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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驕陽

第四十三章 東風(fēng)(一)

北宋驕陽 梧桐者奇才也 3485 2017-08-12 23:12:42

  廬陵歐陽修,今安在?!

  今安在??。?p>  歐陽修只覺得一股熱血從心頭泛起,直沖百匯!

  記憶一點一點的泛起。

  慶歷三年(1043年),他依然年輕氣盛,彼時,他剛出任右正言、知制誥。

  也是那一年,范仲淹、韓琦、富弼等人開始推行“慶歷新政”,歐陽修便懷著一腔憂國憂民之心,參與革新,成為革新派干將,提出改革吏治、軍事、貢舉法等主張。但在守舊派的阻撓下,新政不過一年,便遭失敗。

  慶歷五年,范、韓、富等相繼被貶,歐陽修直接上書為他們分辯,卻因此被貶為滁州(今安徽滁州)太守,即便被貶,他也沒有像如今這樣變得圓滑……

  當(dāng)初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是何等的滿腔報國熱血?!

  可最終,慶歷新政失敗了,失敗的原因不是守舊派的阻撓,而是官家的祖宗家法——平衡之道。一方面要求富強,一方面卻又任用反對新法的人,尋求所謂的平衡……

  想著過往的記憶,歐陽修惆悵一笑:“范公已逝,廬陵歐陽修,亦不知所蹤矣?!?p>  辛羸張嘴還想要說點什么,卻看見蘇東坡對著他搖了搖頭。

  “時間會摧毀一切,但我,想要讓那些珍貴之物,永垂不朽!”辛羸在心底默默的念叨著。

  就在此時,遠(yuǎn)處,塵煙升騰起來,仿佛有大軍經(jīng)過。

  幾人起身朝著塵煙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密密麻麻的黑影出現(xiàn),將足球場入口封了起來。

  隨后,幾輛馬車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馬車頂端有辛家的標(biāo)志。

  歐陽修捻著胡子,滿臉沉重:“我大宋本就缺馬,以至于無從對抗遼國,更無力收復(fù)幽燕十六州,可這豪門望族,王子公孫,卻家家走馬,就連油壁車也用馬而不用驢……”

  該艱難的,艱難著,該多余的,爛了也多余著。千百年來,哪怕是后世,也一成不變。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差不多就是這般景象吧?!

  辛羸默默的想到。

  一旁蘇軾卻是開口道:“不然,整個大宋,有馬不過數(shù)萬匹,間或又多劣馬,不堪戰(zhàn)陣,這些許馬,便是全都湊起來,也不夠裝備一軍,于兩國大戰(zhàn),無絲毫助益。”

  大宋軍隊編制為廂、軍、營、都指揮四級。廂轄十軍,軍轄五營,營轄五都。每都一百人。一軍也就是兩千五百人。

  辛羸一陣愕然,宋朝因為丟了幽燕十六州,很是缺馬,這一點他是清楚的。

  只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整個大宋的馬匹居然連一只兩千五百人的騎兵都武裝不起來……

  歐陽修也只能無奈一嘆:“可恨那兒皇帝石敬瑭……”

  辛羸淡笑:“石敬瑭也不過是為求自保而已,換別人在他的位置上,也未必不會那樣做!”

  為求自保?!

  歐陽修呆呆的看著前方,眼神變得空洞起來。

  正在此時,隔著老遠(yuǎn),幾人便看見負(fù)責(zé)維護(hù)足球場秩序的禁軍走了過去。

  只見那石管營對著馬車行了一禮,便滿臉笑容的放行,同時,更是讓手下禁軍迅速沖進(jìn)觀眾席內(nèi),在一邊吵鬧中,蠻不講理的清出了一條可供馬車行駛的路來。

  隨著禁軍散開,馬車沿著剛剛清出來的道路直直的朝著裁判席這邊駛過來。

  路邊行人多有不滿的看向行駛而過的馬車,卻是敢怒不敢言。

  蘇軾微微一嘆:“十一郎,你家這些人,可是在引民怒??!豈不知,前朝太宗,民為水君為舟?”

