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廚房,由于時間也不算早,廚房內(nèi)只剩了一個管事的丫鬟。
是丹侍。
她見了王梓後倒也不行禮只是略微傾了身子站著,對上王梓後的眼睛有些詫異地問道:“公子剛才不是在和夫人還有伶兒小姐吃飯嗎,那一桌的菜還填不滿你的肚子嗎,怎么又來到這油氣熏天的廚房了?”
王梓後聽了也不生氣,繼續(xù)往里走,臉上稍顯出幾分尷尬。
他一邊翻找著想要尋些吃的一邊回答道:“丹侍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你也該知道,有她在我又怎么能安心吃飯呢?”
丹侍朝著正四處翻看鍋蓋籠屜的王梓後一笑,心中已是了然。
她本是王梓後的貼身丫鬟,想當初王伶兒見到她時還把她當成了仇人來看的,她也就從王梓後的身邊調(diào)到了這里,靠著自己的努力和孫管家的幫助便又成了廚房的管事。
說實話,她對王伶兒倒也算不上厭惡。
畢竟女子喜歡上一個男子,一定是不希望他的身邊還有著其她女子的。而且王伶兒天生便有著一副耐看的容貌,脾氣比起一般千金小姐也算是小的。
只是一旦和王梓後沾上了邊她便像變了個人似的,可這也說明了她確實是喜歡他的。
而王梓後卻到了現(xiàn)在也不娶親,丹侍便有些不解了?;蛟S是在她離開王梓後身邊的那幾年里他又遇上了別的女子。
若是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或許便能知曉那個女子是誰?
而她或許也是會讓王梓後遠離那個女子的。
那今時今日王梓後便極有可能順從王母之意娶了王伶兒。
可是這一切都在王伶兒向著王母提議調(diào)走她的那日改變了,王伶兒也始終求而不得,這算不算是咎由自取呢。
丹侍想著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
王梓後找了半天也沒見半點葷腥便準備開口詢問丹侍,一轉(zhuǎn)身便瞧見了丹侍臉上的笑意,似乎別有深意。
他也跟著笑了笑問道:“丹侍姐姐在笑些什么?”
丹侍回了神擺了擺手道:“沒什么?”看了看王梓後的眼睛又道,“公子要找吃的話倒是還剩了一只活雞,我可以現(xiàn)在便煮給你?!?p> 王梓後搖了搖頭道:“不勞煩丹侍姐姐了,我直接拿走就行?!?p> 丹侍看著王梓後走到了墻邊拎起了正在打盹的母雞,心里頓時便涌上一絲疑惑,他不可能是自己餓了,恐怕是要拿去喂給狐貍之類的寵物吃。
王梓後繞過丹侍向著廚房外走去,丹侍看到他的臉上又揚起了笑意,心中的疑惑便更深,眼睛瞧向王梓後時亦是多了幾分打量的神色。
王梓後臨跨門檻時,忽然又想起什么停頓了一下。
他回頭沖著丹侍道:“還請丹侍姐姐不要告訴我的母親?!眽旱土寺曇粲值溃拔移鋵嵒筐B(yǎng)了一只白狐,改日也給姐姐看看?!?p> 丹侍點了點頭心中頓時便沒了疑慮,王梓後名義上是她的主子,但看在她多年服侍他的情義上,他便喚她一聲姐姐。而府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他也是從不隱瞞地與她分享,好像是真的把她當成了姐姐看待。
但是,她的心里很清楚,無論叫得再怎么親切,主仆之間是不可能存在真正的感情的,他也只是因為身邊有了王伶兒才故意借著自己來氣她的。
也許有朝一日,他娶了別的女子,他便不會再這么親切地喚她一聲姐姐。
不過,至少現(xiàn)在她也是把王梓後當成是親人來看待的。無論他做些什么,只要是他自己愿意的,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該支持的。
雖說她其實比王梓後要小一些。
但身為下人或許是常年的勞累讓她看上去有些年長和成熟。
王伶兒以為她是自己嫁入王府的障礙,可細細想想,一個丫鬟又能改變得了什么。
她自小便被王家收留才免了流離顛簸之苦,這么多年來,她也見過不少失了父母只能乞討為生的孩童。
相比于他們,她已是幸運很多了,她又怎么會去奢求那些根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呢。做人是不能貪得無厭的,得的越多,失的時候才會更加痛苦。
而王梓後故意冷淡王伶兒或許正是這個原因,不希望她抱有期待以至于到最后心如死灰,其實他是為她這個親表妹著想的。
不然,她從他身邊離開進入廚房做事的前幾月,他又為何不來看她呢。
不過她能留在這里遠遠地看著自家的公子成家立業(yè)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便也知足了。
丹侍拿走了放在屋內(nèi)的燈籠,吹滅放置的蠟燭后悄悄關(guān)上了房門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收拾飯菜的事情已不用她來做了,會有別的下人等主子們吃完了去收拾的。洗碗是在廚房外洗的,洗好了便放在廚房外搭的架子上,等第二日再放回廚房內(nèi)。
這也是王府的規(guī)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