(xiàn)在或許是壓死妖嬈的最后一根稻草。
妖嬈聽聞殃的話,面色更加陰沉,停頓一會終于抬起頭看向王梓後:“既然殃也這么說,那就是很像吧?!?p> 她偷偷看了眼殃,殃剛才夸過她做的花燈,也該給殃一些面子。
殃,似乎又笑了。
王梓後見妖嬈極不情愿地說著這話,心中原本還有些煩悶,一時之間也被妖嬈逗樂了,她總是出人意料,與別的女子大不同。
以為她會糾纏不休,卻因殃的一句話點到為止了。
看來,還是殃厲害,一出口便能說得別人無話可說。
王梓後搶過殃手中的畫紙,也搶過了妖嬈手中的花燈,開口道:“別磨蹭了,趕緊把這花燈做好,看看最好的花燈會是個什么樣子?!?p> 妖嬈聽了應(yīng)道:“我剛才就叫你快點過來了,是你非要磨蹭到現(xiàn)在的?!?p> 王梓後認(rèn)錯道:“好好,是我的錯,小嬈教訓(xùn)的是?!笨磥磉€是不能與女子爭吵,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殃也開口:“我去拿漿糊?!?p> 他疑惑,他們兩個人怎么能如此開心,停頓一會又走進里屋,或許只是因為喜歡的人就在身旁,便會如此開心。
他倒也有些羨慕王梓後。
丹侍到底只是他的姐姐嗎?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殃的身后,妖嬈還在說著王梓後的不是:“本來就是你的錯。”
王梓後只能笑著點頭,殃一走,小嬈又得寸進尺起來。
殃拿了漿糊出來。
王梓後和妖嬈也不說笑了,聽著殃的指示一起將畫紙糊在了花燈上。
等畫紙糊在花燈上,花燈內(nèi)也放好了蠟燭,最好的花燈便終于做成了。
三人都松了口氣。
做成后,第一個欣賞的人自然是妖嬈,她拿著花燈看了好一會才開口問王梓後:“這是殃要送你的,你能送給我嗎?就當(dāng)是我們約好,你要送我的東西好了。”
王梓後點頭:“小嬈喜歡就好,當(dāng)然可以送你?!奔幢闼婚_口,這花燈本來就是要給她的,算是他們兩人的定情信物。
雖說多了殃幫忙,不過也不影響他和妖嬈之間的感情。
不影響。
王梓後暗暗欣喜時,妖嬈已經(jīng)拿著他們兩人的信物走到殃面前,又將這花燈給了出去。
這可是信物。
信物!
王梓後驚慌失措地喊道:“小嬈,你又要做什么?”
妖嬈轉(zhuǎn)頭看回王梓後,說出了當(dāng)日把自己的畫像留給王梓後的理由:“這花燈就留給殃吧,他這么喜歡花燈一定會好好留著的,我看也看過了,留著也沒用,若是帶回去指不定過幾日就給丟了。你們?nèi)瞬皇窍矚g收藏嗎,那就留給你們吧。”
王梓後一時接受不了,重重拍了下頭,真是心力交瘁痛苦不已。
殃也有些愣住了。
他看了看王梓後,又看向妖嬈開口:“我其實是半妖。所以我……”不喜歡收藏東西,更別說是替人收藏了。
妖嬈不管不顧地將花燈推給殃,殃怕花燈掉在地上毀了便接了過去。
妖嬈笑著開口:“哪有那么多借口,我想給你,你便收著,實在不想要,就當(dāng)是替王梓後保管著的,反正他也喜歡收藏,上回給我……”
一聽到這,王梓後清醒過來,拉著妖嬈要走,邊走邊朝殃喊道:“我們先走了,花燈是小嬈的,你幫我,不,不是,你幫小嬈先留著,她以后會來拿的?!?p> 妖嬈被王梓後拖著,也顧不上說剛才想說的話,只是拍著王梓後的手說道:“王梓後,我送給殃了,你還要給我干嘛?!?p> 殃笑著拿穩(wěn)了花燈。
遠(yuǎn)處,王梓後還在陪笑:“沒給你,不是在殃那嗎?”小嬈這么輕易就想把他送的花燈給送出去,留她那還真會丟了不成,就先讓殃暫時保管一陣。
等以后給小嬈說清了人間的這些事,她應(yīng)該也能明白信物是怎么一回事,也會想著自己來這里取回花燈了。
“小心門檻,小嬈?!蓖蹊麽崂龐瞥隽嘶翡佔?,又回頭道別,“殃,我們先走了。”
妖嬈雖不情愿也還是跟著道別:“我們走了,殃,花燈就送給你了。”
王梓後低語:“送什么送?!?p> 妖嬈也看不懂王梓後臉上的不滿,只是他似乎不開心,那就還是不要去計較他非要拉她離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