  辛羸淡淡一笑:“道理誰都懂,卻不是誰都能做到?!?p>  這一句話,再次如震雷,響徹在歐陽修腦?!?p>  說完這句話,辛羸便向著蘇軾等人告罪道:“那辛烊定是誣陷我了,否則族老們不至于來此。在下先失陪了!”

  蘇軾等人點了點頭,別人家事,他們終究不好出面,也就沒有跟上去。

  辛羸轉(zhuǎn)身迎著馬車走過去,馬車出現(xiàn)在前方十米左右的時候,辛羸身子緩緩?fù)χ保p手抬起,以古禮行空手禮:“三房十一辛羸,見過諸位族老!見過族長!”

  辛柏武笑了起來:“十一郎,何故眼中只有族老與族長,而沒有你的叔伯兄弟?!”

  辛蘗正欲開口,辛烊卻不失時機的往前一站,當(dāng)即便朗聲道:“這數(shù)典忘祖的小子,眼中自然是沒有叔伯兄弟的,否則,他如何會想要打死我?!”

  “諸位族老,族長,父親,二叔,光道請將辛羸逐出家族!”辛烊抬頭,惡狠狠的看著辛羸。

  辛羸淡淡的笑著,臉上沒有絲毫緊張,還作勢要往下彎腰,做了一個撿石頭的假動作。

  瞧見這一幕,辛烊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等到醒悟過來,辛烊不由得一陣尷尬,當(dāng)即怒喝:“諸位看,辛羸這不知禮義的家伙,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絲毫悔過之心,光道再請,將辛羸逐出家族?。。 ?p>  就在這時,周邊人群里想起了喧鬧的聲音,人們交頭接耳的述說起來。

  “這小子還當(dāng)真誣陷十一郎了?”

  “呵,這種骯臟潑皮,簡直該死!”

  “看,笑死灑家了,十一郎彎個腰就差點嚇得他倉皇逃跑??!”

  嘰嘰喳喳的聲音連綿不絕,仿佛千萬只蒼蠅在周邊飛舞。

  辛烊滿臉尷尬,內(nèi)心一陣氣急,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都給我閉嘴!這乃是辛家內(nèi)部之事。誰再敢插嘴……”

  說道這兒,辛烊舉目四望,眸中滿是威脅之意。

  辛蘗眼睛一瞇,抬起手便一巴掌朝著辛烊打過去。

  “啪!”的一聲響起,辛烊捂著臉,死死的瞪著辛蘗。

  辛蘗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辛烊。

  就在此時,辛柏武低喝了一聲:“光道,退下!”

  辛烊這才猛然驚醒,迅速退后。

  辛蘗搖了搖頭,直直的看著辛羸,問道:“十一郎,光道說你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僅打了他,還指使別人打他?!”

  辛羸笑了:“無稽之談!分明是辛烊先不分青紅皂白打人在先!”

  “就是,就是那潑皮小子囂張,十一郎只是維護(hù)秩序!”辛羸提前安排的人高呼起來。

  緊接著,那些懵懵懂懂的觀眾們也一副見義勇為的打抱不平起來。

  辛羸淡淡一笑,朝著四周拱手行禮:“多謝諸位仗義相助!”

  繼而回頭??聪蛐良乙槐娙耍骸白彘L,非是我為難辛烊,而是辛烊為難我,他先說我家地契在他手里,再說要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又說要當(dāng)我老子……”

  辛蘗猛然回頭,瞪著辛烊:“可是如十一郎所說?”

  辛烊微微縮了縮脖子,色厲內(nèi)荏的開口道:“不是,這是辛羸在狡辯!”

  辛烊一開口,周圍的觀眾們又鬧了起來:“當(dāng)真沒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十一郎當(dāng)時就該打死他!”

  人言可畏,畏在可誅心!

  在密密麻麻的指責(zé)聲中,辛烊臉色有些蒼白起來,只覺得耳中一片嗡鳴。

  害怕到了極點,心虛到了極點,辛烊陡然瘋狂起來:“一群賤民,我辛家之事,爾等也敢插嘴?!”

  辛柏武滿臉失望,示意旁人拉開辛烊之后,卻是立馬轉(zhuǎn)移話題:“即便不是十一郎有錯,可祠堂定論,十一郎為何不至?!不僅不去祠堂,還膽敢揚言,你在何處,祠堂便在何處?!”

  辛羸笑了,這辛烊可真能夠作死的。

  “小子并沒有說過這話,小子當(dāng)時說的,是延后一個時辰,我再過去!”

  看到辛羸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辛柏武便知道,辛羸沒有說假話。

  孽子!對老夫你也敢撒謊!

  辛柏武惡狠狠的看著被另外兩個兒子拉住的辛烊,若不是此刻處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真想打死這孽子。

  “祠堂定論,乃上告祖宗,下展子孫之大事。你說延遲便延遲?!”辛柏武急中生智,立馬開始詭辯起來了。

  辛羸依然不為所動:“辛羸也不愿如此,可歐陽公等今日來尋小子買肥皂,小子總不好直接弗了諸公的臉面??!”

  “歐陽公?那是何等人物,會來尋你個賤豎子?!”辛烊滿臉恨意。

  正在此時,遠(yuǎn)處,響兒帶著一眾人走了過來,當(dāng)先一人便是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位——翰林學(xué)士、資政殿大學(xué)士、參知政事王硅!

  當(dāng)朝四相之一!

  “十一郎,老夫可早早便來了,剩下的肥皂何時……拍賣?”王硅滿臉虛假的笑容。

  辛烊滿臉驚恐,王相公?!

  周圍的販夫走卒,以及辛家諸位,包括族長辛蘗都是微微彎腰行禮:“見過王公!”

  王硅笑呵呵的抱手回禮。

  辛羸微微一驚,怎么這個大奸臣反而有空親自過來了?!

  當(dāng)下卻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辛羸行禮之后,笑了起來:“王公稍待,小子有些家事,處理好了便立馬拍賣?!?p>  王硅眼珠子輕輕一轉(zhuǎn)動,便迅速想明白了辛羸的用意,一開始聽到家奴說一塊肥皂二十兩銀子的時候,他就在猜測辛羸的用意。

  也是因為猜出了辛羸或許別有深意,他才會特意親自走一遭。

  直到現(xiàn)在,他才完全明白了,辛羸這是在借勢,否則,何時沒有家事,卻偏偏賣肥皂時被家事纏身?!

  王硅腦海中微微轉(zhuǎn)了幾圈,內(nèi)心有了計較,大笑起來:“聽聞十一郎孤苦,王某這便做個見證人,絕不讓十一郎受了欺負(fù)!”

  辛羸內(nèi)心一震,完了,這大奸臣牛皮糖一樣的纏上來了。

  “多謝王公!”辛羸無語,想著今后怕是少不了一堆麻煩了,可換個角度,卻也不是好事,好歹,這也是一位相公!

  王硅微微一笑,他很喜歡聰明人,尤其是在想明白辛羸前前后后的布局之后,他就更加覺得把辛羸拉到自己船上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可就在這時候,遠(yuǎn)處歐陽修緩步走來,朗聲大笑:“哈哈哈,禹玉兄,十一郎乃我門生弟子,你可不能跟老夫搶這老師該做的事情!”

  王硅回頭,一臉錯愕,只一瞬間便又恢復(fù)了笑容:“歐陽公也來了?”

  “正是!不過,十一郎可是我的門生,倒是比王公捷足先登了!哈哈哈!”歐陽修笑著,頗有些意氣風(fēng)發(fā)。

  王硅笑了笑:“不敢,能成為歐陽公門生,十一郎倒是好福氣!”

  周圍人都是震驚起來,呆呆的向歐陽修行禮之后,那股震驚依然緩不過來。

  尤其辛家之人,震驚莫名,這辛羸,何時就成了歐陽相公的門生了?!

  至于辛烊,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癡傻狀態(tài)……

  

梧桐者奇才也

忙,沒存稿,今天就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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